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送來醫院，病這樣，你會不知道？”周嘉軒十分的詫異，詫異過后，他那張白凈的臉上，又染上了明顯的憤怒。

“會傷這樣，該不會是你弄的吧？”

周嘉軒想說，把一位生命垂危的病人折磨這樣，簡直就是禽不如！

但，他面前站的，畢竟是手段雷霆，可怕程度堪比閻羅王的慕二，這話，他終究是沒有說出口。

慕歸程那張好看若謫仙的俊臉，沉得再也看不到半分的明，他聲音抖著開口，“真的，是癌晚期？”

“之前是我的病人。”

周嘉軒下意識看了眼沈傾已然平坦的小腹，他忍不住重重嘆息了一聲，才接著開口，“病得很重，上次找我醫治的時候，頂多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了。”

“我勸化療，拿掉肚子里的孩子，好好醫治。”

“拒絕了，想，努力撐到一個月之后，剖腹產，生下那個孩子。沒想到，唉……”

“那麼在意這個孩子，卻終究還是沒保住這個孩子。”

“現在這副模樣，只怕，沒幾天了。”

沒幾天了……

慕歸程那偉岸的子猛然一，若不是到了電梯壁上，他肯定得踉蹌得倒在地上。

他明白周嘉軒口中的這什麼沒幾天是什麼意思，可他不愿意相信。

所以，箍了懷中的沈傾之后，他還是聲音抖著開口，“沒幾天了？沒幾天是什麼意思？！”

“是時日無多的意思！”

下了電梯，周嘉軒毫不敢耽擱，他連忙吩咐他的助手準備妥當之后，他直接推著沈傾進了急救室。

看著急救室面前忽而亮起的紅燈，慕歸程依舊于那種如遭雷擊的狀態之中。

沈傾，沒有騙他，真的得了癌晚期，還，時日無多了……

怎麼就真的得了癌晚期呢！

難怪，的鼻子，總是會流鼻，難怪，鼻子一流鼻，就跟怎麼都停不了一般。

他恨沈傾，恨他背叛了他們的，更恨害死了大哥，還殘忍地將他的親生母親害了植人。

可他，更。

哪怕，罪大惡極，的手上，沾滿了鮮，其實，他也希，能活在這個世上。

唯有活著，也好，恨也罷，他這顆心，才不會徹底停止跳。

慕歸程從夜幽沉，等到天大亮，總算是等到了急救室的大門打開。

一看到周嘉軒走出來，他就焦急地迎了上去，“怎麼樣？”

“病人已經暫時離了生命危險。但，衰敗得可怕，能撐到這周末，就是奇跡。”

這周末……

現在，已經是周三。

能撐到這周末，就是奇跡。

也就是說，頂多也就是還能活四五天？！

慕歸程不愿意相信會是這樣的結局，他死死地抓住周嘉軒的領，紅著一雙眼睛開口，“我要活下去！”

“必須活下去！對！移植骨髓！不惜一切代價，我要活！”

慕歸程此時的模樣，真嚇人的。

但想到沈傾上怵目驚心的傷痕，上明顯被人用過強的痕跡，強烈的正義，還是暫時戰勝了周嘉軒心中對慕歸程的恐懼。

他譏誚地勾了勾，不知道是在嘲諷這世間的黑白顛倒，還是在嘲笑慕歸程。

“移植骨髓？慕二，不是所有的病人，都還有機會移植骨髓！”

“沈傾已經病膏肓，沒有機會移植骨髓了！我不知道沈傾是如何得罪了慕二你，讓你將病重的折磨這樣。”

“慕二，我只希，在我的病人生命最后的這幾天，你別再對施暴！”

如果是別的時候，有人敢這麼對慕歸程說話，只怕那人已經從帝都消失。

但這一刻，他出奇地沒有反駁周嘉軒的話。

甚至，他還想要向他解釋，向他解釋，沈傾上的傷，不是他折磨出來的。

可想到昨天晚上，畢竟是他對用強，這話，他終究是沒臉說出口。

他只能，地將的小手，包裹在他的掌心，恨不能將上的，都到他的里面。

那樣，他們便能，生死不離。

沈傾還沒有給小川建冠冢，心中還有牽絆，所以，并沒有昏睡太久。

費了好大的力氣，終于撐開了沉重的眼皮。

看到醒來，慕歸程頓時欣喜若狂，他將的小手攥得更了一些，“沈傾，你終于醒了！”

有些意外，一睜開眼睛，就看到了慕歸程。

他的雙眸中，涌著濃重的猩紅，他將的手，地裹在掌心，恍惚間，還以為，又看到了的小九。

可是心里清楚，他早就已經不再是的小九了。

早在他親手將送監獄的那一刻，的小九，便只能存在于的記憶中了，只是，一直不愿意承認罷了。

的小九，偏執，占有強，但卻最疼，這個只會傷懷疑的人，不是的小九。

沈傾抖著指尖，試圖從慕歸程的手中把手掙出來，他卻是直接將的小手，放在了他的邊。

他的，溫而又憐惜地落在的手背上，“沈傾，別離開我！我不許你死！誰都別想把你從我手中奪走！”

“慕二，麻煩你放開我！”

沈傾的聲音，淡得沒有毫的起伏，聲音太輕，縹緲得有些像是來自遙遠的天際。

聽著的聲音，慕歸程心中格外的不安，他有一種，怎麼都抓不住的覺。

他手上用力，直接用力將抱進了懷中，得兩個人之間再無隙，他心中才稍稍踏實了一些。

“沈傾，不放！我不會再放開你！”

慕歸程今天的行為，真的特別特別不正常，沈傾讀不懂他又究竟想要發什麼瘋，只想，趁著還有一口氣在，送小川最后一程。

他的懷抱，真的很暖，可，在多次領教過他的殘忍之后，再不敢留。

沈傾正想卯足全的力氣，將慕歸程推開，就又聽到了他那低低的，帶著濃重沙啞的嗓音。

“沈傾，你怎麼會是癌晚期呢！我寧愿你一直都在騙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