乎乎的小子鼓囊鼓囊地，翻一把抱住趙梅花，聲氣地承諾：“媽媽也不怕……福安會保護你的，也會保護哥哥和姐姐，福安會護著你們的。”

半大的孩子說話倒是豪邁，還護著？

趙梅花把摟到懷里：“你啊，乖乖的，高高興興的，媽媽就知足了，可用不著你來護著我，你還小，媽媽護著你才是。”

上是這麼說，但聽了兒的話，趙梅花心里暖乎乎的，像藏了盆冬日里燒得賊旺的碳火。

“快睡吧！小孩子睡太晚，不會長個子的喲！”

不長個？

福安好害怕呀！可不想當個小蘿卜頭！

還要努努力超過隔壁奚瀟然呢！

可長個是個頂要的事，但眼下還有更要的事沒查出來呢！

福安眨著大大的眼睛，想再堅持一會，奈何眼皮子不聽使喚，涂了膠水一樣一個勁往一。

等再醒過來，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。

工廠里早就一團，到烏煙瘴氣，人心惶惶的，就連媽媽和云姨回來都不笑了，苦著臉，像遇到了啥大事。

到了工人食堂，況也是一樣，大部分人都死氣沉沉的，也不像平常一樣逗福安了。

趙朝硯和趙玉對視一眼。也拿不出啥主意。

上輩子的經歷確實是個參考，可上輩子趙梅花就沒進過廠子，誰知道廠子里會發生啥事？

福安著掌心，好想知道媽媽們到底怎麼了，好想幫幫忙啊！

終于吃飯時，聽到隔壁桌在聊了。

“那比金錢要找不回來，我看咱們都得收拾鋪蓋卷滾蛋！”

丟金線這事兒也就是今天上午才突然鬧這麼嚴重的，昨天下午事發，因為也不太清楚金線值幾個錢，更不知道上面啥態度，所以沒幾個人擔心。

但現在不行了！

知道這件事居然會讓們一個個下崗，全坐不住了。

“肯定的唄！你沒聽見聽說呀，這比金錢要找不回來，別說是咱了，就是這廠子都得關門大吉！”

“唉……也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手黏，啥不好一堆金線回去，趕著給自己做壽？”

“這不是明擺著挖社會主義墻角嗎？這腦子指定是被屁崩了，被驢踢了！不干點人事！”

“你快別說了，咱們這還好點，最嚴重的還是他們繡場那批繡娘，金線就是在那兒丟的，我聽說今兒上午廠長挨個找過們了，也不知道咋說的。”

繡廠的繡娘？

福安知道媽媽就是繡娘，云姨也是，難怪媽媽和云姨這麼不高興。

抿抿小，下崗這兩個字對于而言十分陌生，籠統的說不清楚是什麼意思，但的，福安知道，媽媽要真是下崗了就得回村了。

回村又要給兩個舅母嘲笑！

福安不要讓媽媽給人嘲笑！

可天不遂人愿，吃了午飯回去，就有住同一排宿舍樓的同事住趙梅花：“門口有人，找說是你家親戚，說要過來看你們。”

“誰啊？”趙梅花一臉茫然。

“說這孩子舅媽！”

哦！原來是林霞！

自從上次趙梅花從那兒走，順道還帶走了倆饃饃，就一直耿耿于懷，琢磨著得尋個功夫到的廠子瞧瞧。

看看這給人拋棄的“假寡婦”能找到個什麼好活計。

一路渣渣呼呼的跟著進來，林霞唾沫星子滿天飛：“哎呦！這工廠也不大啊！”

“要我說你還不如回鄉下，跟著老大拾到拾到種地，每年到能換點兒玉米面吃！”

“在這兒能吃上個啥？”

“再說這麼點兒大個破廠子，指不定哪天就沒了！”

林霞說得起勁，其實心里想得著呢，就等著真把趙梅花兌走了，自己頂了的位置。

反正倆人攀親帶故，一家子人用誰不是用？估計廠長也不會拒絕。

林霞那尖酸刻薄勁還有那點小心思，趙朝硯上輩子就的的，礙于好歹是長輩，上輩子也沒說過啥，這輩子直接懶得再忍：“我們在這兒吃的可好著了！昨天剛燉了草魚，每天在食堂還能吃點個甜水蛋。”

這一下子林霞笑不出來了，酸得面容扭曲。

憑啥一個遭人拋棄的假寡婦就能留廠子，卻不行？

也得加把勁，最好能趁著今天到廠長那兒轉一圈，進了城里，是知道了這機會就是自己爭取來的。

有時候還真就得不要臉！

這不，一下子蹭到趙梅花邊：“妹子啊，你看你們廠子還缺人不？要不給我也找個活兒干？”

“咱們妯娌到一起，互相還能有個照顧，多好？”

是啊！一個月給二十塊錢還管吃住，可不是好？

可是很快就覺得不好了，正說著了，有人過來趙梅花：“到找你找不見趕的吧，管事的呢，說讓我們商量看看，是打算直接回老家，還是給調到別地去。”

趙梅花應了聲匆匆去了，這下子可給林霞高興壞了，特別是左鄰右舍一打聽，聽說廠子出了檔子事，怕是要完了，樂得更歡。

“哎呦，要不說這山上翅膀也變不凰呢！我還以為是個多好的活兒呢！還沒干一個月呢就沒了！”

又垂頭了把福安臉蛋：“我早就說吧，一連串生倆不帶把的就是不行，看吧，先是氣走了男人，接著克走了到手的工作。”

“小倒霉蛋兒喲！你媽媽就要沒工作了，趕明兒吃不上飯了去找舅媽，舅媽給你弄個玉米餑餑。”

玉米餑餑，是比玉米饃饃還糙的吃的。

但這會貪吃的小福安可不惦記著吃。

林霞扯著腮幫子，語速極快，福安聽了個大概，知道不是啥好話，小臉一板，兇看。

不是倒霉蛋蛋！

是小福安，是掌管一方威風凜凜的小土地神，只要想可以保佑一方安寧，可以讓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是小福包！

“還兇我呢？”林霞唾了口唾沫，占著唾沫星子和黑乎乎臟東西的手指頭在福安額頭點，“沒有把的小倒霉蛋蛋，把你爹都氣走了，快想辦法找爹去吧！”

福安咬著小，倔兮兮地仰著頭，不是倒霉蛋！

趙朝硯給氣得臉發綠，一把拽過福安護著：“你才找爹，你全家都找爹！”

別的都能忍，這樣欺負他妹妹，絕對不能忍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