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慕歸程！”

沈傾嚨啞得都破了音。

抓不住慕歸程，依舊固執地著手，想要去抓到些什麼。

目所及，皆是一片赤紅。

仿佛自己，也跌落了一片海地獄。

“慕歸程……”

沈傾心口越來越疼，滔天巨浪中，仿佛也變得漂泊無依，用力按著自己的心口，在這滔天浪中，漸漸失去了意識。

沈傾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。

夢中，和的小九，還是最好的時候的模樣。

趴在他的肩上，撒耍賴。

或是窩在他的懷中，他說那些百聽不厭的話。

總覺得，他看上去，那麼高冷的一個人，用那些麻的話哄著，說不出的聽，滿心歡喜。

的小九，曾經是這個世界上，最好的年。

可是后來，他不愿給分毫的信任，親手將送進了監獄。

好不容易挨過那痛不生的四年，從監獄回家，的小九，又將的心，打落了另一座地獄。

他只信沈雪瑤，他一次次傷害，折磨，將的心踐踏在腳下。

對他說，永不原諒。

也抱了，生生世世再不相見的心思。

但沒想到，竟然重生回來了。

這一回，他不再是的小九，可他看上去，也不像是那個是非不分的慕歸程。

他小心翼翼地討好，被人潑硫酸，他會傻乎乎地擋在面前。

為了完任務，假意答應跟他在一起。

他笑得見牙不見眼，如同竇初開的癡傻年。

他剛被澆了硫酸沒多久，他為了求一個虛無縹緲的白頭偕老，他傻乎乎地將背在背上。

一千多米的高山，他背著，從山腳到山頂。

那麼多級臺階，是他們一起走過的路。

他的背上，粘稠一片，他上汗如雨下，背上的粘稠，混雜著汗珠，但他仿若覺不到疼，他看著，帶笑的眼中，滿是星。

還是，完任務后，決絕地跟他分手。

他眸中所有的芒，剎那破碎。

但他還是，遠遠地守在邊，試探著討好。

一場大火，幾乎要將的生命埋葬，吊燈帶著天花板墜落的剎那，他毫不猶豫地護在了上。

舊傷又添新傷，他連醫院，都顧不上去。

他只想，用他這條命，把慕淮南帶回來。

一為慕淮南是他最敬的大哥，也為，讓和心的男人，白頭到老。

沈傾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，從最初明歡喜的時，到后來的不死不休，又到斷崖邊上，染朝。

沈傾沒有近距離那大片的鮮紅，卻覺得，濃烈的腥氣，將所有的包裹。

那些，都是慕歸程的。

沈傾驀地從睡夢中驚醒，目是清歡、唐淺、小川、百里燁、百里長庚等人關切的眸。

“小傾，你終于醒了！”

清歡用力攥住沈傾的手，“小傾，你放心，南淮他沒事，他也已經醒了，醫生檢查過，他上沒有任何傷口。”

慕淮南沒事，沈傾很開心，可是，現在，更想知道的，是慕歸程的消息。

“媽，慕歸程呢？他怎麼樣？”

清歡別過臉去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沈傾這個問題。

清歡不回答，沈傾想再問問唐淺，只是，話還沒有說出口，就注意到了小川瞬間變紅的眼眶。

小川的眼，本來就有些腫，顯然，他已經哭過很久了。

沒什麼事，不過是短暫的昏迷，小川是堅強的小小男子漢了，他沒必要為哭。

他會哭這樣，只是為了慕歸程。

“慕歸程，他死了是不是？！”沈傾聲音抖著開口。

到自己的牙齒、舌頭，都篩糠一般抖著，沈傾慌忙咬住了，但就算是咬著，那種意，依舊無法消除。

“慕歸程……”

清歡不待見慕歸程，但人心都是長的，沈傾回來后，他一直在努力彌補。

也聽說了，他為沈傾擋硫酸，以及火災中他為了不顧生死的事。

再加上他畢竟是小川的父親，也無法對他的死，做到完全的無于衷。

知莫若，清歡看到沈傾這副模樣，就知道，兒的心中，是無法完全忘卻慕歸程的。

知道他的消息，沈傾會很難過，但有些事，是瞞不住的，清歡想了想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。

“小傾，慕歸程，人應該是沒了。”

“你大哥說，他心口中了至七八槍，他了那麼重的傷，活不了的。”

“這兩天，秦危和南淮，一直帶著搜救隊在海上打撈他的尸。”

“就是，一直還沒找到。”

“那片區域，是鯊魚區，只怕，他的尸，已經進了鯊魚的腹中。”

沈傾昏倒之前，也看到，慕歸程的上，挨了很多很多槍。

他傷得那麼重，又墜落茫茫深海，上還結結實實地捆著重的繩子，肯定活不了。

可，沒有打撈到他的尸，還是不愿意相信，他就這麼死了。

更不愿意相信，他被兇殘的鯊魚，吞了腹中，死無全尸。

沈傾并沒有什麼大礙，兩天前，會昏倒，不過就是因為痛急攻心。

醒來后，不愿意在醫院里面待著，想去找慕歸程。

依舊有不搜救團隊，在海上尋找慕歸程的尸。

不只是南淮和秦危帶著人在搜救，傅時年、封東陵也都過來了。

傅時年遠遠地看到了沈傾，他看向的眸，有些復雜。

不過終究，他還是什麼話都沒說，就垂下了眸。

有些人，錯過了，便是一生的憾，哪怕他恢復了記憶，他也無法再擁有。

也沒有資格擁有。

倒不如，珍惜眼前人。

他已經傷害過一個好姑娘，不能再辜負，全心全意著他的宋卿。

站在搜救的船上，沈傾一遍遍祈禱，希慕歸程能夠活下來。

可，搜救已經持續近半個月了，附近的海域，岸邊，都被找過了，都沒有慕歸程的蹤影。

沒有人再說，慕歸程已死的話。

但就連沈傾自己心里都清楚，慕歸程，只怕，再也回不來了。

無數次徘徊在那斷崖邊上，沈傾都忍不住在想。

如果他還能回來，可以，再給他一次機會，他們重新開始。

可，冬來春又去，慕歸程一直沒有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