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曦認真地幫顧之墨理了傷口。

離得遠看還好，近看確實有點目驚心。好在顧之墨對疼痛的忍耐力比較強，全程都沒有吭一聲。

岳曦收好東西，又抬起頭看他。那張好看的臉上，憑空多了那麼幾道指甲刮過的痕跡。

嘆了口氣，低聲罵了句：“法綠這個爛人！”

顧之墨略帶錯愕地看著。

“怎麼了麼？”

他搖搖頭，失笑：“沒，就是第一次聽你罵人，有點意外。”

岳曦不滿地撇撇：“我沒罵人，他本來就是。”

越說就越覺得法綠在顧之墨臉上手，純粹是因為嫉妒他的貌。想來想去，覺得更生氣了。

但是再想想，他變這樣還是因為自己。

氣憤變了愧疚。

岳曦站起，抱著醫藥箱走了出去。沒一會，聲音從客廳傳來：“今天謝謝你了。”

“沒事，你怎麼樣，嚇壞了吧？”

“還好。”

岳曦重新進了屋，將手里的東西塞給顧之墨：“牙刷和巾都是新的，衛生間里有熱水。”

顧之墨卻忽然道：“對了，我們昨晚……”

“早點休息吧。”岳曦打斷他要說的話：“太晚了。”

很明顯，并不想談昨晚的事，顧之墨只得應了聲：“嗯，好。”

岳曦租的這間房子，正經的單室套。

整個屋子也就40平米不到，能睡覺的只有一間主臥。顧之墨主提出去客廳沙發上睡，岳曦點點頭，沒多說。

遞了條被子給他，岳曦轉進了臥室。

客廳與臥室之間還留了個門，特地沒有關。

“啪嗒”一聲，岳曦關了燈，屋子里頓時陷一片漆黑。

岳曦卻本無心睡覺。

如果說在遭遇了這麼多事后，還能安心睡著，那的心未免也太大了。

岳曦在床上翻來覆去，偶爾靜下來，側著耳朵去聽客廳的靜。

顧之墨很給面子的，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。

隔了很久，岳曦終于忍不住問了句：“你睡了麼？”

“還沒。”

悉又好聽的男聲從客廳傳來，岳曦頓一陣安心。

顧之墨問：“你怎麼還沒睡？”

“睡不著，可能多還是嚇著了。”

“別怕，已經過去了。他起碼有一個月要被關在里面，況且我還在。”

黑暗中，岳曦勾了勾角。翻了個，面朝著客廳的位置，故意問：“你人來保護我，又在我家住，你朋友不會吃醋麼？”

“我沒有朋友。”

“啊，前友？”

“也沒有前友。”顧之墨語氣平淡，像是在說一件無關要的事。

“不會吧。”岳曦故作驚訝：“這五年你沒談朋友麼？你放心告訴我吧，我們是朋友嘛。”

此話一出，顧之墨那邊沉默了很久。久到岳曦甚至以為他已經睡著了。

“沒談過。”

岳曦知道，顧之墨幾乎不對自己撒謊。從來是個有一說一的人，知道他單了五年，心里難免有些竊喜。

躲在被子里笑。

笑著笑著，臉上就僵了下來。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興個什麼勁，別說他了，自己不也一直保持單麼？

而且單的主要原因……還真就是因為客廳那位正主。

這些年來，岳曦不是沒嘗試過去接新的人。

只是大部分人在看到第一眼的時候，直接就淘汰了。心里有喜歡的人，總是不自覺拿出來與別人進行對比。

而可怕的就是，在心里，幾乎沒有人能比得過顧之墨。

所以那些追求者，了壁沒有幾個能堅持的下去的，統統都是見死。

想來想去，法綠也是唯一一個大發善心一起吃過飯的人。

沒想到踩雷了，還是個這麼大的雷。

之前竟然還騙顧之墨說，法綠的奪命連環call是前男友。真是想想就胃里一陣犯惡心。

岳曦使勁搖搖頭。

然后把頭探出來，有些委屈地沖著顧之墨解釋：“對了，今天那個法綠說，說……”

語言太骯臟，岳曦本沒辦法說出口。只把眼睛一閉，道：“我跟他不認識，只吃過一次飯。本不是他說的那種關系。”

“這個啊？我早就知道。”

岳曦一愣：“你怎麼知道？”

“你眼沒那麼差。”

……

真不知道這句話是夸還是夸他自己。

第二天顧之墨一大早便出了門。

岳曦難得睡了個踏實覺，一夜無夢。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。

走出臥室，看到空的沙發上，被子疊的整整齊齊。

廚房旁的餐桌上擺著早餐和一張便條——醒了記得吃早飯，涼了就微波爐里加熱一下。

也不管是冷是熱，簡單洗漱后，便坐在餐桌前吃起了早餐。

燒麥和白米粥，還有一杯牛。

好巧不巧，都是喜歡的。

自從高中畢業離開家，已經很久沒有人為準備過早飯了。平時上班趕不及，往往都是不吃早飯的。

常年節食加上不吃早飯，讓這個被胡玉霜養了近二十年的胃，在短短的五年里徹底烙下了胃病。

岳曦將一整個燒麥塞進里，單手開手機發了條微信給他：“在哪？”

按理說，H市他除自己應該不認識其他人了。一大早人就不見了，難不他還有晨練的習慣？

岳曦正暗自思索著，后忽然傳來了敲門聲。

嚇了一跳，直接被里的燒麥嗆得臉紅脖子。

顧之墨似乎猜到會被嚇到一般，在門口說了句：“是我。”

岳曦捂著口，這才放心下來。

法綠的的這件事，到底還是把嚇出了影。起碼短期之，再聽到敲門聲多還是會害怕。

岳曦開了門，還沒來得及問他去哪了。

顧之墨把自己的手機遞給。

“這是什麼？”

“你先看下。”顧之墨站在邊，彎下腰，手在屏幕上，解釋道：“這是我昨晚找的房源，今早全都去看過了。采、地理位置、還有室的況都拍好了。你看看有沒有你比較滿意的，我們爭取這周之搬過去。”

岳曦不目瞪口呆：“啊？搬家？”

“對，避免他出來后再擾你。”

雖然他的提議的確應該劃在考慮范圍，但這未免也：“太突然了。”岳曦慨了一句。

“這些房子治安都很好，小區外有一道門，樓下還有門。”

岳曦被說的有一點點心。

顧之墨一本正經地介紹完，然后低頭看著，問：“所以，你看下有你喜歡的麼？”

后來岳曦才知道顧之墨原來是一夜未睡，在手機上搜了一整晚的房源。

綜合考量了下，雖然覺得搬家這事太過倉促，但岳曦還是聽從了顧之墨的意見，在眾多房子里選了個離公司較近的。

隔天，直接以被擾，需要搬家為由。和公司里請了個假。

總監平時就很賞識岳曦，聽說出了這種事，直接大筆一揮，給了一個月的假期。

還特地親自打電話過來囑咐岳曦：“別多想啊，搬完了家好好調整一下心。工作這邊有人負責，你不用擔心。”

岳曦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。

轉頭專心投到搬家這件事中。

有了顧之墨的幫助，從收拾東西到搬走，僅僅用了兩天不到的時間。

簽合同、收拾衛生、房租。種種事顧之墨皆一手包辦。

岳曦看他實在辛苦，端了杯水給他：“真的太謝謝你了。”

忙著這些事，也就沒化妝。

顧之墨看著的臉，剛見面的那種陌生早已消失不見。

面前的岳曦還是記憶中那個岳曦，溫又清秀。

說話永遠是細聲細語，有一瞬間，顧之墨錯以為他們都回到了從前。

如果沒有說出下面那句話的話。

“有你這種朋友是我的福分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了。”

顧之墨滿面溫的笑意瞬間化了深冬的寒冰。

阿晴知道這件事后，特別自責。接連打了好幾次電話，說要親自來給岳曦賠禮道歉。

趙小琦知道后，更是直接從遙遠的沿海城市，打了個飛的過來。

岳曦一想，既然都是來看的，就趁著還有假期，一塊玩一下吧。

岳曦問趙小琦想去哪。

趙小琦道：“去哪都行，我主要是為了去看看你。”

于是岳曦又問阿晴想去哪，阿晴想了想：“去酒吧吧，我知道酒吧一條街新開了一家，超級贊。”

岳曦面對這提議，頓時陷了沉思。

酒吧什麼的，這種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里的宅還真就沒去過。也不知道幾個孩子去安不安全。

阿晴見岳曦遲遲不做聲，又開始連連道歉：“對不起對不起，曦曦實在對不起。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？沒關系，你要是真的不想見我，我不強求。等你消氣了再說。”

“沒。”岳曦連忙解釋：“不是，去去去，那就去吧。”

周二晚上八點，岳曦接到趙小琦。

兩人回到家里放下行李，還來不及說上幾句敘舊的話，就被阿晴催著出了門。

坐上出租車，岳曦特地發了微信問顧之墨：“我們晚上要去blue玩，你來麼？”

“那是哪里？”

“酒吧。”

“最好不要去。”

岳曦看著這條回復蹙了蹙眉，趙小琦忽然從旁邊探了頭過來，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。興地說：“本來我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酒吧，看到顧某人這麼說，這地方我去定了！”

岳曦還未反應過來，趙小琦一把奪過岳曦的手機：“關機關機，今晚屬于我們。讓他也知道知道什麼著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