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云禾醒過來時，恍惚以為自己已經升天。

并非多想，而是周圍的一切，都太詭異了。

除了邊還在昏睡的大尾魚，周圍什麼都沒有。但從地上到天上，全是淡淡的金，宛如傳說中的天際仙宮，全是鑲金的燦爛，可紀云禾環視一圈，也沒有看到宮殿。

站起來，打了個響指，試圖召來長劍，施展劍，但響指聲音傳了老遠，劍卻一直不見蹤影。

紀云禾愣了許久，隨即以左手摁住自己右手脈搏，隨即大驚……

的靈力，竟然全都消失了！

馭妖師之所以能為馭妖師，能被他人所識，是因為有馭妖能力的人，自打出生以來，里便多一普通人所沒有的靈力。

他們的脈搏與常人不同，普通人脈搏隨心而，心之則脈隨，然而擁有靈力的人，在心跳之外，卻又另一脈搏潛藏皮之下，這脈搏，被稱為脈。

脈在馭妖師初生之時尤為強勁，而及知，而隨著年紀增加，脈會漸漸減弱，但卻絕不會消失。

雙脈便是馭妖師的證明。

而雙脈越是強勁有力，則意味靈力越強。朝廷每年都會將擁有雙脈的孩挑出，強行使之與父母分開，送四方囚馭妖師之地。至于那些雙脈最強之子，則被選大國師府，為大國師弟子，為大國師行事。

是以四方馭妖地，這麼多年，也只出了一個雪三月。

而大國師府中，雖未出多天下聞名的馭妖師，但卻出了不替朝廷暗殺馭妖師與個別妖怪的好手。

紀云禾拍拍腦袋，將自己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。

自便能覺到自己的雙脈，忽然間脈消失也從沒聽說過靈力莫名消失一事，這個地方到底是哪兒……

再次探看四周，沒有尋得出路，卻聽到一聲略顯沉重的呼吸。

紀云禾低頭一看，是鮫人漸漸轉醒過來。鮫人似乎掙扎了許久，才睜開眼睛，然而好似睜開眼睛這個作已經耗掉了他所有力氣一樣，他虛弱的轉眼珠，看了一眼站著的紀云禾。

紀云禾一愣，這才想起……

“哦哦！你幫我擋了十方陣一擊呢！”

以為自己摔得升天了，紀云禾竟然把這茬忘了，著實沒心沒肺了一些……

連忙走到鮫人背后，蹲下，看著他沒有鱗片的后背。他的后背是與人類一樣的皮，也是在這樣的皮上，紀云禾才能將痛的覺，同。

他整個后背像是都被劈開了一般，皮翻飛，脊椎甚至要出白骨，似乎已經流干了，傷疤顯得焦灼可怖。

紀云禾看得眉頭皺，這樣的傷勢，別說換做是個普通人，便是個馭妖師，怕是也得沒命了吧……

這個鮫人，當真是在那十方陣的一擊之下，救了一命。

紀云禾看著側躺著的鮫人，他時而發現這個鮫人對自己并沒有防備，即便用滿是傷口的后背對著。

為什麼？僅僅因為在地牢里為他療過傷？還是因為，他認為是來萬丈深淵之中救他的，所以不愿讓自己的“救命恩人”死掉？

會是這麼單純又天真的理由嗎？但如果不是這樣的理由，又會是什麼？

紀云禾看著鮫人的側臉，忍不住開口：“為什麼要替我擋下那一擊？”

鮫人似乎有些奇怪會這麼問，冰藍的眼珠微微往后看了一下，他稍稍平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，將眼可見的疼痛全都咽在了肚子里，沉穩的說著，“我接下會傷，但你會死。”

這麼……簡單的理由嗎？

只是簡單的評估，甚至連想的那些簡單的理由都不是。

對待林昊青時，他把他當敵人，所以拼死也不對他屈服。而對待紀云禾時，他沒有把當敵人，所以承這麼重的傷，也要救一命。

做了這麼多年的馭妖師，紀云禾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妖怪，固執，卻是一邊固守自己的尖銳，一邊又執著自己的溫。

“多謝你。”紀云禾說。

“不用謝。”

又是有一句對一句的正經回答。

好似是在這樣的況下，他也在恪守自己的禮節。

紀云禾覺得這個鮫人，真是有趣。

“傷口疼嗎？”紀云禾問他。

“很疼。”

他很坦誠，以至于讓紀云禾真的有些心疼起他來：“我沒有靈力了，用不了法，沒法憑空造水。”

“沒關系。”

也是正兒八經的在原諒。

紀云禾忍不住笑了出來。看著鮫人，鮫人在沒轉的況下，盡可能的轉眼珠，想看。紀云禾索走到了鮫人面前蹲下，盯著鮫人澄澈的雙眼，說：“我上也沒什麼東西讓你恢復傷勢，只有去周圍看看，哪怕能找到點水，估計也能讓你好一點，你在這兒躺著別，等我回來。”

“好。”

出人意料的乖巧。

紀云禾看著鮫人的臉龐，或許是因為又傷重了，所以先前在深淵之中，那如仙似神的輝又黯淡不。加之與他說上了話，紀云禾一下覺兩人之間的距離近了不，此時又見鮫人如此乖巧，紀云禾一個沖，沒忍住出了手。

鮫人躺著不了，的看著紀云禾的手落在了他的頭上，像是在什麼一樣，從他的頭頂順著他的銀發，向下，一下又一下。

紀云禾著他，覺他發是從沒有在任何一種皮上到過的順。微微彎起了角……

其實，如果能有自由的話，一定會養一條大狗的……

“這是什麼意思？”鮫人對紀云禾的作起了好奇。

哎呀，紀云禾心想，問出這個問題，竟讓人覺得更可了一些。

“這是……”紀云禾琢磨了一下，用與他一樣的正經表的回答他，“人類之間，能讓傷的人，好一點的特殊法手勢。”

“人類？一就能好嗎？”

紀云禾一邊，一邊面不改的說：“一就能好。”

鮫人也很誠實，“但我還沒好。”

“會好的。”

“嗯。”鮫人又等了一會兒，“真是漫長的法。”

紀云禾忍不住又笑了，終于收回了手，又埋頭找了找自己外的下擺，然后拉出來一個線頭，遞給鮫人：“這兒一無際的，從地上到天上全是金的，你幫我把這頭著，我出去找找水，到時候順著這條線回來。

“嗯。”

鮫人將紀云禾的線頭繞在了指尖，恰巧這線頭的是紅的擺，便是有紅線繞在了他指尖，然后一直連在的擺上。

“你知道嗎，我們人類還有個傳說，傳說，在兩人指尖繞上紅線的人，會千里姻緣一線牽，攜手白頭共到老。”紀云禾站起了，轉向金遠走去，“大尾魚，你可拉好這頭線呀，我回不回得來，能不能活到老，就看你啦。”

紀云禾擺擺手就走遠了，所以沒看到，在后，握住紅線的手指，又微微蜷了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