賣了個鹵方子，手上有了點進賬。存款又有了近兩百兩，終于不再那麼慌張了，其他的事就以后再說吧。

外面妖風陣陣，刮起來的灰塵撲撲地往家里鉆，只要一天不打掃，地板上落下的灰就能印上個手印。

不知不覺在這個地方已經待了快一個月了。前些日子，地面上和植上都掛滿了細微的冰針，仔細看那些葉子上還有六角形的霜花，白的霜花結構疏松很是漂亮。

萬寶妝小心翼翼地把葉子上的霜花剝離下來，拿在手上細細地觀察，薄薄的一片，明可。看著外面暖黃的太，和手上的白霜花，很是疑，為什麼晴天里，還有會這種冰花一樣的東西？

李嬸聽這樣說，便回應道：“郎，這是霜降了，得吃柿子和山楂，消積食，健胃補脾。俗話說得好，‘一年補，不如補霜降’。這霜降過去啊，馬上就快到立冬了。”

“霜降？李嬸，現在不才是十月份嗎？”

李嬸倒是疑地看了一眼：“是十月啊，十月不就是霜降了嗎？九月白接秋分，寒霜降十月全；立冬小雪十一月，大雪冬至迎新年。”

聽到這首節氣小調，萬寶妝才反應過來，這里的時間是按24節氣算的 ，按照現代人的算法，大概要往后推一個月左右。

所以風刮得呼呼的，這天氣也開始驟然轉涼了。聽了李嬸的意見，往門上掛了厚厚的簾布，這樣風就不會往屋子里灌進去，也不會吹進沙層。不過李嬸說，別看現在天氣像是深秋般涼意，過了立冬以后這天氣馬上就會變得非常寒冷。等到了小雪時節，麻麻的雪花飄落，落雪以后城里便是白茫茫的一片，那沙土自然也沒有了。

萬寶妝這段時間真是備打擊，不僅才明白24節氣，還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大個帶院子的房子，只要二十幾兩就賣給了。原以為是這個時代的地皮不值錢，卻原來是這家里沒有火龍火炕。

為南方人的萬寶妝，完全不知道這邊的冬天和南方的冬天很不一樣，家家戶戶都燒著火龍，燒著火龍，屋子里才不會冷。

看房子的眼停留在以前，覺得這個房子坐北朝南通風良好，線也不錯，完全沒有注意到人家有沒有設計地暖。這時候的地暖，主要是在地磚下鋪設煙道和出煙窗，冬天的時候，用加熱的煙通過管道加熱地磚，然后達到取暖的目的。

雖然技不能支持地暖鋪到二樓，不過一樓的地暖燒起來，往二樓設置一個管道還是可以的。如此二樓也會有暖意，再往房間里添上一個小火爐，整夜地燒著，房間里差不多就暖和起來了。

這也算是來這里吃的第一個虧吧，自己學了這麼久的談判技巧，居然在這栽了。

吃一塹長一智，萬寶妝請了幾個匠人來重新裝修房子。這些天忙里忙外，想著干脆一次把院子也打理一下。

之前李嬸說常往院子里灑些水，擺上水盆，以免空氣太過干燥。萬寶妝便想著，天氣越來越冷，風越來越大，這灑水也不好使了，那風沙嗚嗚飛迷人眼。還是得在院子里種點東西，抵擋一下風沙，不然怕是過不了多久出門就得吃土。

想了許久，自己也不會種菜，而且種菜好像不太觀。

不如直接往院子里種上些樹苗吧。選一些耐活好種的樹苗，有了灌木樹葉這類植，不僅塵土的問題可以解決，家里空氣的況也會好些，不會覺著呼吸都好像在冒火一樣干燥；而且等到來年枝葉茂、開花結果的時候，院子里應該也會很好看的。

巷子里的鄰居們聽說萬郎要裝飾院子，紛紛過來建言獻策，告訴這個時節種些什麼果樹比較好。

“萬郎，這個時節種柿子樹最好了！現在剛好秋季落葉，種上幾顆柿子樹，等到來年秋季柿樹葉子經霜變紅，非常漂亮的啊。”

“適合種柿子樹嗎？好，我記下了，謝謝陳哥。”

“桃、杏、李，還有那個山楂石榴樹都可以的，現在種上剛剛好。”

“種這些都太普通了！萬郎我告訴你，種那些山櫻桃，花又好看，果子又好吃，郎們都喜歡。”

萬寶妝好奇地問道：“山櫻桃是什麼？”

“就是含桃樹，我們一般都山櫻桃，萬郎以前沒見過嗎？”

他們不僅是上說說，還會在家里的阿公阿婆們的囑咐下，在外面幫萬寶妝選取好的樹苗進來。

萬寶妝在外面找樹苗商販時，買不到含桃樹。小巷里幾位鄰居外出時便合計給挖了幾大顆過來。那些郎君也不嫌麻煩，下面的須用泥包著，從城外一路運到萬寶妝家里。這是一種落葉灌木類矮小的果樹，上面還零星掛著幾顆果實，果實小小一個很漂亮，鮮紅，玲瓏剔，圓潤如珍珠。

有些新奇和期待地把那幾顆果實摘下來，分給大丫和小寶，一起嘗了嘗。確實和他們所說的一樣，果實脆脆的，味道酸酸甜甜，和以前吃的櫻桃口不太一樣，但是也非常好吃。

于是就帶著大丫小寶，三個人正坐在院子哼哼唧唧地除草挖地。

收獲了商販那邊尋過來的葡萄桿，柿子樹苗，還有從野外挖過來的含桃樹。

現在十月份，他們說已經過了那個含桃樹開花結果的時候，這種樹大概每年的四月份會開花，開出來的花，白好看。

萬寶妝拿著手上的葡萄藤，打算種植在后院的井旁邊，雖然種葡萄藤的季節好像不太對，不過管它呢，先種上再說吧。

一想到要裝飾院子里，就會想起外婆家里就種了很大一片葡萄，還在房屋門前支起了一個很大的葡萄藤架。每到夏季，就拖一個搖椅出來，躺在搖椅上，在葡萄蔭下納涼消暑，亦是人生一大快事。

考慮到要時常澆水，便就在水井的旁邊，靠近廚房那一側。按照大致對仗的樣子，找了兩個地，一邊一個刨開土，挖了兩個坑。

十分期待地把東西種了下去，等待來年芽冒葉爬藤，開出漂亮的藤花，便能收獲味的葡萄和一整個夏天。

“這？接下來你就自己發芽吧，得爬藤了再用架子搭起來。”

“阿姐，那這柿子樹苗還有這含桃樹苗呢？”大丫摟著一把樹苗問道。對這些果樹，樹苗類的東西都不是很懂，葡萄和柿子都沒怎麼吃過，聽阿姐說是甜甜的果實。

萬寶妝思索了一下，提議道：“要不然我們種前院吧？后院這麼點大，還養了，萬一被啄掉了。”

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道理，手一揮，指揮道：“走，我們去前院種樹。”

聽人說，現在這個時節，種柿子樹剛剛好。萬寶妝小心翼翼地把柿子豎立在坑里，招呼道：“來，小寶你扶著。”

小寶乖巧地扶著樹，撲閃著大眼睛看著兩位姐姐。

萬寶妝好笑地看了他一眼，又低下頭埋土，想起來什麼：“小寶，你知道學堂嗎？”

小寶歪了歪他小小的腦袋，一臉困：“學堂......是什麼？”

“對呀，就是讀書的地方，教你啟蒙寫字讀書學知識，還有好朋友的地方。”

其實萬寶妝對這個時代的學堂實在了解不深，雖然這個時代民風開放，但是讀書當的都還是男子，而就只有宮里管服飾禮儀的那些姑姑，宮里的醫也算是一種。

這里的子沒有學堂，只有學技能的地方，比如跟著師傅學紡織，刺繡，做菜等等。

如果想讀書，那就是大戶人家的孩，族里有私塾或者請了夫子來家中。

這個時代最值得稱贊的就是子擁有土地權，這種權利導致子在家庭中有所地位，合離也有底氣。

萬寶妝自己對這里還懵懵懂懂的，沒有徹底融這個時代，半知半解地著石頭得過且過。所以自己也不知道讓大丫自己做決定好還是自己幫做決定好。

“大丫呢？大丫想去外面跟著師傅學東西嗎？”

大丫疑地問：“阿姐，跟著你學不可以嗎？”

“跟著我學什麼？”萬寶妝著手上的泥，發現自己連指甲里都進了泥土，有些摳不出來了。

“掌廚、管家、算呀，好多好多。”大丫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數著。

萬寶妝愣了一下，隨即笑了笑，好像是自己鉆牛角尖了。

一旁安靜的小寶像是沒明白，突然問道：“阿姐，為什麼......要讀書啊？”

“怎麼說呢，你喜歡看書嗎？書里能學到很多的知識，教你明事理，學會思考，最重要的是讓你能知道自己。”

小寶還是懵懵懂懂的，好像還是不太能了解事的況，但還是點了點頭：“喜歡看書......也喜歡聽阿姐講故事。”

大丫諾諾地問：“阿姐，還要送弟弟去讀書，我們有錢嗎？”

在村子里的時候，也有幾個孩子去讀書。他們去讀書好像是很神氣的事，向來瞧不起其他人，但是還聽說讀書要花很多錢，所以送去讀書的都是一些有錢人家。

“我們有錢呀。”萬寶妝哈哈一笑，決定逗一下小朋友：“送你去學堂，等你讀書回來再教二姐姐習字，也是一樣的。等你學歸來還能去當大，然后養著兩位姐姐知道嗎？”

聽到這，小寶眼睛一亮，平常慢半拍的人立馬應道：“好，當大，養姐姐。”

大丫也連忙點頭：“對對對，小寶要好好讀書，當大，然后報答阿姐，聽那些人說，還有什麼誥命，給阿姐弄個誥命。”

萬寶妝摟過這兩個越說越離譜的小家伙，輕聲道：“讀書是為了你自己，阿姐是希你們都能找到能讓自己發的事，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。世上不懂的事太多了，我們需要一直學習一直求知，阿姐只是希你們在求知的路上，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而已。”

大丫和小寶茫然地抱著阿姐，喜歡的東西，原來自己已經是可以去思考喜歡的東西是什麼了嗎？

不用擔心肚子，不用擔心生病，也不用擔心有一天被賣走，被賣去哪里，主人家是好是壞。

沒幾天，萬寶妝看見大街上有人拖著板車來一車車賣白菜，那些白菜很大一顆。還不解地嘟囔了兩句，這麼多白菜要賣到猴年馬月去，什麼時候才能賣完啊？

沒想到買白菜的人絡繹不絕，而且他們本不是一顆顆買，是一車車買！一板車一板車地往家里拖白菜回去。

怎麼這麼多人來屯大白菜？萬寶妝的街坊鄰居也不例外，他們也是一樣的拖著大量的白菜回來。買回家后把白菜整整齊齊擺在院子里，這從門口看過去，院子里擺放著一顆顆大白菜，頗為壯觀。

萬寶妝驚訝地問：“這......為什麼要買這麼多大白菜？”

還記得當時大丫咬著糖葫蘆驚訝地反問：“阿姐，這才一百多斤算多嗎？才十多顆而已。”

萬寶妝瞳孔地震：“這.....這不多嗎？”

“不多啊。”大丫見怪不怪地說：“阿姐，冬了就沒小菜了啊，農家那一點點都是留給自己吃的，當然要在冬前屯菜啊。”

不僅僅是大白菜，還看見超級大的大蔥！真的很高！很大！跑到旁邊去對比了一下，自己有一米六七，這個蔥比自己還要高！

那些小販也是一捆捆一車車地拖來賣。而且這蔥還不單賣，只能一捆捆地拿，一捆大概是二十斤。

萬寶妝疑地問道：“這大蔥和白菜都不會壞掉嗎？”

大丫一臉自然地說道：“不會啊，馬上就要下雪了，白菜擺在院子里或者涼的地方能放一個冬天。除了放在院子里，白菜也能腌酸白菜，這種酸白菜每個月都可以拿出來吃，又脆又好吃。大蔥的話不要撥開外面的一層，也能放很久；若是需要新鮮一點，就直接買回去挖個坑，把大蔥的埋在土里，種在院子里，放上好幾個月不是問題。”

從小到大讀書工作一直在南方的萬寶妝震驚了，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。過冬還要大量屯菜，這是什麼行為，完全不懂，還以為只需要搞定火盆火爐定木炭等等取暖的東西就好了。

哪里見過這種一車車往家里搬運的陣勢，捂著小心臟問大丫：“妹妹，我們還要買什麼？”

“白蘿卜、土豆、胡蘿卜、干條啊，不過我們家沒有地窖，所以還是弄個缸腌酸菜酸蘿卜比較好.......”

“哦哦哦，好好好。”萬寶妝迷惘地直點頭，也不敢問地窖是什麼東西，反正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。

只能十分茫然恍惚地跟著大丫，聽小妹的指揮，這個買一籮筐，那個買一大捆，還有好幾車大白菜。

當所有的東西都搬回廚房后，塞到廚房里真的有點夸張，萬寶妝有些害怕地看著家里的大白菜：“妹妹，我們整個冬天就只能吃白菜嗎？”

大丫搖了搖頭。

萬寶妝驚喜地看著：“還有什麼？”

大丫指了指不遠的那一堆：“那里不是還有白蘿卜土豆玉蜀黍番薯條嗎？”

“不是。”萬寶妝著急地搖搖手，“我是說小菜，就只有大白菜嗎？”

大丫迷惘地看著自己的阿姐。

萬寶妝有些害怕地接著描述：“就是葉子菜，青菜，只有這大白菜嗎？”

大丫理所當然地點點頭：“對啊，不然呢？”

萬寶妝大打擊地捂著了口，艱難地咽了咽口水：“這......這樣的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