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喜歡你》第56章
一周后,顧之墨趕到了H市。
收到他電話的時候,岳曦剛好坐上下班的電梯。
他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邊斷斷續續,岳曦把話與話之間聯系到一起,大概猜到他兩個小時前下了飛機,現在已經趕到了市中心。
岳曦走出電梯,顧之墨的話才清晰了起來。
“所以方便一起吃個晚飯麼?”
已是十月份,天氣轉涼。晝夜溫差尤其大,一陣風撲面而來,岳曦單手裹了上的薄款風。
再開口時,像在說一件無關要的事:“我吃過晚飯了,而且有點累,想早點回家休息。”
顧之墨也不強求,只囑咐了句路上注意安全,便不再多說。
接下來的幾天,岳曦口中所說的“請你吃飯”一次都沒有兌現過。
顧之墨來H市的第一周,皆以工作累為由拒絕與他見面。
第二周,又以出差為由。
顧之墨還是和以前一樣,對人對事始終有分寸。拒絕一次的事,不追問,不糾纏。
禮貌又安靜。
兩人用短信聯絡的這幾日,岳曦拒絕得都快繃不住了。而顧之墨那邊一直以“好,沒關系,等你。”來做回復。
直到第三周的周末,岳曦再一次拒絕了與顧之墨一起吃午飯。理由是——有場聯誼。
本以為顧之墨會忍不住詢問,但他只是頓了頓,然后輕輕道了句:“好。”
岳曦忍不住道:“來H市快一個月了,我一直沒時間見你。不如你先回去?總該忙忙自己的事了。”
顧之墨還是云淡風輕道:“沒關系,每天隨便逛逛就當做是休息了。來H市也就是為了見見你,見不到就回去總覺得是白來了。”
岳曦笑了一聲,說話難得夾槍帶棒:“怎麼能算白來了呢,你是該好好逛逛H市。怎麼說這也是你當年該上四年大學的地方。”
顧之墨沉默了片刻,話語間帶著嘆息:“你還是在生我的氣。”
“沒有。”岳曦一口回絕:“先不說了,約的人已經到了。”
掛斷電話,將手機塞進包里。強裝鎮定地抬起頭,可右手還是不可抑制地微微抖。
停在原地深呼吸幾次,隨后調整好笑容進了約定的餐廳里。
對方已經早早在餐廳里等好,兩人見了面,禮貌地客套了幾句。
“我法綠。”
“我是岳曦。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,哈哈,好久不見。”
岳曦扯扯笑了笑,忽然生了幾分不自然出來。
岳曦這次來赴約也不是因為顧之墨,早在一年前阿晴就多次試圖向引薦過這位學長。
據說是因畢業季寄東西回老家,請這位學長幫忙。算是欠了個小人,學長多次提出想請岳曦吃飯。意愿之強烈阿晴也委實無法拒絕,這才時不時向提起這事。
阿晴本人對學長的描述是:人好,有禮貌,除了長得不像好人以外……
此刻岳曦坐在他對面,才有空看清他的長相。
有棱有角的國字臉,扁平的五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,綠豆大小的眼睛。不白,乍一看確實有點賊眉鼠眼的覺。
偏偏這樣一個人,發型也不給人留好。一米八的大個子男生,竟然留著齊肩黑發,此刻略顯凌地在后脖頸。
但岳曦知道,以外貌評判一個人是不對的,也是不禮貌的。
所以在對方簡略介紹了下自己后,岳曦抖著膽子問:“你好學長,學藝的?”
法綠歪著頭問:“哦?我長得很有藝?”
“沒有。”岳曦矢口否認:“是你的名字,聽上去很有覺。”
他咧笑了笑,出不是很齊的牙齒:“哈哈,很多人這樣說。其實我是隔壁育學校的,看不出來吧?”
他說著,手臂抬起,隨意展示了一下藏在服里的肱二頭。
岳曦沒話接,只能干笑了幾聲。
雖然是答應來赴約的,也知道不該歧視別人的長相。可是這東西就是這樣,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。
面前的法綠和顧之墨比起來,簡直就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。不,完全沒有可比。
加上談話間并不好笑的笑話,與毫無營養的尬聊。這一場午飯徹底變了對岳曦單方面的折磨。
在法綠第N次瞇著不大的眼睛上下打量岳曦,略帶油膩地夸著:“學妹,一年沒見你還是那麼漂亮。”時,岳曦開始焦灼了。
那目太過直接,話里話外都帶著不合時宜的調侃,讓岳曦到渾都不舒服。
飯也不大能吃的進去,出于禮貌就偶爾接幾句話,實在接不上來便低頭看看手機。
一頓午飯終于吃完,走出餐廳時岳曦舒了口氣。
原以為自己早已離了社恐懼癥,然而人生中第一次見陌生的男生,這難熬的覺,十分鐘之就認清了自己。
而當事人法綠卻對這頓夢寐以求的飯表示很滿意。
執意要送岳曦回家,岳曦拼命拒絕不。只能用微信號來抵擋了對方的盛。
阿晴對這事還上心,晚上立刻打電話來問。
“你們聊得怎麼樣?”
岳曦不好說得太直接,只溫和地說了句:“有點聊不到一塊去。”
阿晴舒了口氣,安道:“沒事沒事,反正以后也沒機會見面了。”
這話岳曦倒是認同,輕輕嗯了一聲。
可萬萬沒想到,這只是噩夢的開始。
自那日回家后,法綠每天都會按時按點發問候給岳曦。一開始還敷衍地說幾句,到后面也懶得再糾纏了,干脆沒再回了。
一天兩天不回復還好,第三天對方明顯有些狗急跳墻。微信語音與電話流連環奪命call。
這時候岳曦才慢慢覺到害怕。
晚上和趙小琦煲電話粥的時候,法綠的電話又了進來。
岳曦忍無可忍終于接聽了,法綠開啟一連串的靈魂拷問,岳曦一一聽完后,冷靜而平和地說:“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很忙,作為朋友的話,你的通方式可能讓我到有力。”
法綠原本語氣不佳,聽完岳曦的話,才稍稍緩和了下緒。笑道:“那你說,你想我怎麼做?”
岳曦愣了愣,道:“順其自然。”
法綠答應的很干脆:“OK。”
掛斷電話,岳曦盯著天花板嘆了口氣。
每日的工作已經心力瘁了,還要為這種爛事憂心。以后再有類似的事,無論別人怎麼央求,都再也不攙和了。
也實在是怕了。
給趙小琦回撥過去電話,講了講這事的來龍去脈。趙小琦頗為擔心:“阿晴介紹的人到底靠不靠譜,可別是個變態。”
岳曦結合這幾天法綠的表現,莫名有點膽寒:“應該不會吧。”
“我跟你說,現在可什麼人都有。我前段時間看新聞,多得是求而不得的變態狂,拉走人家小姑娘殺了的。呸呸,我說什麼呢。”趙小琦立刻改口:“總之你一個人在外,一定要注意安全。”
岳曦了額頭上的冷汗,小聲應了句:“知道了。”
這個電話打了一個多小時,趙小琦還是覺得不放心。決定十一月親自來一趟H市。
岳曦拒絕也不是,兩人畢竟也有大半年沒見過,趁著這次能見見面總歸是好的。便笑著應下了。
臨掛電話前,趙小琦追問了句:“你和那位見面了麼?”
岳曦斂了笑意,淡淡地應道:“還沒。”
“可以。”趙小琦第一次覺得如此爽:“干得漂亮,別見他啊,你就一直耗下去。”
顧之墨來H市的第四周,將近一個月,岳曦的服都從薄款小風換上厚重的棉服了。
坐在辦公室里看著日歷發呆了半天,最終岳曦還是決定去見見他。
稍稍猶豫了下,岳曦發了條短信給他:“今晚我不加班,一起吃個飯吧。”
“好,去哪里你定。”
岳曦想了想,發了個位置給他。
True——一個眾多同事推薦過,卻一直沒去過的清吧。
兩個人約的晚上九點。
六點下班,岳曦火急火燎回了趟家,心打扮了一番。整個人致道從頭發到手指甲都沒有放過。
出門前,岳曦對著鏡子反復照了照。心滿意足地出了門。
顧之墨在人生中出現,到底是好是壞還不知道。
但就從目前的外觀來看,還算是好事。
自從前幾年怒瘦了四十斤,所有見過的人就沒一個不夸材好的。
岳曦過車窗看向窗外,漂亮的眼睛里略帶了幾分暗淡。
只是,要是高能再高一些就好了。
司機大叔看不到的憂郁,腳踩油門,提醒:“到了。”
晚上的H市比較繁華。
已經是深冬,天上飄了點小雪。雖然沒那麼冷,但風很大。
不是晚高峰,卻也一路擁堵,顧之墨趕到的時候恰好是八點五十。
還好沒遲到。
他舒了口氣,站在店門口撣了撣肩膀上那層薄雪。這才推門而。
室溫暖,剛推開門,一陣溫熱撲面而來。與屋外的寒冷相,迅速化一片白霧。
他穿的還是月初帶來的薄風,一冷一熱替起來,他不住打了個寒戰。
這個冬天來的太突然,又太猛烈。讓人措手不及。
顧之墨瞇起眼睛四打量,在看到進門一桌坐著的人時,他明顯愣了一下。
穿著白水貂絨上,領口大敞,出好看的鎖骨。鎖骨前點綴一條銀的鎖骨鏈,在昏暗的燈下,亮的有些扎眼。
及腰的黑發,發梢卷出好看的曲度。僅僅是坐在這里就能讓進來的人眼前一亮。
顧之墨目上移。
小巧的臉上,妝容致,皮白皙。眼尾上揚的眼線與正紅的妝襯得整個人高調又高貴。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,雙頰泛著紅。
顧之墨看著,愣是半天都沒敢認。
恰好此時又兩人推門而,屋外的風順著門鉆進來。吹得岳曦微微瞇起了雙眼,眼神顯得更加迷離。
勾了勾角,朝顧之墨招了招手,問:“愣著干什麼?過來坐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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