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舊夢+番外》第19章
第十八章
“這樣相的兩個人,最終也沒能在一起。這樣的深,最後也隨時流逝,變作了過眼雲煙。這個結局怎麼樣?”
“很人。”徐遠說,“不過為什麼每次都安排悲劇結尾?”
林嘉睿躺在沙發上,看著天花板道:“因為我拍的不是話故事。”
從一開始,就沒有“王子與公主過上了幸福生活”這個選項。
徐遠只好問:“新電影什麼時候上映?”
“三天后。我讓人送電影票過來,看不看隨意。”
徐遠馬上道:“一定捧場。”
林嘉睿換了個姿勢,讓自己更舒服地陷進沙發裡,道:“徐醫生,我那天在醫院裡,又做了那個夢。”
“是以前常做的那個噩夢?”
“嗯,不過這次的夢境有些不同,我夢見……”
林嘉睿仔仔細細地描述了一下那個夢境,他像往常一樣等待螢幕上出現悉的畫面,卻有不速之客闖進來,一拳砸碎了螢幕。他連那個人手上淌下來的也提到了,只是沒有提起他的臉。
徐遠就問:“那個人是誰?”
林嘉睿安靜了一會兒,抬腕看了看手錶,說:“到時間了,我還約了人喝下午茶。”
徐遠無奈道:“林先生,你不能每次都選擇逃避。”
林嘉睿站起道:“這是普通人的通病。”
徐遠只好換一個方式引導他:“記不記得我以前說過,你的那些夢都有一個相同的特點——你上天地的尋找某樣重要的東西,為此不惜付出靈魂甚至生命,但無論如何努力,最後總是一場空。這次出現在你夢境中的那個人,會不會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?”
林嘉睿渾一震,卻還是拒絕作答,一步步朝門外走去。他走到門口時才停住腳步,側過頭輕輕靠在門框上,低聲道:“徐醫生,或許你說得對。原來這麼多年,我一直也在等他。”
他聲音輕得如同夢中囈語,說:“可惜他來得太遲了。”
他來遲十年,早已是人非。
林嘉睿走出心理診所,回頭看了看那兩扇玻璃門,心中知道,他以後應當不會再來了。
秋日的午後悠閒漫長,是林嘉睿最喜的時。他下午約了顧言喝茶,地點仍選在河邊那座茶樓。
顧言走進來時,左手上一枚戒圈被照得熠熠生輝。他經歷種種波折,已跟那個男修正果,林嘉睿直接丟了兩張電影票過去,說:“週末一起來看。”
這次要上映的新電影是片,講的是初懷,也算是林嘉睿的轉型之作了。林家捨得投錢,廣告宣傳早已鋪天蓋地的打出來。
顧言也早有耳聞,收下了電影票道:“終於肯拍片了?什麼時候解決一下你自己的問題?”
林嘉睿捧住頭:“千萬別再給我介紹件了,為了這件事,我家裡已經在鬧世界大戰了。”
本來他二姐跟三哥的口味就南轅北轍,現在連大哥也加進來,三個人整天關心他的終大事。
其實他今年不過二十九歲半,並不急著結婚。
顧言聽得笑起來,對他深表同。
秋日裡天黑得早,兩人喝過下午茶出來,夕已拖出了長長的影子。林嘉睿在路口跟顧言道別,自己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。
他手邊還剩下最後一張電影票。
他從天亮走到天黑,當街頭的霓虹燈亮起來時,在一幢公寓大樓前停了下來。當初林易將房子買在這裡,林嘉睿還搬進去跟他同居過一段時間。
林嘉睿抬頭瞭悉的視窗,見屋裡的燈都黑著。他其實還保留著那間公寓的鑰匙,不過沒有上樓,只把電影票塞進了信箱裡。
自從清明那次見過面後,他有許久沒見到林易了。連刀疤也不知道林易去了哪裡,只說老大要去找一樣東西,可能很快就回來,也可能永遠不再回來了。
林嘉睿覺得這樣也好。
或許這世上的每一個人,從一出生就註定了要去找尋,有些人運氣好,一下子就找著了,有些人運氣差,一輩子也在尋尋覓覓。
林嘉睿必定是運氣不太好的那一種。不過不要,世界這麼大,他總能找到一個他的、也著他的人。
只不過,那個人不是林易而已。
三天后電影上映,林嘉睿一個人去看了。
他穿T恤配球鞋,臉上戴一副大大的墨鏡,因為天生一張娃娃臉,混在人堆裡只像個大學生。週末的電影院人氣很高,賣米花的地方已經排起了長龍,邊上的夾娃娃機前不時傳來孩子的歡呼聲。
林嘉睿隨大流買了桶米花,拿胳膊抱著進了影廳。
新電影的排片不錯,下午這場可說是座無虛席了。林嘉睿的座位在最後一排,到電影開場前,他左手邊的位置也都空著。
電影的節很簡單,講述一對青梅竹馬的人,從兩小無猜、傾心相,到外界影響不得不被迫分離,再到多久以後重新相遇的故事。林嘉睿沒有在劇上耍什麼花招,只專注描述那種純粹人的。
演到一半的時候,男主角在銀幕上深款款地說:“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。”
林嘉睿往裡塞了幾顆米花,只覺甜得發膩。
後半段故事急轉直下,兩個主角被迫分離,甚至因為誤會而反目仇。
林嘉睿看到有小姑娘悄悄抹了抹眼淚。
電影的最後,主角在鋼筋水泥的城市裡遇到了他曾經的人。兩人隔著一條馬路對視,那些過的恨過的回憶,一幕幕在眼前重現。
但是他們誰也沒有朝對方走過去。
當影院的燈亮起,銀幕上打出林嘉睿的名字時,他左手邊的位置依然空著。他重新戴上墨鏡,站起走了出去。
跟他一塊走出來的還有三三兩兩的人群,有些還在討論電影劇,有些則已興致地聊起晚上吃什麼大餐。
林嘉睿有種曲終人散的惆悵。他將空了的米花桶扔進垃圾箱時,瞥見了一道眼的影。顧言也同他一樣戴著副大墨鏡,跟他那個男並肩走著。
林嘉睿目下移,見他倆的手握在一。
像顧言這樣的大明星,這時候也只如一個普通人。
卻又讓人由衷覺得羨慕。
林嘉睿走出電影院的時候,正是下午三四點鐘景,斜斜的灑下來,最溫也最好。影院對面是新開業的商場,高樓大廈外面掛著巨幅的電影宣傳廣告,他看見林易拄著拐杖站在廣告畫前面,像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。
就如電影裡演的那樣,他們歷經千山萬水,終於又在這個城市的某重逢,隔著一條馬路遙遙相。
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向他走過去。
耀目,林嘉睿瞇起眼睛住林易,忽然記起了電影的結局。
多年後,他們各自同別的什麼人共度餘生。只在午夜夢回時,夢到了年時做過的夢,與最初著的那個人白首偕老了。
——這樣一場舊夢。
The End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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