《遐方編年》第19章 圣山修士

琴發居住的石屋是靠著山壁建造,外圍樹木茂,屋旁竹籬柵欄排列巧妙,像是用于蔽的陣法。

,琴發扭了門口一機關,整個居所瞬間被結界掩蔽,屋頂鑲嵌的夜明珠發出斑斕的彩,將屋一應事照得分明。

墻腳堆著些大小不一的酒壇,房梁、柱子上垂下些長短不一的鎖鏈,桌上放著些各異的藥瓶,床邊堆著些細各異的短

真可怕……素羅打了一個寒

琴發開始弄素羅的手,時而,時而挲,令素羅從手心一路到腳底。

素羅得又打了一個寒,對琴發道:“方才那個人對明庶不利,如果兄長和師兄看到他,一定會立即誅殺。”

“衛燎是圣山西面的最高監管,住在圣山最頂端,憑你我的能力,不可接近,只有等那個人出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在這之前,你先躲在我這里,只要戰事未停,大哥和院主就不會來。”

“多謝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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瘦削的壯漢被摘下胡須,果然正是尉遲忠禮!

“大學士救命之恩,學生沒齒難忘!”尉遲忠禮對須發盡白的衛燎跪拜道。

“哼哼,為一國丞相,落得如此田地,你不覺得慚愧嗎?”衛燎轉過去,不理會他的跪拜,只看向窗外。

“是,學生慚愧,不知此臥虎藏龍,實為眼拙。”尉遲忠禮仍然跪著,不敢起,“令徒衛詹正在軍中從事,只待大學士救闔閭于危困。”

“住口!”衛燎回怒道,“我與闔閭早無瓜葛,此番出手,無非是看你尚且有救,衛詹不聽我的勸告,屈居卑微之職,能有什麼作為?何況圣山修士一旦出山就再不可返回,我何必要陪你們做蠢事?!”

“學生雖為一介書生,卻也知道知其不可為而為之,大學士懷異能,難道就看著故土被他方侵占?”

“你真是迂腐!”衛燎道,“公良一族自恃為先朝脈,只靠法攝取地氣,倚仗草谷盈,就不再變通,如今氣數將近,眾多朝臣歸山林,也不過是順應天道。你這種人,在闔閭時只知愚忠就罷了,為何去過藏州相府,還是不思悔悟?!”

“大學士要學生悔悟何事?”

“你對藏州微生相府的印象如何?”衛燎道。

“人才濟濟,各逞其能。”

“比之闔閭尉遲相府,又是如何?”

“啊!”聽聞此言,尉遲忠禮如遭重擊,不垂下頭來,如同叩拜謝罪,抖地回答道,“實有天壤之別……”

“哼!”衛燎轉過去,才發現尉遲忠禮此時的姿態,“你為何要跪著?”

“這……”

“起吧。”衛燎道,“你真是人如其名,愚癡忠禮!”

“是。”尉遲忠禮不敢反駁。

.

素羅猶豫一夜,再次決定不再拖累琴發。趁著琴發出門采買食,又留書離開。

據琴發所說,三邊境的商販和圣山神谷旁的妖道大有集,很多妖道時常去三邊境作商販,很多商販也逐漸與妖道一,修煉武功法,他們與眾修士相同,不想歸于任何一方。而兩修士對妖道和商販們常有管束或庇護,這樣一來,只要派細作混妖道或商販,就能從中探知修士的況。而琴發,正是被派來做這種事。

尉遲忠禮想要做的,應當是散播消息,等著故人前來接應。既然能打商販的主意,就不會一直躲在修士的居所,最大的可能,是前往三邊境,直接面見緗綬。一旦如此,緗綬必定將其藏,想要殺他就再不可能了。

想到尉遲忠禮花樣百出,素羅不佩服,更加不敢大意,一路上只在林間行走。

到得接近三邊境的位置,素羅再次登上幽朱山,在東端半山腰兩軍景。

因有落霧關的阻隔,闔閭、明庶兩方軍士大多駐扎在三邊境之,又各自向西南、東南延長陣勢,與己方的增援連接。

東西道與三邊境這三天險,對南北來說,都是易守難攻,一旦越過界限,就容易首尾不接。廣莫國力雖強,但明庶高手眾多,闔閭有天法閣師助陣,攻破后又要兵分兩道,所謂一舉拿下整個遐方,其實也是困難重重。

廣莫這邊軍容整肅,營寨幾乎就在眼前,若真遇到危險,必須及時返回,于是,素羅又換回在廣莫軍營中的紅妝容。

.

深夜,明庶角城旋侯殿中,再啟陣法。

“我們這樣夜半過去天明回來,真是錯過了很多有趣的事。不如我和師兄商量換一下,讓我負責白天好了。”

奚取與旋侯靜立在居室中央。

“你這傻瓜,一旦太后有事傳召,我們的事就要暴了。”

旋侯手拈符文,施展陣法,數道華纏繞周,轉眼間,兩人竟已在一間木屋中,外面數道黑帆帷環繞,如同院落,屋旁亭中的石桌上,放著一張古琴。

“咦?怎麼不見神?”小取失道,“你不是說把它帶到這里照顧兩天嗎?難道是弄丟了?”

“我見神有些恢復野,怕它傷到你,就拿到神谷重新訓練一番。”

“什麼野?那是神該有的天!”奚取道,“像你訓練的那樣乖順,和工匠制造的有什麼區別?”

對于奚取的埋怨,旋侯并不介意,只是順著的頭發道:“好吧,是我錯了,下次把它拿過來給你玩。這里周圍都是修士,今晚你可不能胡鬧。”

“我從來都不胡鬧的!”

奚取輕車路地走向下山的小路,旋侯牽起的手,跟隨。

.

“據說天界仙人乘白鳥下凡,被追趕來的天將用箭中,手中的斑竹簫墜神谷,落地生,長一片竹林……”

日近中秋,商販和妖道們雖在躲避,卻抱著及時行樂的心態,賣起了月餅,點起了花燈。明明未到十五,幽朱山下的夜晚就已經是熱鬧非凡。

百喻君因不滿收益驟減,每日只說些以前說過的故事,想等到避開眼前這群厭惡的妖道,再說新的容。

“百喻君近來怎麼專門講鳥事?”

“不一樣啦!沒說完的那個,鳥是主角,說過很多遍的這個,鳥是配角啦!”

“這樣的話,我們是不是更加不用給他錢,只要給他鳥就行了?”

“嘎嘎嘎嘎嘎嘎嘎……”

聽著妖道們的污言穢語,百喻君暗嘆自己好修養有氣量,轉眼看到旋侯和奚取坐在茶桌旁,索暫停說書,向那邊走去。

“嘻嘻嘻……這群妖道真有趣~”奚取笑道。

“唉~”旋侯無奈地皺眉,“妖道的言語有辱斯文,聽到那種話,應該表示厭惡才對,你居然會覺得好笑。”

“我是笑百喻君被欺負的樣子嘛~”

“幸災樂禍,更不厚道。”旋侯也搖著頭笑道,看到百喻君走來,即刻催法,帶奚取離開。

百喻君竟撲了個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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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眼間,兩人又到了碧如江岸旁邊,眼前立著一塊石碑,上面刻著“三邊境”三個字,字下刻著三個圓點,示意此距離三邊境有三里的路程。

見奚取凝神看著遠江水中映照的燈影,旋侯便不去打擾,上石碑,向東遙,思緒飄遠,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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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是我此生唯一的愿,就算你不愿將這個封號守護下去,只要恢復一時,也不算是愧對先人。”

“憑我們世代流傳的武功與法,數百年前,就可以縱橫天下,若不是先輩們追求封號,又怎會在遐方困頓落寞?”

“有恥不雪,就是懦弱逃避,旋侯一脈,不能世代背此污名,須認祖歸宗方是正道。你若不,就該把責任傳給下一代。”

“可是父親,母親就是因為這樣才會離開……”

“我的在天之靈,會一直看著你,直到你完使命,我才能瞑目安息。”

“父親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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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懷哥,懷哥!”

奚取將旋侯從思緒中拽回。

“小取。”

旋侯將奚取抱在懷中。

“百喻君會告發我們嗎?”

“不會,他只是前來警告。”

“哦……”奚取伏首在旋侯的前,“等事結束,我們是要居在圣山嗎?”

“不是,我在圣山已面多時,又曾經離開,一旦被發覺,就會到制裁。所以我們將會居在神谷。”

“就是百喻君所說的斑竹林?”

“是,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個地方,那里雖有幾個認得我的人,但他們都不喜歡多管閑事。”

“哦……”奚取忽然有些傷,“但那一片竹子,是仙人中箭時掉落的簫,我雖然喜歡,卻怕不是個好兆頭。”

“若能逃離仙界躲在人間,失去一支簫,又算得了什麼?何況風敲竹韻,萬葉千聲,正與琴音相合。”旋侯說著,忽然眼眶,輕輕抬頭,不讓奚取看見,緒,又著奚取,聲道,“開戰之時,宮中必定戒嚴,只怕法陣失效,我們就難以往返了。”

“那樣的話,我就只好把師兄的令牌來,以暗衛的份蒙面通過宮中關卡,趁著沒人發現,盡早還給他。”

“的確,這樣更加穩妥。”旋侯微笑道,“從今以后,太后的賞賜只怕要全部歸他所有了。”

“我只希不要拖累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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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續幾日來,闔閭與明庶的軍營周邊多有人員往來,可是目力不及,素羅無法分辨當中是否有識得自己的青林弟子,也不知尉遲忠禮究竟躲在何。因不敢接近闔閭軍營,也不敢在山上久留,素羅只得躲在山腳下的石中餐風宿,真是嘗到了前所未有的苦頭。

一日黃昏時分,素羅約看到闔閭駐地中有一片區域,士卒一旦走,就消失不見,也不時有人忽然從中冒出,想必是緗綬用來掩蔽法陣的結界。

此刻雙方殺氣彌漫,從南北兩方各自過來,西方殘未落,東方月模糊。

忽然間,殘在云間出最后一縷華,明月現出皎潔銀輝,廓清晰,如玉如鏡。

就在日月匯的那一瞬間,南北兩方軍營中,同時閃現兩座祭壇,攝取,開啟陣法。

“進攻!”

三方將領同時下令,一時間,殺聲四起,天地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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