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法庭。

預審現場。

控辯雙方就位。

控方首席律師黃芳，次席趙靜。

辯方首席律師張偉，沒有次席。

被告人王雨晴。

大法庭之外，蜂擁而來，但庭衛適時的關閉了大門，隔絕了接近接近一半的記者。

沒辦法，大法庭雖然大，但也只能容納上百人，聽證席現在已經坐滿了。

要想搶到位置，下次趕早。

“起立，有請尊敬的法場！”

在所有人起立之下，法進現場。

“嗯，是淡定哥……”

看到法是誰后，張偉微微一愣。

這個法，戴著副黑框眼鏡，表淡然，略帶嚴肅，可不就是之前唐春風案的主審法。

這位法什麼張偉不興趣，他只知道對方是淡定哥。

淡定哥走到審判席，看了眼辯方席位，心中也微微一驚。

好家伙，又是這小子！

他就記得張偉能鬧騰的，上次打贏了地檢總部不說，自己為了公檢法的名譽不得不向被告道歉。

他希，這一次別整那些幺蛾子了！

“都坐下吧！”

淡定哥推了推眼睛，強下心中的一不安，然后朝辯方席位示意。

“辯方，請申明你們的庭辮主張！”

“法閣下，辯方申請無罪辯護！”

淡定哥略微意外的看了張偉一眼，他還以為辯方會申請酌減刑呢。

不過也對，這案子的判決太重，保底都是無期，并且很大可能是死刑，減刑不適用這樣的案子。

“那麼辯方的主張已經明了，現在請大陪審團場，開始預審！”

淡定哥敲錐宣布，陪審團開始場。

控方席位，黃芳眼睛微瞇，趙靜開始翻看手中的記錄文件。

聽證席上，趙春明同樣瞇眼，而肖百合和譚瑩瑩則是神變得無比凝重。

同樣是聽證席，羅教授雙手握拳，雙腳已經不知道換了多個姿勢，雖然現在是一月份，但他的額頭卻滲出了些許冷汗。

他太張了，甚至還在預審階段，就已經坐都快坐不住了。

他們所有人都想知道，張偉今天會提出什麼樣的問題，又會如何來篩選陪審團。

張偉走到了陪審席前，抖了抖上的廉價西裝，笑著問道：“諸位陪審員，第一個問題，你們喜歡什麼歷史人呢？”

審判席上的淡定哥挑了挑眉，暗道一聲果然。

這小子就喜歡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，上次問外星人，這次又問古代人。

聽證席上的趙春明也變了臉，因為以他的經驗，都判斷不出張偉問這些問題的緣由。

“小子，不得不說你總能給我整出點新花樣來！”

“但是，這一次無論你這麼蹦跶都沒用，你輸定了！”

他在心中冷笑，繼續穩坐釣魚臺，看戲中。

一旁的肖百合和譚瑩瑩，也被張偉的問題弄懵了，二張了張，不知道怎麼吐槽。

“啊，這……”

羅飛翔雖然是教授，庭審經驗不足，但理論知識富。

所以當張偉問出一個超綱的問題時，他的大腦宕機了片刻。

如果張偉在他的面前，他都要忍不住站起來質問：你小子怎麼整出這種花里胡哨的問題，就能不能正常點？

可惜他辦不到，張偉站在法庭，他卻在聽證席。

而反觀陪審席上，聽到這個問題的陪審員，反倒是一臉輕松。

因為這個問題不難，甚至還十分接地氣。

“我啊，我喜歡咱龍國的祖龍帝，那可是千古一帝啊！”

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，笑著回答了這個問題。

張偉點了點頭，但卻又道：“祖龍帝確實厲害，但他晚年求仙夢、想長生，導致苛政民，扼殺民智，搖了統一的基，也簡介導致了國家覆滅，你還是喜歡他嗎？”

“呃……”男人猶豫了一下，但還是點了點頭：“當然，我還是崇拜他！”

張偉心中有數。

“法閣下，辯方謝4號陪審員的回答，但請求他離席！”

淡定哥一點也不意外，反正這小子問的問題就這麼離譜。

他只是記錄了一下，就示意眼鏡男人讓出位置來。

張偉繼續提問：“剛才那位先生說了祖龍帝，你們還有誰崇拜這位的，可以舉個手嗎？”

陪審席中，有幾人面面相覷，但還是緩緩舉起了手。

張偉走到一位婦面前，問道：“士，你也崇拜他嗎？”

“不能說崇拜吧，但我知道他做了很多大事，很多不得了的大事。”

“謝士的回答，但辯方還是想請你離席！”

張偉笑著點頭，卻又拒絕了一位陪審員。

“先生，你也崇拜祖龍帝，是嗎？”

“呵呵，不算崇拜吧！”

“那你為什麼舉手了呢？”

“因為我沒有其他崇拜的人了，正好聽你說起這位，我捉著對他有一些了解吧，所以就舉了手。”

這一次的男士，回答起來的態度卻與之前稍顯不同了。

或者說，他在談及祖龍帝時，沒有了之前那兩位眼中的崇拜，只是對這位人比其他歷史人略多些了解，所以才舉了手。

“謝謝你的回答！”

張偉點了點頭，看向陪審席：“法閣下，辯方接這位陪審員。”

淡定哥反正也跟不上張偉的腦回路，只是點了點頭，算是知道了。

而聽證席上的眾人，包括羅飛翔在，全都于稀里糊涂的狀態。

這個回答，都是哪跟哪啊，怎麼這就接了陪審員？

控方席上，黃芳作輕微的湊到趙靜邊，小聲詢問：“這些問題，你看出什麼了嗎？”

“沒有，一點頭緒都沒有！”

“那還真是奇了怪了，這種問題有什麼意義嗎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，不過上一次他的提問，甚至提到了外星人……”

趙靜說著，打開了一份文件記錄，這是上一次唐春風案中，張偉和王燦的庭審記錄，其中就記載了張偉篩選陪審團時的提問。

“原來是個傻小子，是我高看他了嗎！”黃芳見此，冷笑一聲。

對于張偉的戒備，也稍微放下了一些。

而張偉的提問，還在繼續。

不過關于歷史人的提問，已經結束了。

張偉走到一個稍微有些胖的孩面前，手中拿著幾張紙，笑著問道：“士，從陪審員意向調查表上看，你是一位護士啊？”

“嗯嗯，不過我們是整形容醫院的。”胖孩點了點頭道。

“這樣啊，那我想問你們醫院老板的為人怎麼樣，你要是怕老板知道，可以告訴我答案，我不會說出去的。”

胖孩想了想，湊到張偉面前，小聲道：“我們老板摳死了，我們每天辛苦上班，一個月工資才幾千塊錢，還沒什麼補，過完年我都要考慮換工作了！”

“哈哈，很多老板都有這個問題！”

張偉笑了笑，看向審判席：“法閣下，辯方接這位陪審員！”

法繼續記錄，并且點頭示意張偉繼續。

“先生，據反饋表說明，你是一位會計師？”

“是的，我是專業查賬的。”

“那你們老板怎麼樣？”

“老板好的，對待員工都像自己人一樣，還我們是兄弟呢！”

“行吧，謝你的回答，但辯方請求你離席！”

西裝男離開了位置。

“士，表格上說你結婚了，是家庭主婦，在家帶孩子？”

“是的，兩個兒子，年紀都不小了，但還是很鬧騰，我天天都碎了心。幸好庭審都是工作日，他們都去上學了，不然我連來法庭的時間都沒有。”

“那確實辛苦，不過我要問一句，你對于家里的公公婆婆怎麼看，他們對你好嗎？”

“呃……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？”

“我想聽假話，因為我知道假話好聽一些，是不是啊？”

“是的，那我就說了啊，我公公婆婆都好的，對我很不錯。他們從來沒有端起東方都本地人的架子，把我當家里的傭人，也從來沒有在鄰居面前詆毀過我，對我說三道四，更沒有看不起我娘家人，一直嫌棄這嫌棄那……”

“謝你的回答！”

張偉笑著謝一聲，然后朝審判席點頭：“法閣下，辯方接這位陪審員！”

“很好，這樣子我們就有陪審席了，今天是禮拜五，下周一正式開庭！”

淡定哥敲錐宣布，法庭解散。

聽證席上的人陸續退場，但一方卻舍不得走。

因為他們看到了張偉的提問，也見到了案件的中心任務，嫌疑人王雨晴。

他們都在門口等著，一旦他們出來，必然是一頓暴風驟雨般的提問。

就連張偉也沒有幸免，被堵在外面。

“張律師，聽說你還是法學院的學生，是一名新人律師，為什麼敢接這個案子？”

“張偉律師，這不是你第一次和地檢總部手，今天預審之后，方便說下你的想嗎？”

“辯方律師，聽聞你在學校里就打贏過學姐，第一次和第二次庭審都贏了地檢總部的檢察，這是你的第三次庭審，是不是和前兩次一樣自信滿滿呢？”

“張律師……”

面對的提問，張偉自然是一概不答。

因為在庭審之中，任何過激或者無心的言語，都會被這幫人無限解讀。

他們為了點擊量和頭條熱點，甚至會將自己說的話編排任何他們想要的容。

加之罪何患無辭！

前世他年輕時就吃過虧了，所以全程閉口不言，一直到進準備室才放松下來。

不出意外，他見到了羅飛翔和王雨晴二人。

王雨晴開始換服，將上的正裝下，然后走準備的屏風之中。

武協安排了一個外勤陪同，也算是負責監視張偉和羅飛翔的。

不過此刻的二人，就沒有心思去管王雨晴換服。

“張偉，你提的都是什麼問題，我咋就看不懂呢？”

羅飛翔對于張偉在庭審時的提問，有些不解。

不理解就對了，反正法和地檢總部的人，也都沒理解。

“不會吧，老羅，你連這都不懂嗎？”張偉卻一臉古怪，看著對方。

“懂，懂什麼？”

“嘖嘖嘖，虧得你還是文化人呢，我的用意都看不懂？”

張偉呵呵一笑，問道：

“死者是什麼份，市議員你知道不？”

“知道啊……”

“市議員的份對于咱們小老百姓來說，是高是低？”

“當然是高了。”

“那麼我問歷史人，陪審員提到了祖龍帝，他的份是高是低？”

“高啊，頂天了的高！”

“那不就對了，我問的問題，其實目的是詢問他們對于份地位高的人，是否存在敬畏之心。如果存在的話，他們很可能會站在害者一方，這對我們不利，是我不需要的陪審員。而如果沒有敬畏之心，甚至對大人持其他態度，那他就不一定會站在害者一方，是我需要的陪審員，就這麼簡單咯~”

張偉說著，還攤了攤手，擺出一副“你這都看不懂，咱們還怎麼流”的態度。

“那你第二次提問陪審員，問他們對老板和對家中長輩的看法，難道也是……”

“對啊，就是這個用意，不能你以為呢？”

看到張偉這麼坦誠，目的這麼單純，這次羅飛翔不說話了。

“我換好服了！”

也就在此時，王雨晴換了拘留所的藍囚服，從屏風后走了出來。

他看到羅飛翔不說話，而張偉正低著頭看一份文件。

“張律師，你手里的是……”

“哦，這個啊，是剛才控方次席趙靜遞給我的最新證人名單！”

張偉說著，突然看向了羅飛翔：“這次的名單中，有一個非常棘手的名字！”

“什麼名字？”二人下意識提問。

但很快，他們都反應過來。

“是我！”羅教授指著自己，眼睛瞪得老大。

“對啊，是你！”張偉微微一笑，拍了拍對方肩膀：“這其實是好事，因為你有機會向陪審員說明王雨晴是一個怎樣的人。”

“其實一開始，我就打算請人來當這個品格證人，我原本的目標是醫科大的同事，但一想到和他們不，就覺得不靠譜，你羅教授來的話，不是更好！”

“可我被控方傳喚，他們一定準備了什麼問題，你能猜到是什麼嗎？”

“我又不是他們肚子里的蛔蟲，怎麼可能猜得到呢？”

張偉搖了搖頭，但卻話風一轉：“不過我猜不到，但你們卻能夠告訴我大概啊，要論對你們的了解，還有誰比得上你們自己呢？”

羅飛翔和王雨晴對視了一眼，二人都有些更不上張偉的腦回路。

“別急，我們還有一個周末的時間可以準備呢……”

張偉的目看向門口，他聽到了腳步聲。

“王雨晴，你需要回拘留所了！”

門外，是武協的轉移人員到了。

“今天就先到這里吧！”張偉也點了點頭，示意今天先行散場。

王雨晴被武協的人帶走了，羅飛翔目送對方離開后，也只能原地嘆氣。

“張偉，需要我送你回去嗎？”

“不用，我要去武協拿公示證據的備份，教授你先回去吧！”

“那行吧……”

羅飛翔想了想，覺張偉確實不需要和自己一起出去，否則會被堵住。

當羅飛翔離開后，準備室只剩下了張偉一人。

“這一次的案子，地檢總部看來是玩真的啊！”看著手中的證人名單，張偉如此想著。

他沒有耽擱時間，既然羅教授幫他在正門吸引火力，那他直接走了后面的消防通道，避開了所有。

在武協出示了案件文件后，他也拿到了關于王雨晴一案中的所有公示證據。

不過張偉更清楚，如果是厲害的檢察，會用某些手段“藏”一部分證據，等必要時再放出來，殺對手一個措手不及。

這一招雖然壞了規矩，但檢方可以用“我也是偶然才知道有這麼個證據”，“這個證據昨天晚上才到手，所以來不及提”等借口來搪塞。

只要借口找的好，讓對手抓不到把柄來，那麼就是庭審中的殺招了。

帶著公示證據的文件，張偉離開了武協，返回林府。

他回到住，更是直奔二樓。

咚咚咚！

敲了敲房間門后，張偉問道：“小趙啊，今天事辦的怎麼樣了？”

“今天我剛去現場攻破了防火墻，數據還沒有徹底破譯出來呢，明天再說！”

聽到這個答復，張偉了然。

但他立馬從文件袋中取出了一份記錄。

“對了，這是公示證據中關于郵箱的監控錄像匯總，你幫我查一下這些時間段，附近街道的其他監控錄像，你盡可能的收集所有錄像，全都發給我就行了！”

門打開了一條，一條白皙的手臂了出來，將張偉手中的文件抓住后，立馬了回去。

“這麼多啊！”趙瀟瀟抱怨了一句，接著問道：“這些路段加起來，算上附近幾條街的監控，那得幾千個監控攝像頭了吧，你得看多久？”

“這一點你別擔心，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！”

張偉卻自信一笑，毫沒有將這個問題放在心上。

趙瀟瀟以為張偉要通宵熬夜兩天，倒也沒反對，反正對來說，熬夜通宵已經是家常便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