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晉南依舊猶豫了一會兒，手解開蒙在眼前的白紗布。

他的眼形很好看，勾外翹的丹眼，眼尾狹長輕折。

只是原本該黑白分明的眸子，這會兒卻蒙著一層塊。

帶著幾分駭人。

馮淑華看了幾眼：“好了，你先戴好紗布，把左手給我。”

周晉南照做，蒙好紗布后，把左手遞給馮淑華。

馮淑華輕輕搭在他的脈上，閉眼皺眉。

片刻后放手：“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份的？”

周晉南很誠實地回答：“第一次來時我眼睛還能看見，原本是來求醫，后來在你房間里看見許卿的照片，所以才臨時改了主意。”

馮淑華對這個回答很滿意：“當時怎麼傷的？那次來之后多久看不見的？”

周晉南沉默了下，避開不能說的環節：“我們單位接了一項任務，在滇南執行任務時，為了保護一些珍貴資料中了對方冷槍，一個月后莫名其妙就看不見了。”

馮淑華點點頭：“除了眼睛看不見，還有其他癥狀嗎？”

周晉南手不由攥拳頭：“偶爾會有控制不住的，不過現在我也能過來。”

馮淑華悠悠嘆口氣：“可能有些麻煩，你要多等一段時間。”

周晉南都已經對復明不抱希：“沒關系，我現在也在努力學習一些盲文，如果以后不能再回原來的單位工作，我也能好好照顧許卿的。”

馮淑華笑了：“你有心就好，卿卿這個孩子單純一筋，誰對好，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對對方好。這樣的格容易吃虧，你大幾歲，以后要多幫幫。”

周晉南點頭：“放心，我肯定不會讓人欺負的。”

馮淑華還想說話，看見許卿端著盆子回來，手里還拎著一捆油條，笑著說：“卿卿回來了，我去拿桌子吃飯。”

周晉南想幫忙也幫不上，只能坐著等著。

許卿端了一盆餛飩和一捆油條回來，把東西遞給馮淑華，又利落地去搬桌子，放下后又跑著去匆忙洗漱。

再回來，馮淑華已經拿好碗筷盛好餛飩。

許卿拿了油條給周晉南：“周大哥，嘗嘗油條，我看這家買的人最多，肯定很好吃。”

馮淑華問著：“是不是個胖乎乎的人在賣？”

許卿點頭：“對，就是家的，覺油條個頭大還漂亮，買的人特別多。”

馮淑華瞇眼笑起來：“對，我每次也買家的油條吃，很好吃。你們也趕吃啊。”

許卿發現，一早說歲數大了，早飯吃點稀的的馮淑華，一口氣吃了三油條，還喝了一大碗餛飩。

再想想空了的面缸，多問了一句：“，我給你拿的糧票，你是不是送人了？”

馮淑華難得地有些難為，擺著手：“沒有沒有，都是我吃了。”

許卿不信，二十五斤面加上一些苞米面，一個老太太怎麼可能不到二十天就吃完了。

馮淑華見許卿不信，只能不好意思地說出了真相。

原來老太太還有個非常可的習慣，喜歡吃零食，就經常拿著面去換點心，蛋糕和麻糖回來吃。

所以每次的生活都是，上半月過得很富余，下半個月過得很張。

跟后來的月族一樣。

許卿聽完忍不住想笑，沒想到還有這麼可的一面：“，零食好吃也不能當飯吃啊。”

馮淑華見說開了，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：“我小時候家里條件好，我這一代就我這麼一個姑娘，各種小零就沒斷過，所以才養了這個習慣。”

后來日子很難過，馮淑華也會去找些能吃的花瓣，甜味的草藥嚼著吃。

許卿決定吃完飯再去趟集市，給馮淑華買些小零食，平時肯定是舍不得多吃。

……

方蘭欣和許治國從馮淑華院子離開后，路上越走越生氣。

特別是方蘭欣，想到許治國在馮淑華和許卿面前的慫樣，就氣不打一來，委屈地抱怨著：“許治國，你說是我哪兒對不起許卿嗎？那麼對我！”

“你剛才為什麼不吱聲，哪有這麼欺負人的！還有你媽，有什麼資格喊你滾，就是這個院子，將來也有你的份。”

“還有如月，現在滿院子都在傳的閑話，肯定是許卿傳出去的！以后還讓如月怎麼做人？”

方蘭欣只要想到早上出來時，看見大喇叭馬雪蘭那副得意洋洋的臉，還有跟邊人小聲說話時不停看的表，充滿幸災樂禍！

想也不能是什麼好話！

現在就恨不得撕碎了許卿。

許治國原本就煩，現在被方蘭欣念叨得更煩，不耐煩地吼著：“夠了！如月要是不想著害人，能讓許卿反過來害嗎？你們不招惹，現在能變這樣嗎？”

“許治國！什麼我招惹！你沒看見剛才拿著斧頭劈我嗎？”

方蘭欣被許治國氣懵了，也不顧是在大街上，毫無形象地尖起來。

許治國虛偽又要臉，黑著臉看了方蘭欣一眼，加快腳步往家走。

方蘭欣恨恨地看著許治國的背影，就知道這個男人一點也指不上！

一直沒說話的方坤突然開口：“呸！許治國這個窩囊廢樣，還不如你以前那個男人！”

方蘭欣驚慌地瞪了方坤一眼：“你胡說八道什麼！”

心里也早就有了主意，許治國指不上，看來只能再找以前那個男人。

無論如何，如月都要嫁進周家！

……

許卿洗完飯碗收拾完，準備再去大集上給馮淑華買些零食，順便再轉轉看看。

重生回來后的一切，都充滿了新奇。

原本想讓周晉南留在家里陪馮淑華說話，卻沒想到周晉南也跟著起：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
許卿猶豫了下：“趕集的地方人多，不能帶白狼過去的，你介意我牽著你的手嗎？”

周晉南還沒說話，右手手指就被一團包住。

接著是許卿帶著笑意的聲音：“也對，你要多適應適應，畢竟很多地方白狼不能去，我能去啊。”

馮淑華在一旁樂著：“你說你這孩子，好端端的還跟一條狗比。”

許卿故作惱地看著馮淑華，撒著：“…”

周晉南不自覺反握住許卿的手，緩緩用力，除了責任外，心底還涌起一陌生的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