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馭鮫記》第一百一十七章 終局

邊界天邊上的紅已經亮一片,在北境也能將那方看得清清楚楚,那空氣中焦糊的味道似乎已經隨風蔓延到了此

馭妖臺中,林昊青看著遠方的紅,眉眼之下一片影。

“為何還沒醒?”姬寧的聲音從林昊青后傳來,他在長意床邊焦急的來回踱步。

“順德來得太快了。”林昊青道,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”

姬寧蹲下去,側著臉看向長意的頸項

在他頸項的地方,細小的白陣法在銀發之間轉。若不是從姬寧這個角度看去,尋常時候,本看不見。姬寧輕輕一聲嘆息:“這陣法何時才能發出華啊……”

林昊青亦是沉默。

“等吧。”

姬寧轉頭,目越過林昊青的向外面紅了一整片的天空:“我們等得到嗎?”

林昊青沒有再回答他。

……

紀云禾答應過林昊青,不拼命。

失言了。

只因順德如今的模樣,的力量已經超過了他們之前所有的預判。大國師與青鸞,這兩人的力量或許一直以來都被人低估了。紀云禾是為了吸引順德來到雷火巖漿而不被殺掉,便已經用盡了全力。

及至到了雷火巖漿的雪山邊上,紀云禾已被這一路以來的風刃切得渾皆是傷口。借著熔巖口外的滾滾濃煙暫時掩蓋了自己的影。

法療傷,卻恍惚間聽到后腳步一響。

紀云禾回過頭,卻見順德周附著一層青芒,踏破濃煙,向紀云禾走來。

“本宮還以為,你有何妙計。卻是想借助這熔巖之地,克制于本宮?”輕蔑一笑,“天真。”抬手,長風一起,徑直將這山頭上的濃煙吹去。

風聲呼嘯間,紀云禾袂翻,發舞,與順德之間,終于連濃煙都沒有了。

十丈之外的熔巖口清晰可見。

兩人相對,時間好似又回到那黑暗的國師府牢中。那時候地牢的火把的芒一如現在的熔巖,將兩人的側臉都映紅,宛似。紀云禾曾聽說,自被長意救出國師府時候,順德便開始懼怕火焰,但現在,沒有了這樣的懼怕。

看著自己的手掌,五指一。紀云禾沒看見,但能想到,邊界之,定是又起風波。

道:“本宮如今,何懼天地之力?”

紀云禾抹了一把角的鮮坐在地上,一邊調理息,一邊故作漫不經心的看著順德,道:“話切莫說太滿。天地既可你,亦可亡你。”

順德勾了勾角,隨即面容陡然一冷,宛如惡鬼之:“你先擔心自己吧。”

來之前,早得到了消息,鮫人沉睡,北境上下,唯剩這紀云禾方可與相斗。殺了紀云禾,的傀儡大軍侵北境,端了這些逆民,將他們也收自己麾下。彼時,這天下,便再無可逆鱗者!

順德想到此,眸中的華徹底涼了下來,帶著些許瘋狂的,在手中凝聚了一把青華的長劍:“紀云禾,本宮對你的期待,遠比現在要高許多。未曾想,你竟然如此不堪一擊。這九尾狐之力,你若拿著無甚用,便也給本宮罷。”

話音未落,忽然出手,順德的攻勢比剛才更快,紀云禾側一躲,卻未曾躲過,右肩再添一道滲骨髓的重傷!

后的狐尾化為利劍,趁著順德的劍尚停留在中的時候,攻順德心脈,但順德卻反手一挑,徑直將紀云禾的整個肩膀削斷了去!斷臂飛出,落在離雷火熔巖口更近的地方。

還未淌出便瞬間被灼干,那斷臂不片刻也立即被高溫燒得枯萎了一團。

紀云禾咬牙忍住劇痛,面上一時汗如雨下。的狐尾未傷到順德,但舍了一臂卻讓得以在此時逃生。

斷臂之上的鮮與額上的冷汗滴落土地,登時化為白煙。

紀云禾渾抖,但未曾面

而這一擊卻讓順德霎時心頭一陣暢快舒爽,瘋狂一笑:“本一刀殺了你。但本宮改主意了。就這樣殺了你有什麼意思?本宮將你削為人彘,再把你投那巖漿之中,豈不更好?”

順德瘋了。

的所言所行,無不證實著這句話。

的劇痛讓紀云禾無心再與爭口頭之勝,轉過頭,向雷火巖漿之又往后退了幾步。

在方才的爭斗之中,離雷火巖漿的口越來越近,及至此時,還有三五丈,便能到熔巖邊緣。

順德一步步向紀云禾靠近。看著紀云禾蒼白的面,神更加的愉悅。但并不全然不知事。看出了紀云禾移的方向。手中長劍一劃,紀云禾后忽起一巨大的風。

失去一臂的紀云禾本無法與此力相抗,被風往前一推,下一瞬!的脖子便被順德掐在了手里。

順德看著紀云禾的臉,手中長劍變短,化作一只匕首的模樣:“你說。”順德眼中映著熔巖的紅,讓宛如一只從煉獄而來的厲鬼,說著,手便已經抬了起來,在紀云禾臉上畫下了長長的一道疤痕,從太一直到下頜骨,鮮流淌,染了滿手,這鮮紅的,更讓起來。

“本宮是先刺瞎你的眼睛,剜了你的耳朵?還是先將你的手指一的切掉?”

出人意料的,紀云禾在此時,角卻掠起了一個弧度。

滿臉鮮殘缺,瀕死之相,而眸中的神,還有角的不屑,都在告訴順德,即便是此刻,也未曾懼,更不曾臣服于

“你真可憐。”紀云禾道。

順德眼眸之中的滿足一瞬間被撕碎了去。

變得猙獰,五指一狠狠掐住紀云禾的脖子:“本宮還是先割了你的舌頭吧。”

抬起了手。

于此同時,雪山之下,馭妖臺中,側殿里床榻之上,一道白華驀地在長意上一閃。

那頸項之下,銀發間的陣法轉。

氣息沉浮之間,冰藍的眼瞳倏爾睜開。

而雪山之上,雷火巖漿不知疲憊的翻涌滾口之中,倏爾發出一聲沉悶之響,巖漿迸裂,從口之中跳躍而出,裹挾著新的濃煙,鋪灑在周圍地面。

不屬于順德控制的灼熱氣浪出,溫度熾熱,讓在法保護之下的順德都不由瞇了一下眼睛。

而就是這眨眼的一瞬間,時間仿似都被拉長,白自熔巖之后破空而來,一只冰錐般的長劍從紀云禾耳邊過,直取順德咽

冰錐輕而易舉的刺破順德的法,在順德毫無防備之際,一劍穿

順德霎時松開手,踉蹌后退數,捂著咽,面發青,但鮮卻盡數被間冰劍堵住,讓說不出話,甚至也嘔不出來。

而紀云禾則被一人攬懷中。

銀發飛散間,紀云禾看著來人,帶角揚起滿滿的笑意:“你醒了。”

冰藍的眼瞳,將紀云禾臉上的傷,還有肩上的殘缺都看在了眼里。

長意眼瞳震角幾乎不控制的一抖。渾寒意,幾乎更甚此前被冰封之時。

“我沒事。”紀云禾盯住長意,尚余的手將他掌心握住,寬道,“你知道,我沒事。”

看著紀云禾眼中鎮定的神,長意此時閉了閉眼,方忍住心頭萬千錐痛。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,面上已是一片肅殺。他看向順德。

面前,紅公主委頓在地,嚨間的冰劍讓劇痛,冰劍不停消融,但卻沒有化冰水落在地面,而是不停的順著順德的皮往外擴張,不片刻,便將順德的臉與半個都裹滿了寒霜,哪怕是在這灼熱之地,上的霜雪,半分未消。

長意將紀云禾護在后,他上前兩步,看著捂著嚨不停想要呼吸的順德。

他本是大海之中的鮫人,與這人世,毫無干系,但他卻因為這個人的私,一路坎坷,走到現在。

及至冰劍完全消融,化作冰霜覆蓋滿了順德周

順德方仰頭,嘶啞著嗓音看著長意:“你……不可能……為何……”

長意本沒有與順德說任何廢話,抬手之間,攜帶著極寒之氣的冰錐再次將順德穿而過,與之前的冰錐一樣,它也不停的消融在順德的之間。

“你沒有……如此……之力……”

順德要再起青,長意眉目更冷,一揮手,在四周灼熱干之地竟然冒出一極細的冰針,將順德四肢穿過,使本無法用手結印。

紀云禾站在長意后,看著他頸項之的法陣華,眸微微容。

“這才是我本來之力。”長意看著全然彈不得的順德道。

“為什麼……”順德極其不甘,看著長意,咬牙切齒,“為什麼!”

“鮫人的沉睡,本就是個局。汝菱,你到底還是看不穿。”這聲音自濃煙另一頭傳來時,順德霎時便愣住了,的轉過頭,卻只見白白袍的大國師緩步而來。

大國師的神是一如既往的清冷。

即便在這與火之中,他面也未改分毫。

看著大國師,順德神更是震驚:“不可能……我將你關起來了,我……”順德一頓,在離開京師的時候,算計了所有,卻未曾去牢中看上一眼。篤定,是那麼的篤定,大國師肯定已經廢了……

但他……他竟然來到了北境,他竟然助紀云禾與長意他們……殺

姬寧來北境的時候,便是將大國師一同帶來。

而那時,用過佘尾草的長意本也已經醒了。但來到北境的大國師卻與紀云禾、長意、林昊青議,佘尾草乃極珍貴之,本可助人重塑經脈,若使用恰當,能使斷肢者重獲新生。長意被法反噬,用佘尾草可疏通經脈清楚反噬之力,大國師卻又陣法可用佘尾草之力助長意重新連上所有被斬斷的經脈。

也是那時,紀云禾才知道,鮫人開尾,開的不僅僅是尾,還有他一半的力量。

佘尾草可讓長意重新找回自己的尾,重新找回自己的另一半力量。

而順德雖然擁有了青鸞與大國師之力,但自己卻沒有修行之法,會不斷的消耗里的力量,所以在京城之時,不停的找馭妖師與妖怪,吸取他們上的功法。

但是到了這里,無人再給供給功法了。

邊界的火焰結界對順德是消耗,的傀儡大軍也是消耗,在雷火巖漿旁,順德要不停用法抵的灼熱,更是不停的消耗。只要能將順德在此拖住足夠長的時間,里的力量,總有消耗殆盡之時。

而天地之力并不會,雷火熔巖,還可再灼燒百年,千年……

唯一出乎他們意料的是,順德來得太快了。

若長意的蘇醒再晚片刻,他們的計謀,或許真的就要失敗了。

“為什麼你要殺我?”而此時的順德,在意的卻不是紀云禾與長意的計謀,在意的,是大國師,“你不是要為天下辦喪嗎?他們都了我的傀儡,就都死了,你的夙愿啊!我是在助你你的夙愿啊!”

大國師看著順德,終于默了片刻,隨即道:“我的夙愿,希我終結這人世的混。”

他的夙愿,并非為天下人辦喪,而是為那一人鳴不平。

大國師來北境的時候,長意與林昊青卻是并不信任他的。當時他也如是對紀云禾他們說。紀云禾選擇了相信他。

因為曾在國師府與大國師相過,也見過寧悉語,知道這對師徒之間對的糾葛。

百年恩怨,起于他手,終也將滅于他手。

并不能完全確定大國師是否真的愿意助他們,只是以見過的人心在賭,而賭贏了。

“哈哈……”順德嘶啞的笑出聲來,彈不得,連腔的震也顯得那麼艱難,聲音難聽至極,但還是不停的笑著,“你們想這樣殺了我……但我不會就這樣死……”

掙扎著,在長意的冰針之中,以撕破自己筋骨為代價,抬起頭來,紅的眼睛盯著紀云禾,“我不會這樣死,我功法仍在,我仍有改天之力,我亡而神不亡,我會化為風,散與空中,我會殺遍我遇到的每一個人。你們抓不住風也再抓不住我。”

說著,發慢慢化作層層青華,在空中消散。

華飄飄繞繞,向天際而去。

“你要是想救人,可以……”盯著紀云禾,“你與我同為半人半妖,你可將我拉你的之中,跳雷火巖漿之中。”詭譎的笑著,“我這一生的悲劇因你與這鮫人而始,你們,你!若想救天下人,那你就與我同歸于盡吧……”

形消散,越發的快。

紀云禾卻是一笑:“好啊。”

了長意一眼,往前行了幾步,走到順德面前蹲下。

“那我就與你,同歸于盡。”

說著,斷了一只手的并不懼怕,后的長意竟然也未曾阻攔,順德尚未消失的眉目倏爾一沉。

紀云禾卻已經用尚存的左手搭在了順德的頭上。紀云禾后九條黑的尾將空中飄散的那些青華盡數攬住。

“為什麼?”順德驚愕的盯著紀云禾,“為什麼!?”

“因為,你這般做,我們也早就料到了。”

順德猛地盯向一旁的大國師:“不……”

但一切都晚了!大國師手中掐訣,紀云禾腳下金華一閃而過,華的線連著雷火巖漿旁邊的泥土。

在灰燼塵埃之下,紀云禾前幾日在那方畫下的陣法陡然亮起。

這個陣法順德記得,曾在國師府翻閱書時看到,這是馭妖谷……十方陣的陣法!是大國師當年封印了青鸞百余年的陣法!

這個陣法雖未有馭妖谷那般巨大,也沒有十個馭妖師獻祭,但若只是要將困在其中,也是綽綽有余!

“為什麼?”順德混的看著面前的紀云禾,又看向后平靜的長意,“為什麼?你也會死!為什麼?你笑什麼!”

順德之中青華不停的被紀云禾吸,巨大的力量讓紀云禾面也漸漸變得痛苦,但角還是掛著淺淺的微笑。

十方陣華大作,大國師也漸漸泛起了華。

“師父!”順德看向另一邊的大國師,“師父!汝菱做的都是為了你啊……”

十方陣必須要人獻祭,他看著漸漸消失在紀云禾之中的順德,神不為所。金漫上他的,大國師甚至未再看順德一眼,他仰頭,向高高的天際。

濃煙之后,藍天白云,他微微瞇起了眼睛。

正適時清風一過,他閉上眼。獻祭十方陣的大國師,留在這世上的最后一個神,是微帶淺笑。

萬事不過清風過,一切塵埃,都將歸虛無。

大國師的影消失,十方陣終,紀云禾也將哀嚎不已的順德盡數吸之中。

站起來,隔著金十方陣,看向外面的長意。

長意靜靜凝視著

“待會兒,一起吃頓好的。”紀云禾道。

十方陣外的長意點點頭。

紀云禾對長意擺了擺手,縱一躍,跳了雷火熔巖之中。

翻滾的巖漿霎時將紀云禾的影吞噬。

饒是通曉一切因果,及至此刻,長意還是驀地心頭一痛。

雷火熔巖之中,紀云禾影消解,青華再次從里面閃出,但十方陣宛如一個巨大的蓋子,將所有的聲音與氣息都罩在其中。

長意在旁邊守著,直至熔巖之中再任何聲息,他在十方陣上,又加固了一層冰霜陣法。

隨后形一沒,眨眼之間,再回馭妖臺。

邊,姬寧急急追上前來想要詢問況,林昊青在一旁目的追隨著他。而他只是馬不停蹄的往馭妖臺的側殿之后的殿趕去。

推開殿門,他腳步太急,甚至被門檻絆了一下。

旁邊的姬寧愣住,還待要追問,林昊青卻將他拉住。

長意腳步不停,一直往里走去,穿過層層紗幔,終于看見紗幔之中,黑陣法之上,一個人影緩緩坐起。

長意開紗幔走其中。

完好無損的紀云禾倏爾一抬頭,看向他。

四目相接,長意跪下來,將紀云禾攬懷中。

紀云禾一怔,隨后五指也穿過長意的長發,將他輕輕抱住:“你不是知道的嗎,那只是切了一半的丹做出的我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他知道,在他們與大國師謀劃這一切的時候,林昊青提出了順德消亡之后,恐力量難消之事,林昊青當即便有了這個提議。

他曾用紀云禾的丹做了一個“阿紀”出來,現在要再切一半丹,做“半個”紀云禾出來,也并非難事。

長意在知道這一切之后,才陷了沉睡,讓佘尾草去補自己的經脈。

但是在清醒之后,看到那樣的紀云禾,他還是忍不住陷了恐慌之中,看著雷火巖漿,他依舊忍不住驚慌,害怕……直至現在,將抱在懷里,實實在在的,與說話,嗅的味道,他方才能稍安片刻。

“長意。”紀云禾抱著他,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,沉著道,“一切都結束了。”

一切都結束了。

邊界的順德的萬千傀儡盡數化作了飛灰,清風恢復了自己的秩序,將他們帶走。

陣前的馭妖師和妖怪們破開了隔閡,抱在一起歡呼雀躍。

錦桑的傷被軍醫穩定了下來。

一切,都結束了。

林昊青與姬寧接到急急趕回的妖怪傳來的消息,邊界的戰事停歇,他們在這樣的態勢下,活了下來,所有人正準備回到北境。

長意此時方才將紀云禾放開:“走吧。”他看著紀云禾,“你方才說的,我們先去吃頓好的。”

紀云禾笑笑:“我這躺久了,還有些,不如,你背我吧。”

長意沒有二話,蹲下來,將紀云禾背了起來。

姬寧想要阻攔:“外面都是人……”

“不怕看。”長意說著,便將紀云禾背了出去。

一邁出殿門,外面皆是歡呼雀躍的聲音,沉悶的北境,從來未曾現在這邊雀躍過。

長意與紀云禾角都不由掛上了微笑,正適時,清風一過,天正藍,云白如雪。

……

長意將北境尊主的位置撂下,丟給了空明。

正適時錦桑的傷好了一大半,但還是下不了床,空明整日里一邊要照顧錦桑,一邊要忙北境的事務,本就兩頭跑得快昏過去,長意卻忽然了挑子,說忙夠了,要出去玩。

隨后帶著紀云禾就走了。半點沒考慮他的心

這把空明氣得差點背過氣去。

好在現在北境的事,忙是忙,卻忙得不糟心。

長意便也是看出這一條,才敢甩手離開。

紀云禾曾經總夢想這仗劍走天涯,現在,長意便帶著去實現了自己的愿

他們從北方走到了南方,終于見到了大海。

正適時,夕西下。

“大尾魚。”紀云禾看著一層一層的浪,倏爾看向長意,“你找回了自己本來的力量,那是不是意味著,你的尾……”

他們一路走來,長意都沒有提過這事,他的力量雖然回來了,但他并沒有去印證自己的尾是不是回來了,他刻意避過這件事,只怕萬一沒有,自己失落便罷,萬一惹紀云禾失落,他是萬萬不愿。

但紀云禾此時倏爾提到此事。他默了片刻。

“試試。”他道。隨即將自己的外褪下,放在了紀云禾側。

紀云禾的看著他:“子得吧?”

長意默了片刻,看看左右。

左右無人,除了紀云禾。

他又沉默了一會兒。這兩條長久了……忽然要子,那可是……

“我先去海里。”他說著轉,慢慢走了大海之中。

海浪翻涌,漸漸吞沒他的影。

紀云禾帶著些許期待與張,跟著走到了海邊,海浪一層層推在沙灘上,浸了紀云禾的擺。

的海浪不停,遠方的海面也不停的著波浪,一切與平時并無兩樣,長意好似就此消失在了大海里一樣,再無訊息。

紀云禾站在岸邊,夕的影子拉得很長,忽然之間,遠一聲破水之聲。

紀云禾眼瞳倏爾睜大,一條巨大的藍魚尾從在海面仰起。

鱗片映著波,將紀云禾漆黑的眼瞳也染亮。

角微微一

從未覺得海浪如此溫暖,海風也吹得這般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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