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紅綾上了馬車之后就沉默地斜倚著錦榻坐著，神一如既往的淡漠疏離，并無多在溪水邊被惹怒時候的煞氣。

看起來跟平常沒什麼兩樣。

“今日之事是六皇子跟八公主在算計殿下？”寒卿白遞了杯茶給夜紅綾，抬眼輕問。

夜紅綾沒說話，沉默地啜了口茶，瞳眸微斂，看不清眼底緒。

寒卿白于是也沒再說話，兩人一路沉默。

夜紫菱并沒能順利去太醫院，更沒有機會回去的公主殿。

馬車到了宣門外，孫平就帶著人在那里等著了。

看到六皇子居然親自駕著馬車回來，孫平雖有些訝異，卻并沒有說什麼，只是恭敬地上前行禮：“見過六殿下。”

“孫總管。”夜輕晗下了馬車，語氣溫和地開口，“八妹了傷，我現在先帶回殿，宣太醫過去看一下。”

“回六皇子，這恐怕不行。”孫平笑著，態度卻很強，“皇上有旨，請諸位皇子和公主都去致遠殿一趟，皇上有事相問。”

夜輕晗心頭一沉，語氣微急：“可八妹了傷，現在正昏迷著……”

“皇上說了，八公主的馬車可以直接駛進宮門，在致遠殿外階前停下。”孫平低眉，“請六皇子照做，老奴也只是奉旨行事。”

夜輕晗神微變，忍不住攥了手，勉強笑笑：“好，父皇既然有旨，兒臣等自當遵從。我這就帶八妹去見父皇。”

孫平頷首，隨著他一道返回致遠殿。

趴在馬車里錦榻上的夜紫菱聽到外面的對話，心頭一陣慌，不自覺地咬住了，一顆心沉谷底。

眼下明明是春暖花開時節，明，空氣中彌散著陣陣清香，可致遠殿里此時卻是一片沉肅和死寂。

皇帝的臉從未有過的難看，殿中宮人個個噤若寒蟬。

直到孫平走進來，恭敬稟報：“皇上，六皇子和八公主已經到了。”

殿響起冰冷的聲音：“讓他們滾進來。”

六皇子心里一，頓覺兩發。

“六皇子。”孫平轉頭，“皇上有旨，讓六皇子和八公主現在進去。”

六皇子忍著不安，掀開馬車布簾，作勢搖了搖夜紫菱：“八妹，醒醒。”

孫平面無表，冷眼旁觀。

夜紫菱睜開眼，嚨里發出一聲痛苦的低。

“八妹，父皇讓我們現在進去。”

夜紫菱抬眸，跟夜輕晗對視之間，眼神皆是焦灼：怎麼辦？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通知太后或者母后？

夜輕晗搖頭：這里都是父皇的人，誰敢去通風報信？

夜紫菱咬了咬，忍著上的疼……疼是真疼，夜紅綾下手有多狠辣，沒有嘗過的人本不知道。

從榻上起的作牽扯到后的傷痕，疼得這位滴滴的公主臉發白，額頭冒出了冷汗，看起來虛弱倒也不是裝的。

但沒什麼用。

至現在正在氣頭上的皇帝大概是不吃這一條的，孫平心里如是想著。

夜紫菱這麼一耽擱，待從馬車上下來時，恰好其他兩位皇子伴護國公主、晉王夫婦都到了。

孫平又進去通報了一遍。

“讓他們都進來。”

“是。”

孫平轉走了出去，轉達皇帝旨意：“各位殿下，晉王，王妃都進來吧。”

夜紫菱是被扶著進去的，臉慘白，發凌，儀容是前所未有過的狼狽。

一見到皇上的面，眼眶一紅，像是了極大委屈似的，“父皇……”

“跪下！”景帝一聲怒喝，殿眾人齊齊一凜。

夜紫菱臉刷白，撲通一聲跌跪在地上，抬起頭，驚似地看著皇帝：“父皇……”

抬頭的作剛好出了細脖頸上那道目驚心的勒痕，還有五指掐出來的青印，看得出來下手之人完全沒有手下留，那一刻是真想殺了的。

若非是夜紫菱，這會兒只怕連命都沒了。

景帝也是一驚，下意識地朝夜紅綾看了一眼，隨即冷怒地看向夜紫菱，對的傷痕視而不見，冷冷一哼，轉過頭巡視眼前幾人。

三位皇子兼晉王夫婦皆跪下行了參拜大禮，唯有夜紅綾如冰雕一般站在一旁，面無表的臉上盡是寒霜。

看在景帝眼里，這是憤怒至極也委屈至極的表。

深深吸了口氣，他冷冷開口：“孫平，讓所有人出去。”

“奴才遵旨。”孫平應了一聲，抬手示意，帶著宮人全部退出了致遠殿。

殿陷片刻的靜寂。

景帝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，才下心頭震怒，語氣卻依然冰冷：“今日在桃花山發生的事，誰能給朕解釋一下？”

“回稟皇上。”晉王率先開口，“臣今日負責桃花山上的宴席，臣對所有事負責。”

“說。”

“八公主今日有些失態，說了些胡話。”晉王道，“護國公主了點委屈。”

陸衍之這話說得著實委婉。

不過他心里清楚，皇帝定然是知道了前因后果……雖然還不知是誰先一步告了，但皇帝若非清楚發生了何事，也不至于如此雷霆大怒。

所以他不需要為誰抱不平，因為越是委婉，越是能點燃皇帝心頭怒火。

果然，他話音剛落下，景帝就怒火沖天道：“了點委屈？那是了點委屈的事嗎？謀造反，謀權篡位，這是隨隨便便就能安上的罪名？這是一個不慎就掉腦袋的事！七公主的豈是一點點委屈？那是天大的委屈！”

夜輕晗一震，被這番咆哮嚇得面發白。

而夜紫菱更是瞬間面驚懼，瞬間大氣不敢出。

皇帝這個態度誰還看不出來？明顯就是要維護夜紅綾而問罪八公主了。

“皇上說得是。”陸衍之垂眸注視著眼前玄宮磚，語氣沉穩，“臣沒有料到一杯果酒就會讓八公主酒后失態，若是提前知道八公主不能飲酒，臣定然會注意，這是臣的失職。”

景帝面沉厲：“曲水流觴用的是什麼酒水？子很烈？”

“回稟陛下，臣用的是子自釀的梅子酒，并不烈。”陸衍之淡道，“顧家小姐也喝了那酒，皇上若是不信，可以傳顧家小姐過來一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