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曦是真的喝了不。

倒沒像從前一樣又哭又鬧。就是翻來覆去地說著當初顧之墨第一次見簡湘時的樣子。

還絮絮叨叨了一整晚。

趙小琦一邊聽著，眼睛都睜不開了。終于熬到岳曦睡著，松了一口氣。

沒料到第二天一早，岳曦忽然一下子坐起來，嚇了趙小琦一跳。

接著一只手過來，攥住趙小琦的手。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，卻莫名帶了種悲壯。

“小琦，我需要你幫我做件事。”

顧之墨幾乎是剛掛斷家里面的電話，就接到了另一個電話。

完全陌生的號碼，接起來一聽才知道是趙小琦。

子直來直往，對他心存不滿的時候，就絕不會好好說話。

趙小琦問：“有時間麼？聊聊？”

想到事關岳曦，顧之墨道：“隨時。”

兩人就近約了個咖啡廳。

趙小琦從座后便開門見山：“今天來主要是和你講講岳曦的事。”

顧之墨點頭：“我知道。”

“好，那我就不做什麼鋪墊了，我們直接點。”

趙小琦喝了口咖啡潤潤嗓子，然后端坐著，把岳曦那點心事，一點一點和顧之墨講了個清楚。

“昨晚岳曦喝了很多酒，我想你應該是去見過了。”

“喜歡你，高中開始。你是個聰明人，這麼多年也不可能察覺不出來。但是你只知道喜歡你，卻不知道到底有多喜歡你，對吧？”

顧之墨抬起頭看，不由得一愣。

趙小琦扯扯角：“岳曦是單親家庭，因為知道媽一個人帶不易，所以自從父母離異，事事順從，特別聽媽的話。不僅如此，岳曦媽對期很高，很嚴厲很強勢，所以也不容許與自己的任何決策相悖。們兩個的相模式，多年了，都是一個管教，一個聽話。岳曦對媽媽的，又敬又，又很怕，據我所知從沒有對媽說過一個不字。”

“就是這樣一個老實聽話的人，為了你，顧之墨！岳曦不顧媽的反對，開始減，打耳，剪短發。更可怕的是，高三畢業那年報考志愿，媽媽千叮嚀萬囑咐要報考T大金融系，就因為你，背著所有人填報了H大的機械。”

“可想而知錄取通知出來時，家里人有多生氣。岳曦和媽抗衡，三天沒吃飯，堅持不復讀，就要和你到同一個城市去。可你呢？從走了之后就開始失聯，還把一個人留在H市，你讓一個一心奔向你的生撲了個空。”

“你永遠不知道為你哭了多次，也不知道這個傻孩為你付出了多。大學四年，沒有放棄過你，為你拒絕無數人的追求。”

“作為岳曦最好的朋友，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了做了什麼，有什麼人格魅力，能讓這麼死心塌地。我只知道你對于而言，絕不是什麼好人選。”

趙小琦一直在說，顧之墨沒有話，全程聽得認真。

又喝了口咖啡，繼續道：“實話跟你說，我勸放棄你，勸過千次萬次，都沒有用。好不容易這兩年才有了忘記你的念頭，但你又出現了。還又抱著那種不明不白的態度，我氣的，但說到底也是岳曦自己的事，我又不能做什麼。”

“你是個場老手，喜歡過的孩子一堆又一堆，是花心還是專我不了解，我也管不著。但你只要接近岳曦一天，我就希你拿出十二分真心來。一旦你不能確定自己的，不確定能否給未來，那你最好趁早遠離。這是我作為曾經的同班同學，保存最后的理智與客氣了。岳曦好不容易走出來，你如果再去傷害，我絕對和你沒完。”

聽到這里，顧之墨似乎終于有了反應。他了，道：“我沒想過去傷害欺騙。”

趙小琦笑笑：“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，我只說這麼多。剩下的你自己理解。”

趙小琦趕到家里時，岳曦正在對著鏡子敷面。

誰能想到前一天晚上還難過得要死要活，第二天臉蒼白生無可的人，竟然能爬起來打扮自己！

趙小琦驚訝地張了張，還未來得及說話，岳曦先問：“結束了？”

“對，一字不差。”

岳曦站起來，作勢要給一個擁抱：“辛苦你了。”

趙小琦也不拒絕，敞開懷抱，又在拍拍岳曦的肩膀：“這算什麼，小事罷了。”

岳曦繼續坐下敷面，涂指甲，在裝扮自己這件事上忙得不可開。

趙小琦嗑了會瓜子，實在坐不住了，走到岳曦前問：“你不問問他什麼反應？”

岳曦漫不經心道：“猜得到。”

“這都能猜到？”趙小琦慨，隨后又問：“那你決定好了？”

岳曦知道在提什麼事，手上的作頓了頓，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。

“行啊，這事拖了六年了，總得有個結果不是？”

岳曦彎了彎角，沒說話。

晚上九點鐘。

果然如同岳曦料想的那樣，顧之墨忽然登門造訪。

岳曦早就已經化好了致的妝，在趙小琦吃驚且崇拜的目下，面無表地出了門。

剛見到顧之墨，便笑著解釋道：“小琦在我家，不方便。我們換個地方說。”

說著，走到他邊，手去拉他的胳膊。

這一靠近，才聞到他上的酒味。

很濃，甚至蓋過了他上原有的淡香。

岳曦松開了手，蹙起眉頭看他，問：“你來之前喝酒了？”

顧之墨卻沒回答的問題，眼睛一直盯著看，神低落：“趙小琦，今天來找我了。”

“嗯，然后呢？”

“聊了一些。”

岳曦看他喝了不，眼神迷離，看樣子走路也費勁。

想帶他到小區里談，又注意到他穿的不多。索一邊聽他說，一邊坐電梯到一樓，停住了。

一樓燈昏暗，沒有住戶，整個樓道里顯得很安靜。

“很多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，很對不起。”

岳曦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，嘆了口氣。聲音雖然還是像以前一樣綿聽，話里卻總是強：“所以你這次來到底想和我說什麼的，或者說有……什麼目的麼？”

“不只是這次，我回國來H市，都是為了同一件事。”

“什麼？”

“你。”

岳曦怔了怔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，反問他：“我？”

顧之墨點點頭。

忽然就笑了：“為我做什麼？”

顧之墨也不再遮遮掩掩，直言道：“坦白講，離開這些年，我一直很想你。來這里也是因為心里掛念，只不過剛到那幾天，因為太久不與你聯絡，很多有關你的事也不清楚，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男朋友，或者有沒有喜歡的人，所以很多事都暫時憋在了心里。”

“那你現在弄清楚了？”

“差不多。”顧之墨抬手握住的肩膀，溫的音在空的走廊里襯得更加好聽：“今天聽趙小琦說了很多，我不知道當初給你帶來了那麼大的傷害。對于辜負你這件事，我很抱歉。”

“所以呢？”

“所以我想去彌補。”

聽他說完全部的話，岳曦搖搖頭：“那可能你還是沒搞清楚。”

緩緩將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挪下去，往后退了兩步，道：“我承認，我以前喜歡你，很多次想表白卻都被你用朋友的界限隔開。還曾經天真地以為只要來了同一所城市，你和我就會有進展。沒想到……”

頓了頓，抬頭看著他臉上微妙的表，繼續道：“我為你獨自一人來H市是真的，喜歡你也是真的。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對你念念不忘。”

說著，蹙了蹙眉，又道：“可是……怎麼說呢？不知不覺中，我好像已經把你放下了。”

顧之墨張了張，俊的臉在忽明忽暗的燈下，臉上的表由驚訝變得有些落寞。

“你今天說要來彌補我，其實你沒有什麼可彌補的。我喜歡你一直是一廂愿，所有的苦頭我理應承。可惜我沒有早點看清一個真相，明知你不喜歡我，還在強求。”

“ 沒有一廂愿。”顧之墨忽然開口打斷，緒起伏有些大。

岳曦愣了愣。

“我也喜歡你，一直。”

聽到顧之墨的話，岳曦垂下頭，沉默了許久。

很快，忽然就笑了出來。

抬起頭看他：“你喜歡我什麼？喜歡我現在的樣子而已吧，以前可不就是單純把我當做朋友麼？”

顧之墨搖頭，想說話又被岳曦打斷，一句一句道出，愈發咄咄人了起來。

“而且你現在不必彌補什麼，我也不需要你彌補。以前的我的確喜歡你，你學習好，又是校草，是個孩就會有這種幻想。可現在不一樣了，離了學校男神的環，那點夢幻的臆想早就慢慢消失了。”

全然沒給人息的時間，狠著心將所有的話都說的極近難聽：“我現在對你的，也僅僅是朋友而已，就這麼簡單。”

話音剛落，顧之墨忽然湊上前，將到墻角。單手抬起的下，狠狠吻了上去。

酒香混合著他上的味道，襲了上來。頃刻間就侵蝕了的理智。

顧之墨開始一步步攻城略池，岳曦呼吸逐漸加重。瓣輾轉間，他停了下來，紅著眼睛沉聲問：“那你告訴我，我們現在做的事，是朋友之間可以做的麼？”

他們離的很近，鼻尖著鼻尖。

呼吸之間都能到對方的氣息。

岳曦卻在這種距離下，慢慢找回自己的理智。

彎著眼睛，笑地看他：“發展那種關系，也不是不行。”

這一瞬間，在他眼中看到了很多種緒。

失，痛苦，頹然。

在中，他也終于能有如此狼狽的模樣。岳曦仿佛是個勝利者，疼痛已經不自覺了起來。

見顧之墨站直了子，又離遠了些。反倒湊近了幾步，頗為壞心地問他：“怎麼樣？”

顧之墨沒再說話，轉走到門口，淡淡地撇下一句：“你上樓休息吧。”隨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
岳曦笑容慢慢消散在臉上。

盯著門口看了一會，才上了樓。

剛進門，趙小琦便興地迎了上來，八卦道：“怎麼樣？計劃順利麼？你他得開心麼？”

“開心！”岳曦回答得毫不猶豫。

隨口鼻子一酸，眼睛一紅，堅定的話便帶了幾分委屈：“開心得快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