☆、第 18 章

覃銳在城裏繞了好久，又連夜開車回了他現在住的城市。

到家後天已經快亮了，他開了一夜的車，疲倦的不行，隨意沖了個澡，還來不及去思考他與周昶這次無心的面時，手機就響了。

來電的是他老家那邊的派出所，家裏出事了。

他家住在鎮上的老房子，那一片老年人居多，年輕人各自都出了城，要不就搬進了鎮裏新修的樓房。冬天晚上冷，有些老人省錢，舍不得用空調，家裏依舊用的生火的炭爐子。

就在他家隔壁的那一家晚上忘了熄火，以往也沒事，偏偏這晚風大，風一吹，火星兒蹦了出來，很快就惹燃了屋子。

覃銳家的房子就在隔壁，也一起遭了殃。

周昶三年來第一次安安穩穩的睡了一個好覺。夢裏的覃銳一改往日那生冷的面孔，對他笑了一下，就像幾年前他們還住在一起的時候那樣。

周昶抱著被子，也跟著笑，笑著笑著眼角就了。這輩子，就這麼分開了，太可惜。

周昶連著加了兩天班，把自己手裏的事兒理乾淨，提前給自己放了假。開著車，去了鄰市。但凡有一點希，他也會牢牢抓在手裏。那一年，如若不是那人那麼決絕的想要和他斷絕一切，他又怎麼會舍得放手讓人離開。

只是周昶到了鄰市並沒有見到人，他等了許久，又問了店裏的員工，才知道覃銳回了老家。

他片刻都不想耽誤，他想見覃銳，遠遠的見一面也好。他知道這些事不能急，但是至要讓覃銳知道，他還著他，他沒有別人，他一直沒有變過。

等待周昶的是一片燒焦的房子，大火燒了半夜，將整個小鎮頭頂的天空映的一片紅。如今的青石板地上遍布塵灰，清潔工人戴著口罩清理著路面。

周昶的車開不過去，停在一路邊的停車場，拔了車鑰匙連忙跑了過去。

他雖來的不多，但是一眼就認出了覃銳家的房子，整個外牆被煙熏的黑漆漆的，門窗早已被燒，不用進去，也知道裏面的景象慘不忍睹。

周昶的心一下沉了下去，他拿起手機才想起自己並沒有覃銳現在用的電話號碼。

他蹲在路邊等了一會，沒見著人，又在四打聽了一下，知道覃銳在派出所，問了周圍的人派出所的位置，連忙趕了過去。

剛剛到了派出所的門口，就見著覃銳從裏面走了出來。

他面蒼白，兩只眼睛充滿了，下上的青胡茬也冒了出來，看起來這兩日都沒有好好休息過，又累又困。

覃銳出大門的時候才看到站在門邊的周昶，他有些疲倦的了臉，「你怎麼來了？」說完靠在大門上，低頭把手裏的煙掐了。

他的聲音有些沙啞，刺的周昶心裏麻麻的發著疼。

周昶深吸了口氣，他此時只想抱著覃銳，心裏想了，他也就這樣做了。

他手攬住覃銳的肩，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，一言不發的摟著他。

覃銳也沒推開他，閉著眼安安靜靜的靠著，在周昶看不到的地方眼角發紅，他媽媽留給他的家沒了。

雖然覃銳上沒說，但是周昶的到來無疑讓他心裏安定了下來，就好像突然有了依靠一樣。

他一路走回了家，周昶靜靜的跟在他後，一肚子安的話見到覃銳時一句都說不出來，只想陪著他。

家裏黑漆漆的，覃銳上了樓，母親的臥室裏面早已分辨不清原先那些家的模樣。覃銳站在櫃前，翻到裏面的影集，他母親只有一張年輕時候的照片還剩了一半，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來，跪在地上扯著自己的衫細細了一遍，裝進了自己的皮夾子裏面。

周昶蹲在他後看著，照片上的人有著與覃銳一樣致的眉眼，與他在墳頭上見到的那張黑白照片區別很大。

他將手放在覃銳肩上了，覃銳低著頭，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哽咽，「很小的時候我爸就沒了，我媽也沒再嫁，一個人把我拉扯大，眼看著過幾年就要福了，結果生了病。」他閉了閉眼，「跟我一樣的病，只是那個時候條件不好，家裏沒錢，沒辦法做手。活著我耽誤了，人走了我卻連留給我的家都保不住。」

聽了覃銳的話，周昶難的心全都糾到了一起，他記得是在覃銳等待病報告的那一段時間，他幾乎整個人都奔著宋揚去了。那個時候這個人得有多絕，甚至自己還在他上添了一刀，致使他走上了絕路。

周昶輕輕著他的頭發，又將他按在自己懷裏，「這是意外，不怪你。」

覃銳沒再說話，周昶覺到他的肩膀輕微的抖，兩手摟著他，前的服了一片。

周昶側著頭臉抵在覃銳的頭發上，他此時也沒辦法將自己心底的話說出來，不想再給覃銳更大的力。也沒有心思去想那些兩個人之間的糾葛，只想一直陪著他，不要再讓他像幾年前那樣，因為生無可，走到最絕的那一步。

等到兩人從家裏出來後天已經晚了。

覃銳沒提讓周昶回去的話，周昶自己也不說，默默的跟著他去了旅館，一人開了一個房間。

覃銳這幾天累的不行，回了房間沖了澡倒頭就睡了。周昶在隔壁著牆坐在地上，聽著那邊淅瀝瀝的水聲，聽著那個人來回走的聲音，舍不得閉上眼睛，對他來說等同於來的時，知道那個人就在隔壁，聽得見他的聲音，他心裏就滿足的不行，滿滿的興與激幾乎要從心裏溢出來了。

第二天，這邊的事理好，覃銳還得回去他店裏那邊，兩個人一起開車上路，到了兩個城市的分岔口時周昶下意識的就想跟著覃銳往那邊走。

周昶剛打了方向盤，前方覃銳的車就停了下來。他打開車窗，周昶連忙停下車一路小跑了過去。

覃銳正要下車，看著周昶已經迫不及待的過來之後轉頭看著他。

「謝謝。」

周昶兩手撐在車頂，彎下腰看著覃銳，有些不放心道：「我送你回去吧。」

覃銳笑了一下，「不用，我沒事，你別耽誤自己時間了。」

周昶還想堅持，卻突然想到那邊還有人會陪著覃銳，並不缺他一個，苦笑了笑，「那你一路小心。」

覃銳點點頭。

周昶撓了下頭發，問出來的話帶著點試探和期待，「家裏這麼大的事他怎麼沒陪你來？」

覃銳瞪大了眼睛，想了一會才意識到周昶問的是誰，他聳了下肩：「我一個人。」

周昶的角慢慢咧開了笑，又極力忍著，看起來雖然稽，卻又讓人本不忍打破。

覃銳對他擺了擺手，「我先走了。」

周昶站起，看著覃銳的車開走之後才上了自己的車。

他深吸了口氣，許久沒有過這樣的心了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，雖然知道前路荊棘叢生，卻本不能阻止他角的笑容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