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在指尖流逝，轉眼便到了宣歷八年八月初五。

傅小已經進西山后山三日，并住在了山上。

水泥的制造一應齊備，今日，就要開始進行加工的流程了。

那飛瀑從山頂傾瀉而下，轟鳴如雷，足足三架巨大的水車架在瀑布之下，帶著三個石碾在一圈一圈的緩慢旋轉。

“料！”

傅小一聲大吼，神激。

“料！”

聲音此起彼伏，許多的工人便將準備好的灰石和曬干的黏土投到了兩個磨槽之中，伴隨著咔嚓咔嚓的聲音，那些灰石黏土便在石碾之下破碎。

另一個磨槽投放的是礦渣，質地比較堅，看上去頗為費力，如果換鐵碾子，想來應該可以。

他只有用這種最簡單最原始的方法來理，當然，更先進的機械化理方式他也不會。

如果再增加一些水車和碾子，產量供應西山別院的建設應該可以，至于修路——他是想將西山至臨江這條路給修水泥路的，現在看來沒那麼容易。

他已經將水泥的整個流程和配比統統教給了馮西，如今最難的一步碎已經完，接下來也就沒他多事了。

看著那一簾飛瀑和飛瀑下的水車石碾，以及周遭所建起來的廠棚和不遠的兩口大窯，他的臉上出了微笑。

這東西一出來，就可以馬上建設西山的廠房了，先建香皂和皂廠，這個最簡單，然后才是香水廠，因為那些花還沒有開，也因為余中檀的那些琉璃還沒搞定。

工人們熱火朝天的干著，那些碾好的末在馮西的指揮下倒了一個巨大的地坑里，然后注水，一大群人便用著手中的木棒攪拌起來。

“停！”

“我特麼倒水的停，你們繼續攪。”

馮西很張，這是他第一次干這麼重大的活兒，這是爺的信任，可千萬不能搞砸了。

他提起木，用手了上面沾著的泥漿，對旁邊的人喊道：“大蛋，去弄幾塊木板架在這上面，攪拌不均勻，快點！”

幾塊木板架在地坑上，“上去，上去二十個人，倒水，我停就馬上給老子停下！”

“老李頭，起窯，火不要太大！”

“好咧！”

一口窯燒了起來，濃煙如柱。

過了足足一個時辰，馮西才認為這個地坑里面的水泥漿應該可以了。

“上窯！”

“老李頭，火別太大，呆會我你。”

“好咧！”

地坑里的第一批泥漿倒了窯里，如此又過了一個時辰，馮西才大吼一聲：“老李頭，猛火別停！”

……

傅小站在略遠看著，他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，因為他不知道這東西要燒多久，只是給馮西說了要把它燒水一樣再冷卻，而馮西又去找了老李頭，老李頭說大約要燒五個時辰。

那就燒吧，燒廢了再來，只要方向是對的，那就別怕失敗，這是傅小對馮西說的，馮西不想失敗。

于是夜幕降臨，所有人吃了晚飯，接著再干。

傅小沒有開小灶，這三日都是如此，在這數百號人的心里便留下了一個很好的印象。

“爺那麼貴的子都在這守著呢，別特麼給我懶！”

“大伙努力干，爺看著的，不會虧待你們！”

“……”

其實，傅小是真不習慣這些飯菜，可架不住肚子啊，只能回想當年出任務時候，野菜樹皮都啃過，于是就變得味起來。

都是最近的日子過得太舒服。

想著還要燒很久，冷卻也要很久，傅小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——這點倒是特殊一些，他沒那習慣太多人在一張通鋪上。

打了一會坐練了練九心經，他便在這嘈雜的環境中睡著了。

一覺天明，起活了一下子，就看見馮西飛快的跑了過來，雙眼通紅。

馮西的聲音很激，“爺，你瞧瞧，是不是這個樣子的？”

傅小連忙接過來一看，水泥已經凝固，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水泥啊，但至看起來很像。

“把這玩意磨。”

馮西直接拿了個棒槌將這桶里的水泥搗鼓了末，“走，去河邊。”

傅小拿著一個葫蘆瓢小心翼翼的摻水，攪拌，然后馮西取來兩塊當初砌窯剩下的磚，他將這水泥抹在了磚上，然后疊在一起。

“如果等會干了，這兩塊磚能黏在一起，就算是了，越牢固越好，先放著別。”

馮西就像守著一座金礦一樣的守著這兩塊磚頭，這一守就是一個時辰。

傅小走了過來，問道：“如何？”

“沒敢。”

“拿起來看看。”

“要不，爺你來？”

“別廢話，快瞧瞧。”

馮西張的出了手，心里默念，老天保佑你可千萬得黏住啊！

他拿起上面的那塊磚頭，然后……下面的那塊沒有掉下來。

“了？”

“掰掰看。”

馮西輕輕的掰了掰，沒靜，他加大了點力氣，還是不行，然后他用上了力道，兩塊磚終于開了，“這……”

“很好！就這樣弄，當然，在弄的過程中你得記錄好各個工序的時間，還有就是各種配比你可以量的嘗試。不要一不變的按我說的做，要學會創新，包括這些工，都要創新，記得不？”

“記得了爺！”

“燒好的水泥干了之后磨，裝好送到西山，就這樣，好好干！”

“好咧！”

傅小和蘇墨向山下走去，后傳來馮西的狂吼：“兄弟們，了，我們功了！……”

“費這麼大的力氣就是為了將磚粘起來？”蘇墨很是不理解的問道。

“是啊，太不容易了。”

“米漿不就可以？”

“米漿只能小規模的用，我需要的量很大啊，大到你無法想象。”

蘇墨想了想，這話有理。

傅小忽然問道：“你說，如果我用這玩意來造一座城墻——以青石為基，用這水泥粘合，再涂抹上一層水泥，會不會被砸破？”

蘇墨楞了一下，“我不知道，不過破城往往不是城墻破。”

“嗯，我就是隨口問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