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紅綾不發一語地看著他。

“妃若是不同意，給我封個側夫也可以。”容修親了親的臉，語氣格外溫順，“我很容易滿足的。”

夜紅綾皺眉：“你想好了？”

事關一國之君的威嚴，不是開玩笑的。

“十年前我就想好了。”

夜紅綾沉默片刻，卻是緩緩搖頭：“不行。”

“為什麼不行？”容修皺眉。

“南圣在中原六國之中最為強大，一國之君是多圣明崇高的存在。”夜紅綾語氣微沉，“一朝贅，英明盡毀。本宮不同意。”

容修聞言，忍不住手環住的腰，把整個人都圈進懷里：“妃疼我，為我考慮得多，我得到的。不過妃相信我，就算贅也悔不了我的英明。”

說著，著耳畔低語了幾句。

夜紅綾眉頭慢慢擰起：“還可以這樣？”

簡直是胡攪蠻纏。

“怎麼不可以？”容修輕笑，眉眼清俊雅致，“妃要相信，世間的規則是由強者來定的。”

強者說話若是需要質疑，那定然是因為還不夠強悍。

當權勢地位和本領強大到了一定的程度，這世間便只會有一個聲音。

講道理嗎？

歪理也是理。

只要能做到讓人無法反駁就行。

“接下來幾天妃好好休息。”容修聲道，“這段時間日子過得雖是平淡，可妃該忙的卻一點也沒忙，很久沒好好休息了。”

夜紅綾沒再說話。

這一年來的意并沒有磨滅掉容修骨子里的帝王霸氣，以及雷厲風行的行效率，當他決定要做什麼事時，很快便會把事安排得妥妥當當。

五月天氣開始炎熱，六月正式進驕烈火的夏季。

六月初，南圣軒轅滄率領黑騎駐扎邊關，南圣以年輕丞相為首的使臣再次來到穆國，就著疆土劃分一事跟穆國君臣一塊商討。

原金國疆域圖展開平鋪在大殿上，年輕溫潤的丞相以一細藤指著輿圖上的城池，有條不紊地陳述了一遍關于金國分割的問題，語調從容清晰，不疾不徐的嗓音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覺。

然而言語偏又犀利得像是連分神都不敢，生怕聽錯或者聽了什麼。畢竟事關兩國利益，容不得疏忽大意。

夜紅綾靜靜地聽著，神卻并沒有多認真專注，而是斂著眸像是在思索著什麼。

棲梧忽然抬頭朝殿上看去，溫雅開口：“公主殿下為何至今沒有登基？”

什麼？

殿上因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而陷沉默，群臣齊齊轉頭，目詫異的看著他。

“公子此言何意？”上丞相皺眉。

棲梧眉心微蹙，有些不解的轉頭看了一眼滿殿朝臣：“穆國皇帝陛下不是病危了嗎？”

病危？

群臣臉微變，這位南圣使臣剛來到穆國，怎麼就知道陛下病危了？

而且眾人心里驀然意識到，他們已經大半年沒有見到皇帝陛下了。

皇上的確病危。

只是不管是真的病危還是假的病危，也不可能大半年不見朝臣。

“上一次本公子來穆國時，曾跟皇帝陛下倆促膝長談過。皇帝陛下其實早已有疾在，只是一直沒說，怕引起朝野震，讓臣民們不安。”棲梧似是沒有察覺到大臣們臉上各異的表，淡淡開口，“皇帝陛下曾親口說，護國公主乃是國之砥柱，也是穆國魂之所在。他有意掠過幾位皇子，直接讓護國公主登基為帝，卻又擔心大臣反對，所以一直在思索著該怎麼開口。”

什麼？

隨著他一字一句落音，滿朝文武臉上皆浮現詫異和不敢置信的表。

皇上早已抱恙，卻一直瞞著沒說？

皇上還有意讓護國公主殿下登基為帝？

怎麼可能？

皇上屬意的儲君明明是大皇子夜天闌，什麼時候變了護國公主？

這位南圣來的使臣公子，你確定你此時說的話不是信口雌黃？

“本公子覺得不管皇子還是公主登基，最重要的是要帶給天下蒼生足夠安穩的生活，能讓國家昌盛強大，讓臣民心悅誠服……”棲梧角噙著溫和無害的笑意，從容的語調讓人無法質疑其中的真實，“皇帝陛下也是這個意思，所以才決定讓公主殿下先領了戶部和吏部大權歷練一番，積攢朝中勢力，讓大臣們慢慢適應公主理朝政的方式。”

頓了頓，俊雅如玉的公子無視大臣們越發異樣的神，笑了笑，不疾不徐的開口：“本相以為陛下病危之后會立即傳位給護國公主，畢竟穆國的皇帝是位英明睿智的天子，他心頭最牽掛的是天下蒼生，更擔心因為他的病而導致穆國，倒是未料到公主殿下至今還沒有登基。”

殿上陷短暫的死寂之后，隨即便是竊竊私語。

群臣頭接耳，似在分辨著這位南圣使臣話中的真實。

梧桐朝夜紅綾揚起一抹牲畜無害的笑容，慢條斯理地折起了展開在殿上的輿圖。

為瓜分疆土一事而來？

當然不是。

金國覆滅之后，疆土劃分一事雖然也要商議一番，可這件事卻不是他來此的主要目的。

他家皇帝陛下都要贅給人家公主為夫了，還在乎那點疆域城池？

只怕整個金國都給了夜紅綾，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。

“公子說皇上早就知道自己有疾在？”上丞相皺眉，“本相為何從未聽說過？”

棲梧淡笑：“這個你應該去問你們的皇帝陛下，本公子只是說出自己知道的。信不信是你們的事，本公子不負責解。”

上丞相聞言，眉頭微深：“此番公子前來，為何沒有帶回我們的大皇子？”

“大皇子？”棲梧一拍腦門，恍然想起來似的，“你不說我都快忘了，你們的大皇子也病了，而且病重，可能跟你們的皇帝得的是相似的病，目前南圣太醫院已經著力診治，能不能治好，暫時還不好說。”

此言一出，滿殿文武大臣驟然大驚，周忍不住生出寒意。

夜紅綾想到某位可冷可暖，可可的皇帝陛下，再看看眼前這位溫潤如玉的年輕丞相，暗道，果然是一家君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