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羊不見了？！

我一矮鉆進車里，在后座上找了一遍，連車墊后的隙都找了，可是沒能找到姜羊的影子。車里空的。

從車上下來，我忍不住握了手里的刀。繞著面包車四張，街道上很空曠，和剛才一樣，什麼人都沒有。又想到什麼，我趕趴在地上往車底下看。可是令我失了，車底下也是空的。

姜羊去哪了？我有點慌。姜羊很乖，他不會自己隨便跑的，而且他走的不快，就這麼一會兒工夫，他要是想離開這條街，我肯定出來就看見了，可是我出來之后沒看見他。

這麼短的時間消失，只有可能是他被人帶走了，或者，是被什麼變異給叼走了。我記得我從前在這種死城里游的時候，看過一只大型的變異野貓，它能在樓頂和墻面上奔跑，型大的像是一輛托車，而且它們喜歡在死城里面捕獵，人類在它們眼中，就像一只老鼠差不多。

姜羊是不是被變異抓走了？我越想越覺得是這樣，變異大貓無聲無息，速度又快，還有很好的嗅覺，姜羊一定是被變異帶走了。

我站在原地張，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。我有些明白父母帶孩子出門，發現孩子不見了是個什麼樣的心了。我已經很久沒有覺到這種恐慌……甚至是絕了。

不行，我要冷靜下來，除了變異，還有其他的可能，之前高遠也說過，會有人抓這種白鱗的孩子回去吃，如果他是被人帶走了，是不是還有找回來的機會？勉強定了定神，我的目在周圍一排房子上掃過。

既然姜羊就是在這附近消失的，那我就從這附近開始找起。所有姜羊能進去的隙，我都仔細找過了，我喊著姜羊的名字，空氣里灰塵漂浮，沒有人回應我。

以那輛面包車為中心，我往周圍尋找，漸漸的，我的聲音吸引了外圍的喪尸過來。我躲了起來，在一個空鋪面里深呼吸，這樣不行，靜太大會吸引到很多喪尸過來的。這些喪尸我可以對付，可是如果姜羊藏在附近，他一個人要是遇到了跑過來的喪尸該怎麼辦。

我不斷的深呼吸，等著外面的喪尸了一些后，跑出去繼續尋找。這一天，我翻遍了周圍一條街的每一個角落，還去了隔壁的街道上尋找，因為沒法集中注意力，還差點被一個從暗巷子里撲出來的喪尸給咬到，把我嚇出了一冷汗。

可是，不管我怎麼尋找，始終沒能發現姜羊的蹤跡，他就像是忽然消失了一樣。

黃昏時，天上的云朵燒灼，是像一樣的紅。我站在荒廢的老舊街道上，殘余的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。我有些茫然的回過頭去看后的影子，只有我一個人的影子。

忽然，我想到，姜羊是不是沒找到我，所以先回去了？回我們住了一晚上的那個房間？這個念頭就像是最后一稻草一樣讓我重新燃起希，于是我拔足狂奔，一路跑回了那個房子。

樓道里靜悄悄的，只能聽得到我自己沉重的腳步聲和息聲。

我站在門前，看到這扇門是關著的，我走之前怎麼樣用鐵把門鎖著，現在就還是那樣，沒有被人過。我沉默了一下，打開了鐵，走進了房間。

房間里同樣安靜，沒有姜羊。

這個時候，天邊的最后一點線被黑暗湮滅，房間里暗沉下來。我站在一片黑暗中，忍不住扶著邊的桌子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。

黑暗非常危險，許多變異會選擇黑夜出來獵食，黑暗會阻礙人的眼睛，卻不會阻礙喪尸，所以晚上出門找人，是不行的。我這樣告訴自己，勉強下心底的焦灼，坐在窗邊等待天亮。

我忍不住把目看向窗外，看向那些林立的破舊建筑。它們不會說話，它們已經死去多時。

黑暗越來越深，我在黑暗中思緒繁雜，猜想著姜羊到底遇到了什麼，想他是不是遇上了危險，是不是已經被人吃掉了？越想我就越覺得混張，我第一次意識到，原來姜羊對我來說已經這麼重要了。

在漫長無邊的黑暗靜謐中，我忽然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，我想，我是不是瘋掉了？就像我曾經見過的那些，因為失去親人人，被這個糟糕的世界瘋的人一樣。在他們的意識里，親人沒有離開，就在他們邊。

我是不是也像他們一樣，已經瘋掉了而不自知？是不是，姜羊其實只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生？因為我終于在這漫長的十年里瘋掉了。

不然的話，姜羊為什麼會憑空消失，一點痕跡都沒留下？而且我只是聽高遠說過世界上還有那樣的孩子，但除了姜羊，我還沒見過其他這樣的孩子，人類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孩子呢？說不定連高遠他們都是我想象出來的。

這樣想著，我覺我自己的心變了空的，有涼颼颼的風從里面穿過去。我把臉埋在了手臂上，抱住了自己的膝蓋。

一直都是這樣，我從來留不住任何人，不管是父母，還是后來幫助了我教給我很多東西的李姨，和我結伴走過一段時間的朋友，對我有好幫助過我的男人……他們每一個給我的陪伴，都是以死亡終結。我曾拼命的想要去挽留他們每一個人的生命，可是沒有用，人的力量很小，有時候就算拼盡全力，也什麼都做不到。

我記得我第一次，把自己的當做貨賣出去，是為了給李姨換消炎藥。當我干眼淚拿著藥回到邊，我發現的尸已經涼了。

無能為力，很多次很多次我都覺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。不管是生為男人還是人，在這個世界上，都會不可避免的覺到這種痛苦。

因為留不住，因為害怕失去，所以慢慢的，我不再和人建立聯系，一個人像鬼魂一樣四游，又一個人住進了那個見不到人影的偏僻村子。我企圖讓自己變得冷堅強，可實際上我本……就做不到。

我接納了姜羊，到頭來，還是和從前一樣，又再次失去他了。

良久，我抬起頭來，看到了不遠放著的那只兔子玩偶。我帶姜羊出去的時候，他把兔子玩偶放在那里，輕輕的拍了拍。

我想到那時候的景，是那麼的真實，我和姜羊生活的這段時間，都是真實的。我走過去，把那只兔子玩偶拿到手里。

的絨著我的掌心，讓我想起姜羊的腦袋，他有一頭很的黑頭發，我還記得他出生時候的樣子……

“你是真的，是不是？”我將那只兔子玩偶在額頭上，輕聲的說。

“你是真的，你和我走失了，你在等我去找你。”我開始不斷的念叨這句話。

是的，姜羊是真是存在的，他還在等我去把他找回來。

天剛蒙蒙亮，我出門了，這次我走進了之前那個修車的鋪子，里面有自行車，我給那些生銹的鏈條涂了一點找到的菜油，然后我騎著胎有點氣的自行車，從外面的街道上呼嘯而過。

姜羊一定就在這周圍，我要找到他。

“姜羊！”我大聲喊著，看到后慢慢跟上來一些喪尸，我不管他們，只自己大喊著。那些喪尸很慢，它們跟不上我。但是四面八方都有喪尸，所以我喊了一陣后，就騎著車飛快進去一條喪尸一點的街，然后躲起來觀察外面有沒有什麼靜。

我弄出來的靜有點大，要是姜羊聽見了，一定會有反應的。或者就算姜羊沒聽到，如果這里還有其他人，也會做出反應。

就這樣一路騎一路喊，隔一會兒就躲起來觀察，我走過了這邊六七條街，一無所獲。我的腦子里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——找到姜羊。

下午的時候，我將自行車停在了一個高架橋下，從包里拿出瓶子喝水。我平時不說話，更不要說這樣大聲喊，我覺嗓子里火辣辣的疼。但我沒在意這些，喝了兩口水之后把瓶子放回去，準備繼續騎車去找姜羊。

就在這時候，我聽到了一點聲音。

“誒，這里！”

我聽到一個人的聲音，在離我不遠的一個鋪面里面，向我招手。

要是平時，我不會理會，因為說不定會是什麼團伙想要抓獨自一人的人，他們通常就會讓一個人出來，降低警惕心，然后把人騙過去了，就會出現好幾個男人，這種事不見。但是現在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。

我騎著自行車了過去，停在鋪面門口。

那個人站在門邊，后頭出來一個男人的臉。人往外看了看，然后問我，“剛才就聽到你在那邊喊，你是在找人啊？你這樣不行哪，把那些東西都引過來了，一不小心就跑不掉了。你這樣多危險啊，好不容易活到現在，可別干傻事。”

我聽說完，開口問，“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孩子，個頭到我腰這里，穿著一件深藍的t恤，眼睛是黃綠的，手和腳都是爪子，上有白的鱗片，還有一條白的尾。”

人出了驚訝的表。打量了我一下，然后古怪的說：“你也生了這種東西？你覺得那是你的孩子？長得跟個怪似得，你怎麼會覺得那是你的孩子？”

見過那樣的孩子，而且不接。我得到了這個訊息，然后我再次說：“你們見過我剛才說的孩子嗎？他是我的孩子，如果你們見過，求你們告訴我。”

人后頭那個男人開口了，他說：“我們在這里住了有一段時間了，半個月前這里來了一伙人，男人人都有，我昨天下午看到他們了，他們那里好像是有個長白鱗片的……孩子，跟你說的差不多，被人拎在手上的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。”

“他們這段時間都住在白旗廣場那邊的漢酒店里面，你可以自己去找找。”

我握車把手，說：“謝謝。”然后就準備騎車去找那個漢酒店，我不會開口說讓這兩個人帶我去，們和我一樣警惕，能告訴我這個消息就已經不錯了。

“唉等一下，漢酒店你就往這邊直走，到了路口左拐，有個路牌，上面寫著早江路，你往那走，過去有個名政大廈，右拐一直往前，就能看到白旗廣場了，漢酒店就在廣場牌子那邊。”人很快的說，說完又加了句：“你自己小心吧。”

我朝們點點頭，蹬起自行車朝說的方向趕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