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皇子這個難纏的小祖宗一直折騰到皇上回來，不知道是給九五之尊面子，還是他終于把自個兒折騰累了，皇上接過去抱了一會兒之后，終于的打個呵欠，小眼一閉就開始呼呼大睡了。

謝寧親力親為哄了半天孩子，這會兒是釵橫鬢，香汗淋漓，上的酸疼那是更不用說了。

皇上把孩子給母，轉頭就見謝寧攤在榻上了。不是躺，就是攤。要知道宮里的躺也是有講究的，據說謝寧們當初選秀的時候晚上也有觀察過們的，要是有那種撒癔癥的，說夢話的，磨牙打呼再打一通夢拳，那些多半在半途就給刷下去了。

皇上覺得好笑，坐下來輕輕推了一把：“累了？朕問你上是不是不舒坦，你還不承認，轉過去朕給你一。”

謝寧勉強把眼睜開條：“您還會這個？別把臣妾骨頭散架了啊。”

“放心，真散了，朕再找點兒漿糊給你粘起來，保證粘的跟原來一模一樣。”

謝寧抿著樂，慢騰騰的轉了個：“您這話說得人更不放心了。到時候您要是粘個一樣半樣的兒的，一攤手就不管了

，臣妾可找誰哭去？”

皇上小聲在謝寧耳邊說了句話，謝寧神，索把臉一扭藏了起來。

皇上含笑替在上推拿。雖然說他沒替旁人過，但是平時總被服侍，怎麼，哪里還是心中有數的。

謝寧一開始不放心，皇上了幾下之后就松緩下來，真個閉著眼睛了一會兒。

“要是舅母瞧見我現在這個樣子，一定又要數落我不爭氣。”

“為什麼？”

在皇上看來謝寧哪哪兒都好，挑不出什麼病來，不爭氣三個字又是從何說起？

“舅母一直想把我教的好一些，將來出閣了好不被人指摘教養不好。可瞧我現在這樣子，下廚不行，針線不行，就連照顧孩子，我都沒親力親為的干過多事，這才抱一會兒自己先累的不行了，離著舅母當初的期差著老遠呢。”

皇上只是一笑，隔了一會兒才說：“不會的。我想林夫人心里只會高興，哪怕數落你的時候心里也是高興的。做長輩的心愿，無非是看見晚輩的日子過得悠哉快活。”

他想起剛才在福暉堂，謝寧與孩子們走后他同方夫人說的話。

方夫人說，沒奢過孩子將來能夠多麼尊榮富貴，有尊榮富貴的人也未必就一定心里快活。只希孩子過的安全，踏踏實實的，能夠想起過去的每一天，每一年，都不覺得有多大悔恨，這樣就可以了。

皇上問，那方夫人對于過去的日子有什麼悔恨嗎？

方夫人沉默了半晌才說，不算是悔恨，許多事都是不由己的，在那個時候連走一步看一步都做不到，只能隨遇而安，但憾還是有一些的。

這不由己的事里頭，大概也包括了懷孕生子吧？

方夫人不肯接太后的尊位，雖然解釋過了，可皇上總是有個心結。

他總是會想，方夫人雖然對親生兒子應該沒有排斥記恨，可畢竟不樂意為先帝名分上的妻妾，心里一定是有怨恨的。

做為兒子，皇上也無法違心的稱贊先帝十全十。先帝做皇帝也勉強算是不功不過，可是外族步步，宮中卻歌舞升平，無論如何不能算是一個勤勉克己的皇帝。而在私德上，先帝為人夫、為人父也都不合格，后宮烏煙瘴氣，子嗣凋零，宗室也是一團。

這樣的先帝，讓

方夫人甘心認命，似乎是太為難了些。

皇上查過舊檔，自然也知道方夫人那年其實已經到了出宮的年紀，按例是可以放歸出宮的。可偏偏就在出宮前不久出了那麼一件事，要說當時的賀妃對自己眼皮子底下出這樣的紕一無所覺，皇上絕對不信。更合理的解釋是，賀妃當時已經發覺自己有了孕，這自然不能夠侍寢了。也許是為了固寵，也許是為了旁的緣故，可能一手促了先帝臨幸自己宮的事。

這里頭方夫人的意愿呢？沒有人問過。不可能再出宮，再也無法見到親人，后來有孕之后還險些斷送了命。

這麼多年，被迫與兒子骨分離，又病痛纏，該過得多麼煎熬。而先帝呢？先帝本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，即使是對著兒子的時候，皇上也不會多想一想，生下他的子是誰。

這后宮，對許多人來說只是個大牢籠，是座活的死人墓。

“朕剛才同夫人商量了件事。”

謝寧睡意濃重，含糊的應了一聲：“唔？”

“朕決定以后不再選秀。后宮未曾承寵的嬪妃們，朕決定放其出宮還家，每人

再送一份嫁資。”

謝寧先是沒有聽懂，困得很。隔了片刻，這句話進了腦子，明白了意思，的睡意一下子就驚走了七分。

“皇上說什麼？”

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。宮中放人從來也只是發放奴婢，皇上的嬪妃不管是否得過寵幸，都不可能再離宮歸家了。縱然太后那時候要清理后宮人，也不可能放們還家去，而是全數關進了皇家寺廟里，活活的關到死。

“朕想過了，朕放著們不管，任由們被鎖錮在一間間宮院里消磨一生，對們來說太殘忍，也太不負責任了。已經承寵的也就罷了，那些甚至本未曾見過朕的子，也讓們這樣枯守一生虛度年華，朕著實不忍心。朕已經決定了，也已經同夫人商議過，等開春便辦這件事，們年紀還不算大，再有一份嫁資，出宮去也可以再嫁人。”

謝寧心里糟糟的。

要說想皇上選秀嗎？要說想那那是謊話。喜歡看著宮里有這麼多人盼著，盯著皇上嗎？那肯定是不愿意的。

但怎麼也沒有想過皇上會做出再不選秀，且要將宮中子放歸還家的決定。

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