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護法來得遲了。”林昊青一邊說著，一邊抬了抬手，方才稍稍停頓下來的雷擊霎時又是一亮，那些滿是符咒的玄鐵之上“嘩啦”一聲閃著刺眼的閃電，打鮫人。

被懸吊在空中的鮫人似已對疼痛沒有了反應，渾下意識的痙攣了一瞬，復而平靜下來，他垂著腦袋，銀的頭發披散而下，沾滿了上的黏稠，顯得有幾分骯臟。

他像一個沒有生機的殘破布偶，那雙因為冰藍的眼眸被眼瞼遮住，沒人能看清他眼中神。

紀云禾淡漠著神，不任何一點關切，只懶懶了個懶腰，帶了些許玩笑與揶揄道：“谷主何不說自己有點許心急了。”

林昊青一笑：“云禾馴妖本事了得，為兄自是不敢怠慢，當全力以赴，方才對得起你才是。”

“我馴妖的時候可不待見有這麼多人守著看。”紀云禾帶著雪三月下了地牢，尋了塊石頭往旁邊一坐，雪三月立在邊，便順勢一歪，懶懶的靠在了雪三月上。雪三月瞥了一眼，但最后還是容著犯懶。紀云禾抬手謙讓，“兄長先請吧，只是……”

紀云禾撇了撇，仿似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：“但聞順德公主份尊貴，樣樣都想要最完的，這鮫人也不知道愈合能力怎麼樣，兄長，比賽第二，怎麼用最好的去差，才是咱們的首要任務啊。”

林昊青眉目微微一沉，眸從紀云禾上挪開，落在了那仿似已奄奄一息的鮫人上。

紀云禾說得沒錯。

而今天下，朝廷為大，皇權為貴，再也不是那個馭妖一族可以呼風喚雨的時候了。朝廷將馭妖一族分隔四方，限制他們的力量，四方馭妖族，最首要的事已經不再是除妖，而是迎合朝廷。

如何將這些妖訓練皇族最喜歡的樣子，是他們最重要的任務。

即便這是關于谷主之位的比賽，也依舊要以順德公主的意思為主。

公主想讓這個鮫人說話，有雙，一心臣服，并不想要一個破破爛爛的奴隸。

林昊青擺了擺手，輔助他的助手控制著雷擊的機關，慢慢停止了雷擊。林昊青上前兩步，停在牢籠前方，微微仰頭，著牢里懸掛著的鮫人：“你們鮫人一族向來聰慧，你應當知道什麼對你才是最好的，只要你乖乖聽話……”

話音未落，鮫人一直垂下的眼瞼倏爾一抬，直勾勾的盯住了林昊青，他眸中神清亮，并無半分頹廢，甚至挾帶著比昨日更甚的殺氣。

只見他周霎時散出淡藍的輝，旁邊的助手見狀，立即重啟雷擊，電閃雷鳴之中，整個地牢里皆是轟鳴之聲，地牢之外圍觀的人盡數四散逃竄。

不為其他，只因為這鮫人里散發出來的妖氣已經溢出地牢向外而去。

紀云禾只見他魚尾一，巨大的藍尾在電閃爍之中夾雜著，狠狠一擺，拉扯著那將他尾釘死固定的鐵鏈，“嘩”！的一聲，固定在地上的金箭鐵鏈被連拔起！

“哐啷”一下，狠狠砸在林昊青面前的玄鐵柵欄上。

玄鐵柵欄應聲凹進去了一個坑，背后凸出，離林昊青的臉只有三寸距離。

“谷主！”旁邊的助手無比驚慌，連忙上前保護林昊青，將他往后拉了一段，“你傷了！”有助手驚呼出聲。

只見林昊青的顴骨上被破了一條口子。而那傷口還在淌著，助手咒幫他止，卻發現沒有止住，林昊青一把推開旁邊的助手：“金箭傷的，箭頭上有法力，你們止不住。”

金箭……

所有人往那牢里看去，但見鮫人依舊盯著林昊青，而他的魚尾已經一片狼藉。

貫穿他魚尾的鐵鏈在他剛才那些作之下讓他尾部幾乎撕裂，鮮淋漓，玄鐵鐵鏈還是穿在他的里，而下方固定在地的金箭已經折斷。

是方才他魚尾卷玄鐵鏈時，拉起了地上金箭，而金箭撞上玄鐵柵欄，箭頭斷裂出牢籠，破了林昊青的臉。

牢中馭妖師無人敢言，盯著里面的鮫人的目霎時有幾分變了。

傷這樣，沒有誰能料到他還有力氣反抗？而且，他竟然還有反抗的意志，至今為止，他們見過的妖怪，那一只不是在這樣的刑罰下，連生存的意志都沒有了……

這個鮫人……

當真能被馴服？

映襯著還在噼啪作響的閃電，地牢外的馭妖師奔走吵鬧，地牢天頂不停落下的石塊塵土，環境喧囂，紀云禾在這般喧囂之中，終于將早上的那些睡意通通抹去。

靜靜著牢中的鮫人，只見他冰藍眼眸里的芒是沒有見過的堅定與堅持。

“鮫人是大海的魂凝結而。”雪三月在紀云禾邊呢喃出聲，“我還以為是傳說，原來當真如此。”

紀云禾轉頭看了雪三月一眼：“別讓別人聽到了。”

馭妖谷里，見不得人夸贊妖怪。

即便這只妖怪，確實讓紀云禾也已經心生敬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