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夕之夜的大宴，謝寧頭一次把后宮里頭數得上號的人見了個遍。

頭一次見到了大皇子。

這個孩子應該已經五歲了，可看上去瘦弱的只象是三歲左右的孩子，連上那件厚厚的錦貂裘也撐不起來，象是隨時會被裳垮。

大皇子只待了一會兒，玉瑤公主和年紀更小的玉玢公主也只被娘帶出來了一面。玉瑤公主和玉玢公主年紀都不大，由娘抱抱著進進出出倒說得過去。大皇子已經五歲多快六歲，這般年紀自己連路都走不了，看著實在讓人揪心。

大皇子生母出寒微，聽說只是個宮，也不知怎麼被皇上寵幸了一次，那麼一次就懷上了。可惜命不好，孩子生下來就死了。大皇子子一直不好，太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。

謝寧的位置靠后，梁人還是老樣子，和挨著坐，劉才人、趙才人和周寶林在角落里頭。席上的菜端上來很快就涼了，幸好青荷早料到這一點，出去多跑了兩趟，提來了滾水，喝著熱水，把離近的那盤松子拉近一些，慢慢的磕著松子仁兒吃。

梁人在一旁勸：“你小心把指

甲弄劈了，我那一回就松子殼劃破了手。別看這殼兒小，劃的口子還深呢，過了七八才勉強算好。”把手亮出來給謝寧看，右手中指上果然還有一道愈合不久的印子。

“還是讓宮來剝吧。”

謝寧謝過的好意：“我自己慢慢剝，吃著香。”

其實并不是圖吃，只是找個事做打發辰。宴會的時間拖的很長，說話費力氣費神，謝寧倒愿意找點事做做。費好一會兒功夫剝出一顆松子仁來，將將夠塞牙。

梁人湊趣過來幫剝。

梁人穿著一件柳葉黃宮裝，外頭罩著件銀鼠里兒珠錦面兒的坎肩，一看就是為了過年特意新做的。梁人不得寵，宮里那些人就算不敢明目張膽的苛待，可是但凡好的，時新的東西，輕易都到不了手里。眼下梁人上這兒行頭，是今年最好的一套裳了，也只有這會兒舍得穿出來。

從現在到過完正月十五，那麼多天呢，差不多天天都得見人，梁人早就把去年的舊找出來了，讓人燙好熨平，準備過幾天新舊搭著穿。

今天一見謝寧，就暗暗打量的穿戴。

謝寧也確實穿了一新，只是沒有把那只鑲珠釵戴出來，太招眼了。如果那樣的釵子人手一只，謝寧也肯定會戴。但眼下這釵子是宮里頭的獨一份，何苦給自己再多招人嫉恨呢？

梁人說是幫著剝松子，可惜指甲，剝的不得法，剝出來的松子仁兒都稀碎了，別說謝寧不會吃這個，自己也不好意思把這個拿了給謝寧說請吃。

青荷侍立在一旁抿著忍笑。梁人能詩會畫的，是宮里數得著的才，可是除開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，其他事上頭可就都不了。在青荷看，詩啊畫啊的東西不當吃不當穿的，也就是個錦上添花的點綴，人家不比男人，還是不要那麼張揚輕狂的好。鼓搗這東西有什麼好呢？看梁人現在不就失寵了嗎？

梁人示意謝寧往前頭看：“你瞧，賢妃八病沒好實，我看過不多時也該離席回宮了。”

賢妃穿著一件銀紅宮裝，淑妃穿的則是一件海棠紅，兩種紅一般的鮮艷，淑妃段，這海棠紅被穿的風萬種。賢妃卻是久病之人，臉頰都快要凹下去了，上更是

皮包骨頭的，這麼件新穿在上簡直就象穿別人的服一樣，空的象是掛在上。

謝寧的目都不敢在上多做停留，不忍心細看。

“我進宮那年，賢妃氣還比現在好一些。”梁人低聲說：“進宮第一年的宮宴上頭，賢妃還彈了一曲呢。這幾年來病都不見起，神也越發不好了。”

說了幾句閑話，青荷出去又回來，在謝寧耳邊輕聲回話：“葉公公來了。”

小葉公公走到近前來問安行禮，他是皇上打發來的，專為了來看謝人。

這讓小葉公公也不能不嘖嘖稱奇。皇上人在文德殿，心思卻分了大半留在了后宮里惦記著謝人。怕冷著、著、累著，怕宮宴上人太多令不適。

皇上待謝人果然不同。小葉公公是曾經見過先例的。淑妃娘娘先不說，是淑妃，自然與別人不同。可是玉玢公主的生母韓充容有孕時小葉公公是親眼所見，皇上對可沒有這樣時刻掛懷，關心的無微不至。

小葉公公上前請安說話的時候，其實殿中大多人都看見他了，只是都裝沒看見，表現的若無其事。至于們心

里究竟是個什麼滋味，那只有們自己才知道。

等小葉公公走了，皇上又命人賞了菜過來。淑妃兩道，賢妃兩道，這都是理所應當的。除開二位，謝寧也得了一道點心。

點心端上桌的時候還熱氣騰騰的，送點心過來的小太監解釋說：“這點心是連著蒸籠一起端來的，剛才要進殿時才將蒸籠撤了去。是皇上親口吩咐，膳房心預備烹制的。”

盤子里的點心并不是甜點餞一類，而是一碟小包子，包子也就比龍眼大一些，一碟里頭才不過裝了七八個。謝寧嘗了一個，是火餡兒的，餡香鮮。再嘗第二個的時候卻了鮮蝦仁餡。

原來這一碟居然做出了那麼多種不同花樣的的包子。謝寧一開吃就收不住了，一碟包子都進了的肚子，還覺得意猶未盡。

文德殿中，皇上借著更的功夫從殿里出來歇口氣，聽人稟報說謝人很喜歡皇上賞的點心，把一盤子都給吃完了。白洪齊單膝跪地替皇上理好腰帶，抬頭時看見皇上臉上的笑容。

那笑容出滿意和欣，聽說謝人把點心都吃了，皇上比自己吃了還要高興、欣。

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