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，這不是剛才門口，被你撞到的那個人嗎？”

閣樓之上，丫鬟冬兒遠遠著離群獨立的梁休，突然忍俊不：

“還真是，這滿廳的男子里面，就數他，最不把那狐子當回事。”

頓了頓，突然撇道：“就是說話有點太，太……”

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，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
“太鄙。”

白書生打扮的小姐，不得不替補上。

在心中，雖說人家羽卿華，淪落風塵，但好歹也算潔自好。

梁休一口一個窯姐兒地稱呼人家，終究有些落下乘。

“對對，就是太鄙，還是小姐有學問。”

冬兒拍手稱贊道：“要不怎麼說，京城年輕一輩，會把小姐列為三大才。”

說到這，小丫鬟突然撇過頭，看著外面左右逢源的羽卿華，愁上眉梢。

冬兒弱弱地道：“小姐，要不最近，我們還是不賣詩詞了吧？”

“為什麼？”白小姐訝然，“你是知道的，我們手頭可一直不太寬裕。”

“冬兒當然知道。”

丫鬟冬兒咬了咬薄，輕哼道：“就算要賣，也不要再賣個這個狐子？”

“有什麼不妥嗎？”

“當然不妥。”

冬兒豎起一直小秀拳，忿忿不平地道：“這個羽卿華，最近半年以來，憑著小姐寫的幾首詩詞，聲名大噪，坊間已經有人，拿和小姐相提并論。”

“而且，長得也不算差，又會使手段勾人魂魄，奴婢擔心，再這麼下去，小姐三大才的名頭，就要被搶走了。”

誰知，白小姐倒是無所謂，笑了笑：“搶就搶了，一個虛名而已，又不能當飯吃。”

“當然能當飯吃！”

冬兒反駁道：“要是名聲沒了，小姐那些詩詞，恐怕也賣不上價了。”

“好嘛。”小姐白了一眼，“剛才還我別賣詩詞來著，現在又開始擔心起價格了。”

“事關小姐的大事，奴婢當然擔心，不過總之，奴婢覺得，堅決不能再賣給這個狐子了。”冬兒理直氣壯地道。

“這可不行。”白小撅著的瓣，忽然化作一聲輕嘆，“現目前，我們積攢的銀兩還不夠，如果要辦一場好的水陸道場，起碼要上千兩呢。”

“哎，都怪冬兒，要是冬兒也能寫詩作詞，小姐就不會這麼苦惱了。”冬兒神有些黯然。

“沒關系，大不了多等一些時日罷了。”

“其實，小姐完全不必等的。”

冬兒抿了抿，斟酌著道：“上次泰康公主，邀請小姐去燕王府做客……奴婢聽說燕王此人，英俊不凡，寬仁賢達，人品又好，如果小姐能和他……”

“別說了！”

一聲輕叱，打斷了冬兒的話語。

一直平易近人的白小姐，清麗無雙的俏臉上，突然籠罩一層薄霜：

“我蕭玉此生，哪怕嫁給鄉野農夫，也絕不與人做妾！”

原來，這名白小姐，正是上回在燕王府做客，被泰康公主梁蕓，主邀請的蕭玉——當今齊國公，吏部尚書蕭衍的二兒，庶出。

冬兒被白小姐的反應嚇了一跳，連忙跪下，稽首道歉。

“對不起，小姐，冬兒真不是有心的……”

“行了，起來吧。”

蕭玉收斂表，悠悠嘆道：“冬兒，我并不怪你，我娘親的下場，你是知道的。”

突然慘笑一笑：“呵呵，說起來，還是嫁給當朝國公，外人只以為，我娘親今生盡榮華，可又有誰知道，這朱門高墻之，種種齷齪勾當。”

“為妾室，便如那無漂萍，只能任人擺布，連掌握自己命運的資格都沒有。”

如水的眸子微凝，語氣堅定：“這，不是我蕭玉想要的人生，而且……”

角勾起一嘲諷：“你以為，泰康公主撮合我們，真是因為我們是好友麼？”

父親是當朝齊國公，吏部尚書，掌管天下員的任替。

而那燕王，一看就是志向高遠，不甘人下之輩。

幾乎不用想，就能知道，一向和燕王走得最近的泰康公主，安的是什麼心思。

蕭玉不是笨蛋。

可不愿為他人做嫁，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。

那種給人做妾的無奈和心酸，的娘親已經給示范了一輩子。

前車之鑒，絕不重蹈覆轍。

冬兒侍立一側，低著頭，聽得懵懵懂懂。

盡管心中有很多疑，卻是不敢再吱聲。

蕭玉也覺得有些過了，瞟了一眼，突然轉移話題：“對了，今日買了多銀子？”

盡管蕭玉如今，因為家中種種糾葛，淪落到跑來青樓賣詩詞的地步。

但，畢竟是國公府的小姐，基本的面還是要的。

所以，每次來這種地方做買賣，都是先報個價格，再由冬兒去談，在一旁等待。

今天，自然也不例外。

“小姐，今天你作的那首次詞‘沙如雪’，一共賣了三十六兩。”

冬兒聞言，趕上前，掏出一個刺繡的荷包，從里面倒出幾錠碎銀子。

“才三十六兩啊。”

蕭玉看著桌上的銀錠，鼓了鼓腮，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
僅憑這點銀子，要實現自己的目標，還差很長一截啊。

“小姐，這已經不算了。”冬兒同，“奴婢聽說，有些來做買賣的落魄文人，一首才給幾十個銅板呢。”

“當然，那些人怎麼能和小姐比，不過，真的很難再高了。”

冬兒有些氣惱地道：“就這個價格，還是那個狐子覺得不錯，專門給的高價。”

“哦。”

蕭玉微微點頭。

如何不知道，三十六兩一首詞，已經算很高的價格。

京城那些碼頭貨倉，很多人做一年的苦力，都掙不到這個價格。

只是，那些賣出的詩詞，終究是自己的心之作。

以京城三大才的名聲，只要肯公開份，絕對不止賣這個價格。

別說三十六兩，就是三百六十兩，也不是不可能。

所以，總有種賤賣了的覺。

然而的份，又注定不能暴，這才是糾結的原因。

就在這時，冬兒忽然說道：“小姐，那狐子說了，今天會拿你的‘沙如雪’，試演一下。”

“是嗎？”

本來有些郁悶的蕭玉，頓時來了神：“一直聽說，這位羽卿華小姐，才藝無雙，今天可要見識一下。”

頓了頓：“今天的表演，應該不止我這一首吧？”

冬兒自信滿滿地道：“那又如何，奴婢可不信，有人能蓋過小姐的才華。”

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