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羊上一子的狗味，我想到他剛才是從角落那邊母狗肚子底下爬出來的，手就從他腦袋往下，全囫圇了一遍，發現沒有傷這才徹底放心。

知道姜羊沒事，我就抬頭往那個黑暗角落里看過去。那里有個東西，剛才我聽到的威脅吼聲不是變異狗，而是它發出的。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，但是姜羊從那邊跑過來還一點事沒有，這東西應該對我們沒惡意。

不過究竟是什麼？我探究的目往那邊看了一會兒，但是因為邊太暗，我實在看不清。

既然看不清就算了，我過來只是想找姜羊，既然現在找到了，我就準備先帶著姜羊離開這里再說。這里還有個變異母狗的尸，雖然暫時沒事，但是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什麼變異聞到腥味找過來。還有就是那伙人，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忽然又跑過來。

我顧慮著這些，也沒有去角落里看看那聲可怕的東西，拉著姜羊就準備往外走。但是就在這時候，我聽到角落那邊傳過來一個聲音。

“他是你生的孩子？你來找他，他不是你故意丟棄的？”

那邊竟然是個人？我一驚。這個人聲音沙啞的厲害，跟磨了砂子一樣，語速又慢，聽在耳朵里刺刺的覺不太舒服。從這聲音也聽不出來是個多大年紀的，只能聽出來是個男人。

我抱著姜羊站在原地沒，開口說：“是，我有事把他放在一邊，轉眼他就被人帶走了。”

那邊就再沒有聲音了，我帶著姜羊往外走的時候，也沒聽到對方出聲阻攔。但是這個時候，姜羊忽然扭著子，抱著我的往那個角落里拖。

我皺著眉，姜羊用吃的力氣把我往那邊拽，里還很可憐的咩咩。

僵持了一會兒，我還是順著姜羊的意思，慢慢靠近了那個黑暗的角落。姜羊看我往那邊走，又乖乖聽話的著我的。

我越靠越近，約看到母狗和土石墻壁的夾角里，半躺半坐著一個人形的黑影。我走到他面前了，他也沒靜。

我出聲問他：“你傷了？”

那人沒有回答。

姜羊放開我的，一只爪子還抓著我的，另一只爪子過去搖了搖那個人的腳。

“咩咩？”

我聽到這個人沉重的呼吸，他的狀態不太好，這個角落的腥味也太重了。我把姜羊放到一邊，自己從包里掏出打火機，剛好這巢里面就有不的干草枯柴，我拿了一把干草點燃，借著火看清楚了面前那個男人。

那竟然是一個和姜羊一樣的‘人’。

他的手臂上錯落布滿了黑的鱗片，爪子有四個，比姜羊多一個。腳也是顯得更厚重的大爪子，一條黑的尾耷拉在一邊。閉著眼睛，好像昏過去了。

我聽高遠說過，像姜羊這樣的孩子還有不，黑鱗白鱗都有，但是我沒想到這麼快我就會看到一個黑鱗。這還是除了姜羊之外，我見到的第一個長鱗片的人。

不過……我很疑。這人看上去雖然單薄了點，但是那張臉怎麼看，也都十八、九歲年了，不是說這種孩子最早出現是在四年前嗎？這個又是怎麼回事？我回想起高遠說過這種孩子就會長得很快，心里有個猜測。

可是真的可能嗎？長得快也不是這個長法吧。

手里的干草快燒完了，我干脆從旁邊抓了好幾把干草枯枝堆在一起，點燃了一個小火堆。

這個巢里的況在火下看的更清楚了，旁邊那只變異母狗一黑，上很多傷口，有被人類的刀撕裂的，也有被鋒利的牙齒和爪子抓出來的，脖子那里一個大口子，應該就是導致它死亡的原因。

我看了一眼那狗脖子上被撕開的大口子，目轉到了靠在母狗旁邊陷昏迷的黑鱗。這傷口應該是他造的？

這個黑鱗孩子……年，雖然現在還沒死，但是看上去比死去的變異狗還要凄慘。他下也全是塊，我才發現那大灘的除了變異狗的，還有他的。他的腰腹的部分被咬傷了，一片的模糊，我覺自己都能看到他肚子里面的東西，他的腰好像要被咬斷了。

除了這個最大的傷口，黑鱗年的手臂口，凡是出來的部分，都能看出舊傷和新傷錯的痕跡，燙傷還有鞭打出來的傷口，以及被剜掉的傷口，只有那張臉看上去還算完好了。那是一張稱得上俊秀的臉，就是瘦的有點可怕，還帶著幾分稚氣，和他之前說話的糲聲音非常不相襯。

一頭和姜羊一樣的黑頭發長到肩膀，糟糟的都結到一起去了，前面的頭發還遮到了眼睛下面。他這會兒閉著眼睛，我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是不是和姜羊一樣的黃綠。

我打量了黑鱗一會兒，覺得他大概快要死了，撐不過今天晚上。

我往口方向看了一眼，有點猶豫。已經晚了，這個時間應該沒人會過來，現在離開不是一個好主意，外面這會兒也很危險。我最后還是決定在這個里面待一晚上。

雖然味道很難聞，但是在這里待久了之后，鼻子已經差不多聞不到其他的味道，只覺很悶熱。

我猜姜羊是被這個黑鱗年給救了，不然姜羊不會攔住我讓我過來看。既然這樣，我留在這里等一晚上，等他死了，給他收個尸也沒什麼。

黑鱗的傷勢實在太重，要是換人，看那個流出來的量，這會兒已經死了。我本就不覺得他還能活下來，又沒有藥給他用，這里的環境也太糟糕。

姜羊的肚子在咕咕。我收回打量黑鱗年的目，帶著姜羊在火堆不遠坐下來，從包里拿出了半瓶水。我上就只剩下這半瓶水了，在外面跑了一天，我也了，但是姜羊的，他都干得皮了，所以我只是，把瓶子遞給了姜羊。

他靠著我，抱著瓶子珍惜的喝了兩口，然后遞給我。

“你自己喝。”我說著，把瓶子推回去，然后從包里翻東西，里面還有兩個餅，我翻出來，撕了一大半給姜羊。他被抓后應該都沒吃過東西，肚子癟的厲害。我也沒怎麼吃，這會兒肚子里燒得慌，但是不太想吃東西。在那村子里住了兩年，吃飯時間很規律，現在到了時間不吃東西，就得難。

但是我覺得我胃病又犯了，之前我騙殺那個男人的時候，捂著肚子不是在假裝，我確實覺得肚子痛，只是沒有表現的那麼嚴重而已。

姜羊和我不一樣，他很有胃口，一個大餅咔嚓咔嚓幾口就吃完了，我把剩下的那個也給他。看我沒有其他吃的了，他肚子沒吃飽也不鬧，靠著我打瞌睡。他還這麼小，估計離開我之后都沒休息好，一分鐘不到就打著小呼嚕睡著了。他之前睡覺都不打呼嚕的，估計這一天多的時間是給嚇著了。

我輕輕著姜羊的腦袋，一下下的用手指梳理他的頭發，也沒打算睡覺。姜羊沒有把水都喝完，還有好幾口的量。我拿起水瓶，忽然看到對面那個凄慘的黑鱗。

他就要死了，喝這幾口水也沒用。

但是沉默片刻，我還是小心的把姜羊放到一邊，自己起拿著水瓶靠近黑鱗。

他還是剛才那個樣子，我怕他突然暴起傷人，就用腳輕輕踢了他的腳爪，他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
我又等了一會兒，試著手去拉他。他現在這個姿勢不好喂水，我想把他移過來一點。我移他的時候，發現他比我想象中的要輕很多，上那件臟兮兮的破服開了個口子，我往下一瞥，就瞧見了他的膛，肋骨都能清晰的看見。

我抬著黑鱗的腦袋想給他喂水的時候，發現他的脖子上纏著一個項圈，像是鎖狗的，還有一截斷掉的鏈子掛在上面。一開始我還沒發現有什麼不對，直到不小心轉那個項圈，發現他的脖子流了，我手往里面了一下，才發現項圈里面有一些細小的倒刺。

我知道，馴養不聽話的惡犬，就會用上這種項圈，只要不聽話，一拉項圈，脖子就能被刺得鮮淋漓，越掙扎，越傷的厲害。估計這個黑鱗的聲音就是因為這樣被毀的。

這個黑鱗之前是被人養著的。

我扭開瓶蓋，一手托著黑鱗的腦袋，把手過去開他的。果然是一的尖牙，我把水一點點倒進他里，喂了一小口，他忽然就了，似乎想睜開眼睛，但是沒兩下又沒靜了。

喂完水，我把他移到另外一片干燥的干草上，也沒再管他，回到剛才的位置，把團一團的姜羊抱進懷里。

姜羊一到我懷里就舒展開，往后整個在我肚子上，跟攤餅似得。我把腦袋靠著姜羊的腦袋，眼睛剛好能看到對面的黑鱗年。

我想，他肯定不可能是十八、九歲，最多也就是四歲。但是他們這種都長得這麼快的嗎？我有點憂愁的懷里的姜羊，難道姜羊以后也會長得這麼快？沒兩年就看上去比我都大了？

睡到半夜的時候，我打了一會兒瞌睡，忽然被一陣注視給驚醒。

我霍然睜開雙眼，正對上了一雙在黑暗里黃澄澄發的眼睛。火堆熄滅了，我也只能看得清那雙眼睛。

對面的黑鱗年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，他躺在那看我和姜羊。我沒想到他傷這樣還能醒，有點稀奇。黑鱗的眼睛是純粹的黃，不像姜羊的黃綠。而且他的眼睛也沒有姜羊這麼大，而是更加狹長一點，看上去更危險。

我剛才就注意到，他的爪子牙齒都比姜羊更加鋒利，這大概就是黑鱗白鱗，食葷和吃素的不同。

不過……醒過來的黑鱗年，遠沒有他之前的吼聲那麼兇，就算一雙眼睛是食的眼睛，看著也不太兇，最多，也就只是像紙老虎那樣程度的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