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南北往事》第九章

那天從會場回家以后,霍皙生了一場大病。

先是打噴嚏流鼻涕,然后是發燒,接踵而來的是劇烈咳嗽。晚上趴在床上咳的那一個驚天地,臉都憋紅了。

咳完之后,臉,額頭,興沖沖拿出手機跟嚴靳請假。

過了十幾分鐘,嚴靳回了消息。“怎麼就病了呢?”

霍皙趴在床上,臉頰因為發燒燒的通紅,也納悶,怎麼就病了呢。

等了幾分鐘,嚴靳的短信又回復過來,他問:“真的病的很嚴重嗎?”

霍皙回復:“非常嚴重。”

怕他不信,拍了一張溫度表示數給他,嚴靳在家里的跑步機上跑步,點開圖片,他慢慢放下速度,回了幾個字。

“那就好好休息吧,我讓社里安排另外的人過去。”

霍皙謝了恩,繼續蒙在被里睡覺。

看著對話框里霍皙的頭像,嚴靳關掉手機,接著提高速度跑了起來。

看起來,也是個聰明人。

主編安排去跟著參會,已經引起很多人的不滿,這樣不僅在工作中給自己樹立了很多敵人,以后也不了風言風語,可是去了,隔天因故無法繼續參加,一來給了別人機會,二來,對主編那里也是個代。

在家里養了幾天,霍皙再回報社上班的時候,老杜在走廊看見,惋惜搖頭,你呀你呀,病的可真不是時候。

霍皙用面巾紙堵著鼻子,甕聲甕氣沖老杜嘿嘿一笑。

謝您抬,但是我這板兒不爭氣,也不能讓我帶著病菌影響咱報社形象不是。

老杜聽見這話,依舊搖頭,里叨咕著,可惜啊可惜,說到最后,霍皙也不知道他是可惜什麼。

一個見習記者,每天理的瑣事很多,校對稿件,選題,排版,討論板塊,甚至副組長寫不完的稿子也要霍皙來代筆,霍皙忙的頭都抬不起來,偶爾需要去別的組送東西,影路過組長辦公室,嚴靳也會停下來無聲看一會兒。

經過一個多星期觀察,嚴靳覺得,其實,霍皙并非是自己想象的那樣。

比如,是一個非常有禮貌,也很有長尊卑觀念的人。

那天他以為在主編辦公室給老杜開門是故意溜須拍馬,時間長了,嚴靳才發現對誰都這樣,開會永遠是站在門口等大家都走完了才關門的那一個,偶爾茶水間休息,如果有報社的老人兒進來,也絕對是要先讓一下對方,自己稍等一會兒再打。

比如,很有家教,從來不在背后議論別人或者參與社里的八卦,也很淡漠,對于自己那些流言蜚語也不急于澄清或者辯解,不討好任何人,也從不委屈自己,午間吃飯,大家都三兩聚在一起閑談,剛開始幾天大家難免排外,沒人和坐在一起,就端了餐盤一個人坐在窗邊的角落里安靜吃飯,不玩兒手機,也不談笑,吃好了,端起盤子放在洗刷間就走,離開的位置干干凈凈。

起初,有人說孤傲,假清高,跟大家伙兒繃著,私下里不定什麼樣兒呢。

有男同事聽不下去,看著組里那些喝杯星克都得發個自拍的年輕姑娘嘆氣,你們啊,就是異相斥,人家霍皙那才深藏不那些習慣,要不是長年累月的養,本做不出來。

說完大家作鳥散,可是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,食堂里趁著午休不分場合大聲談笑的人了,主清理餐盤送到洗刷間的人也明顯多了。

們一邊說著跟霍皙有關惡毒的話,卻又一邊在心里嫉妒著,模仿著

可是霍皙對這一切暗涌都渾然不覺。

這一場重冒患了好久,一個星期都不見好,每天最常見的模樣就是紅腫著鼻子,懷里抱著一疊紙,痛苦的在走廊鼻涕。

那天快下班的時候,一樓廁所。

有幾個準備出去和朋友約會的同事在洗手間補妝換服,洗手臺并排站著的兩個,一個是時政組的,一個是生活組的,倆人見了面,打了聲招呼,開始對著鏡子涂口紅,抹底。

“哎,最近組里有啥八卦嗎,換來聽聽。”

那個拿著口紅,涂的認真:“能有什麼八卦,生活組,誰家丟了貓,誰家著了火,蒜皮。”

“你們嚴總最近談朋友了沒有?”

“還真沒聽說,不過他最近心好像不錯,見人就笑,稿子送上去,也不往回返,許多小錯誤他自己就給糾正了。”

底的手一頓,隨即冷笑:“哼,也不看看誰的稿子,我聽說最近不后期都是你們那個新來的霍皙在做,嚴總這人眼高,保不齊也讓那小娘們兒給勾引了。”

“霍皙……我人還行,沒你們傳的那麼傲,雖然不太說話,也沒什麼脾氣,你別把話說的這麼難聽。”

“你懂什麼!越是看上去好說話的人其實藏的越深,你知道最近大家都傳什麼呢嗎?”

涂口紅的一臉茫然:“什麼?”

底那個興起來:“聽說霍皙來頭不小,道行深著呢,跟我們組長參會那天,午休的時候畢桐親眼看著跟個當兵的走了,好像兒還不小,你想想,能參加那種會議的軍都是什麼人啊!倆人一起上的武裝車,待了二十多分鐘才下來,下來的時候還依依不舍站在窗戶外頭道別呢。”

“你說……車上那二十多分鐘都干什麼了?”

一陣心有靈犀的沉默。

涂口紅那個震驚萬分:“這麼風?”

“哼,估計這就是其中一個,要不當初為什麼附刊的老趙那麼堅持要給送過來?為什麼老杜點這名兒讓去?你以為那一又一的名牌和車都哪兒來的?伺候的主兒多著呢!破鞋一個!”

倆人說的正興起,里頭的門忽然咣的一聲被人用腳踹開了。

陶蓓蓓站在門里,氣的臉通紅,肩上扛著包,掐著腰沖倆人就是一通罵。

“丫敢不敢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!!!”

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可把倆人嚇壞了,還以為見霍皙了呢。

見不是,心里松了口氣,皺眉盯著陶蓓蓓:“你誰啊你?”

陶蓓蓓穿著dior的小子,站在臺階上,字正腔圓,聲如洪鐘:“我是你姑!!!”

本來是想接霍皙下班的,在車里等了一會兒有點尿急,沒想到剛鉆進來上個廁所,就讓給聽見了。

陶蓓蓓是地道的北京大妞,說話又損又爽利,蹭的一下從臺階上躥下來,子拉鏈都沒來得及系好。

“看著人模狗樣的怎麼凈在背后嚼別人舌子啊?你媽沒教你不能隨便說人家壞話嗎?你了解人家嗎你?什麼就破鞋啊,看你這打扮才像是一天外面伺候八個的主兒呢!”

倆人被噎住,也被陶蓓蓓激怒了:“跟你有關系嗎?你聽別人說話你有禮貌,霍皙跟你什麼關系啊這麼幫著?”

“我呸!”

陶蓓蓓氣急了,上去就要和倆人理論。

霍皙剛從電梯出來,就聽拐角洗手間里傳來爭吵聲,那嗓門兒不小,在空曠的大堂里回聲很大,甚至引來前臺和保安的關注,霍皙不好湊熱鬧,可是聽了幾秒,猛地回頭就往洗手間跑,那一個健步如飛。

壞了!!!!

果然,推開洗手間的門,陶蓓蓓跟人家吵的正酣,包也扔了,鞋也掉了一只,霍皙急急喊了一嗓子。

“蓓蓓!”

“你干嘛呢!”

喊完,仨人全都消停了,陶蓓蓓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霍皙,委屈地喊了一聲:“霍皙姐!”

霍皙走進來,站在陶蓓蓓前,盯著那兩個同事,上雖然說的和善,可眼里一下就冷了。

“怎麼還起手來了?”

冷然的表,簡直和沈斯亮一模一樣!尤其是那不容侵犯的傲氣,那一雙護食兒又霸道的眼神!

那倆人不說話,對視一眼,誰都不吭聲。

霍皙看了們幾秒,忽然一笑,那一笑,還真蠻諷刺人的。

說:“啊,不說,那就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兒,這個是我妹妹,年紀小,我替給你們道個歉,不管說什麼做什麼,都別介意。”

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,再耗著就是給自己找麻煩了,倆人看了霍皙一眼,迅速推門走了。

等人走遠了,霍皙才轉過來把陶蓓蓓拉到自己跟前兒,又去撿扔在地上的包。

陶蓓蓓不不愿地:“們說你壞話!怎麼就這麼算了呢!”

“說唄。”

霍皙滿不在乎,又給拉上子的拉鏈,順手理了理的頭發:“你怎麼在哪兒都能跟別人吵架呀,來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?”

陶蓓蓓不甘心,恨恨的跺著腳:“喂!們私下里說你被人包養啊!我是替你出頭啊!!”

“狗咬你一口,你也得咬回去才解恨?說什麼說什麼,我也沒。”

陶蓓蓓心里堵得慌,徹底挫敗,皺著一張臉,里嘀嘀咕咕的:“越來越像。”

霍皙敲腦門兒:“嘀咕什麼呢?”

陶蓓蓓想起件事兒,馬上神起來:“霍皙姐,那天你見到斯亮哥啦?”

霍皙聞言愣了幾秒,然后靠在洗手臺上,也不瞞:“看見了,他和劉衛江一起去開會。”

“那……說話了嗎?”陶蓓蓓小心翼翼的問。

“說了啊。”霍皙眨了眨眼,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,鏡中的人化著淡妝,穿著灰子,的如煙如霧。

就是那個紅鼻頭礙眼了點兒。

霍皙愁的嘆口氣:“可惜,他不搭理我。”

我求他,他都不搭理我。

在窗外,說,求你了行嗎,然后他靜了幾秒,升起車窗,把車往前遠遠的開了一大段距離,給騰出地方,可始終,都沒看一眼。

陶蓓蓓不知道怎麼安,從包里翻出兩盒藥,訥訥的:“霍皙姐,我今天來不是想惹事兒的,跟你微信的時候聽你說話有點冒,就給你買兩盒藥送過來……你別生氣。”

霍皙接過來,心里溫暖又陶蓓蓓的劉海兒:“走,晚上請你吃頓好吃的。”

陶蓓蓓點點頭,興沖沖的:“咱倆買小龍蝦回家吃行嗎?今天晚上有排決賽,再弄兩桶啤酒!”

陶蓓蓓在大學之前一直是市里排球隊的主力干將,后來因為傷病退出了,雖然這幾年不打球,但是心里總是對排有種特殊懷。

霍皙欣然答應,兩人一起親昵挽著手臂往外走,走了兩步,陶蓓蓓一拍腦門兒又往回走。

霍皙張拉住:“你又干嘛?”

陶蓓蓓晃著手,一臉嫌棄:“剛才上廁所出來的急,我還沒洗手吶!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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