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昭慕睜開眼，看著頭頂悉又陌生的帷幔時，有些怔愣。

這是……

“陛下，您可總算醒了！”

當他側過臉，下意識看向床邊，卻不見他以為本該會守著的人。

不瞳孔了。

李全激喜悅的聲音被他忽略，他只抬了抬手，有些分不清自己此時的到底是夢還是現實。

“小……婉妃呢？”他啞著嗓子，問。

李全愣了下，方笑著回，“婉妃娘娘一直守著陛下，方才，累極險些昏倒，奴才便勸先去偏殿休息……誒陛下，您這是去哪啊——”

他話沒說完，就見沈昭慕飛快掀了被子，踩著鞋子便往外走。

李全跟在后頭，慌里慌張地拿了一件外，追上去。

“陛下，陛下等等奴才……”

沈昭慕繃著臉，角抿得的，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偏殿室。

池芫靜靜地躺在床上，若非是錦被微微起伏，他都要懷疑……

他眼眶酸，竟覺得自己不是睡了一覺醒來，而是過了一輩子重來。

而兩人只有短短的幾步之遙，他卻沒有勇氣走過去。

最終，他閉了閉眼，轉過，回去了。

李全跟在后頭，門口鈴鐺正端著要給池芫換的藥還有紗布，同李全大眼瞪小眼，看到去而復返的沈昭慕時，有些驚訝隨后驚喜地行禮。

“陛下醒了，太好了，奴婢這就去喚娘娘……”

“不必了。”沈昭慕抬手，示意聲音小些莫要驚擾了睡中的人，然后大步回到了自己的寢殿中。

鈴鐺忙閉口不敢再吭聲，目送沈昭慕離開，眉頭蹙著，有些疑。

怎麼陛下好像不開心呢？

看向李全，后者回了一個同樣不解的眼神，轉追著沈昭慕回龍泉宮。

至于池芫，依舊昏睡。

識海中。

——宿主，宿主你還好嗎？

池芫的昏睡是因為在夢中死了一次，短暫時間的神識回不到中。

而好度其實在死在夢中，沈昭慕的意識回到后，便滿了。

難過的是，明明好度加滿了，可是任務居然還沒有結束……

老天，玩我嗎。

池芫被困在識海中，跟辣系統無聊地嘮嗑。

——系統，是不是你出錯了，好度確定滿了嗎？

系統很生氣，自己準的好度測試居然遭到了宿主的懷疑？

——宿主，不要懷疑系統。

——那到底問題出現在哪？

——好度滿了，劇還沒走完。

系統的話池芫忍不住翻了個白目，越來越覺得跟著這個辣系統是個錯誤的被選擇。

不bug。

——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。

好吧，劇沒走完就沒走完，等醒了還怕不能走完嗎？

——短時間不可以。宿主太胡來了，這是位面世界給你的懲罰。

池芫：……行吧。

無力反駁jpg。

……

池芫昏睡兩日，卻不知外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
——“聽說了嗎，夜半有人看見婉妃娘娘化作一只狐貍……”

——“啊？怎麼會這樣？”

——“對對我也聽說了，昨夜當值的小悅說，聽見了奇怪的聲音，然后看到龍泉宮偏殿有古怪的紅閃爍，然后啊，看到……看到一只狐貍在吃，活的啊！就在膳房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后宮一時謠傳四起，說是婉妃為妖化，專吸食人的氣，是以陛下前幾日才會罷朝，實際上是龍欠安，被妖怪傷了龍。

謠言愈演愈烈，最后就連前朝都跟著躁，人心惶惶。

接著，皇宮接連死了兩個宮人，被發現在枯井中。

然后，軍營中發生了士兵無緣無故口吐白沫腹瀉倒地的況。

一樁樁一件件，關于皇宮出了妖孽的傳言就這麼在皇宮外一傳十十傳百……

“陛下，妖妃橫行，國之將啊！”

當言跪下，高聲言辭激烈地將這事剖開時，朝堂上的氛圍瞬間變了。

所有人都不敢抬頭，唯恐看見此時高高在上的君王那張冰冷的臉。

但不抬頭，他們都得到頭頂君王冰寒若實質的視線。

“妖妃？”沈昭慕低冷的聲音響起，眸掃過下方一個個看起來言真意切的言，薄輕扯，“你們是親眼所見是妖，還是親的妖法？”

隨著他用低沉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吐出后，滿殿靜寂了一晌。

言了，不知說什麼為好。

“陛下，池氏在閨閣中只是一介普通弱子，臣打聽過，平日里連貓貓狗狗都懼怕，如何進宮短短時日，竟能馭與野相搏？”太傅忽然走出來，一字字一句句，陳述了一個就連沈昭慕都無法反駁的話。

沈昭慕抿著，沒有接話，殿原先還懼怕上諫除妖妃會被責難的大臣們一個個都活躍了起來。

尤其是，家中有兒、姊妹宮為妃的。

“你們說妖妃禍朝綱穢宮闈，可前些日子，是婉妃娘娘救駕有功，咱們這群大男人，在當時沒有一個人救了陛下——怎麼，現在反過來將大功臣打妖，這又是什麼道理？”

一向同這些人不和的鎮西將軍忽然抬手言辭激烈地反駁道。

沈昭慕聞言，淡淡看向他，眼里劃過一肯定。

這時，沈宗站了出來。

“陛下，欽天鑒前兩日夜觀天象說有異象產生，這幾日宮里宮外，軍營街巷都發生了怪事。不可不懷疑啊！”沈宗看似公允，卻開始將池芫同近來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聯系起來，“非是眾臣刁難婉妃，而是這些事過于巧妙奇怪，而婉妃進宮前后判若兩人，就連池家上下都說，自打婉妃寵以來，不曾同家中來往，變化極大……為了陛下龍安康，為了江山社稷著想，陛下也不得不做出選擇。”

平江王冷笑著開口，“陛下若是想平息如今的人心惶惶，給后宮、朝堂、軍營、百姓們一個說法，寧可錯殺，也不可放過一個可能為妖孽的禍害！”

“陛下明鑒，臣等請愿，絞妖妃，以正視聽！”

滿朝文武，泰半跪下，站在平江王和沈宗后，請愿，迫沈昭慕絞殺池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