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小當然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況。

他當然明白尚貴妃這句話的意思，可他不明白的是自己已經如此低調了，都混吃等死了，為何尚貴妃還會選中他。

可他必須回答。

“虞姑娘貌若天人，詩書滿腹，當然是世間有的奇子，小不敢仰。”

“你是不敢仰，你不過是對。”尚貴妃輕飄飄說了一句，傅小嘿嘿的笑了，說道：“那也是因為虞姑娘平易近人，沒有以勢人。”

“所以，你認為我兒是很好的？”

尚貴妃這句話便重了兩分，如果此刻傅小回答很好，那麼接下來這事兒基本就會定下。

閑親王和虞弘義都看向了傅小，就連虞問筠，此刻也頗為期待。

一富貴，便在這點頭之間。

傅小站了起來，恭敬的向尚貴妃行了一禮，緩緩說道：“承蒙貴妃娘娘和虞姑娘厚，我的一些況你們恐怕并不知曉。”

尚貴妃眉頭一皺，“說來聽聽。”

“小自六歲喪母，由父親一手帶大。而今雖然父親續了弦，對我之疼卻更勝往昔。父慈子便更需要孝，《禮記》有云，孝子之養也，樂其心，不違其志。家父也無大志向，一生不過求個兒孫滿堂子嗣安康，若我離家，其心必不樂，其志，便已違。”

“《禮記.祭義》有云，孝有三：大孝尊親，其次弗辱，其下能養。家父日漸年邁，傅府只有我這一個兒子，父親便需要我贍養，為他養老送終。如果我連孝之第三等都做不到……讀這圣賢書又有何用？我又如何能夠面對家父，面對臨江父老，面對我那早去的娘親。”

“小讀圣賢書，得圣人教化，明孝之意，圣人之言不可違，自問這孝道之事，亦不可背。”

“小民回貴妃娘娘，非小民不愿，而是小民不能也，貴妃娘娘恕罪，虞姑娘見諒了。”

傅小一席話娓娓道來，雖然平靜，卻很悲憤，其中意思自然明了，尚貴妃卻無法再提兒之事。

為駙馬，當然是要去上京長住公主府的。

而從古至今，沒有任何一個駙馬能夠把自己的父母接來同住。

虞朝尊孔孟之道，而百善孝為先。傅府只有傅小一個男丁，如果強行奪取，那便有傷天和。

如此，尚貴妃便只有一聲嘆息。

“你且去吧，此間事，終于此間。”

“謝貴妃娘娘！”

傅小告退，卻見虞問筠淚水漣漣。

……

“可惜了，這等年……本為良配，那傅家，怎的就這一個兒子？”

閑親王想了想，輕聲說道：“傅大續了弦，聽聞已有孕，說是會在九月臨盆。”

尚貴妃眼睛一亮，眉頭卻又一，“萬一生個兒，依然無。”

閑親王左右看了看，又道：“那傅大而今尚未到不之年，如果娘娘真想撮合此樁事，此行之后返回宮里，請陛下下一道旨意給那傅大，作他再娶三五個……總會生出兒子的吧。”

尚貴妃眉間舒展，一抹笑意浮現，“親王所言有理，這傅小人才相貌才思學問都是上上之人，正好不想當，和問筠投意合，這事兒陛下是會同意的，那便就這樣辦了。”

自始至終，虞問筠沒有反對，決定等回上京之后，再和董書蘭好生聊聊。

一月之后，傅大接到了有生以來的第一道圣旨，頓時懵，傅小也因此多了幾個姨娘。

傅大奉子納妾一時間為臨江談，而除了閑親王府的父子二人，便再沒有人知道其中的緣由。

只以為傅小因為紅樓一夢這書得到了陛下的賞識，而這道旨意便是令傅家人丁興旺門楣大了。

……

傅小回到家里已是深夜，踏后院那月亮門便看見院子里掛著一盞燈籠，傅大此刻正坐在下面。

父子倆相對而坐，“聽說是貴妃娘娘召見？”

“嗯，還有九公主也在。”

“沒有出什麼問題吧？”

傅小搖了搖頭，笑道：“哪會出什麼問題，就是說說那紅樓一夢，還有就是寫了一副對聯。”

傅大站了起來，“那就好，早點去歇息。”

“你也早點休息。”

傅大走了出去，傅小看著那離去的背影，覺得在江樓上所做的決定是對的。

對于虞問筠，他承認的，卻并沒有其余的想法。

這倒不是什麼君子坐懷不，還是因為并沒有基礎。

除了彼此認識之外，他對虞問筠就不了解，而不像董書蘭，兩人經過了多次信件的往來，思想上已經有了較多的流，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，彼此都很直接，也很信任，這樣便有了牽掛，有了這月下的思念。

于是傅小去了二樓，給董書蘭寫了一封信。

這封信里詳細的敘述了上林洲發生的事，包括尚貴妃后來的問話，以及他的回答。他沒有去瞞，只是想著這事兒得讓董書蘭知道，能夠找個機會勸勸虞問筠，畢竟最后虞問筠哭了。

本想著在信里問問董書蘭能不能搞定采礦批文這事，想了想，決定明天還是先去找找秦老，這老頭的能量也大的，因為就算是尚貴妃，對他也頗為尊敬。

然后寫了關于紅樓一夢這書的定價問題，言道如果這樣斷斷續續把一百章寫完，好些子只怕要把置辦嫁妝的錢都拿出來花掉，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云云。

寫好信卻無睡意，來到院子里想要打坐練氣，又發現無法靜心，干脆又回到了二樓寫那紅樓一夢。

蘇墨也沒有睡，他就站在對面的樓上看著，心想這家伙從上林洲歸來似乎了什麼挫敗，但見他此刻又坐在窗前寫著什麼，便沒有去打擾，正要轉回房，他卻忽然向天上看去，然后影一，飄去屋頂。

他看見一個黑人落在了西院，那院子是齊氏所居，蘇墨想了想，便也飛了過去，如一只夜鳥一般，落在了一挑梁上。

此主屋的燈亮了起來，主屋的那扇門也輕輕的開了，一個丫環的腦袋探出了門，左右瞧瞧，走了出去。

這丫環遞給了黑人一個東西，那黑人便離開了西院，婢轉進了屋，關上了房門。

蘇墨也飛了出去，卻見那黑人落在了前面不遠的一府邸，那是張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