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？梁公子居然還會樂？”

眼看梁休從容不迫，羽卿華越發覺得此人有趣，問道：“不知公子，想借哪種樂？”

“箜篌。”

這話讓怔了下，驚訝地看著梁休：“這個……似乎很有人會用呢？”

“怎麼，沒有嗎？”梁休有些意外。

所謂箜篌，就是類似于豎琴的樂。

這輩子為太子，他雖然接不樂，但因學業繁重，從未學習過。

之所以會箜篌，還是前世的時候。

想當年，梁休上大學的時候，也有一段犯二的文藝青年生涯。

那時，周星馳主演的《大話西游》電影，剛好風靡全國的高校。

電影片尾，那首人至深的一生所，也被文藝青年們推崇，廣為流傳。

在往后十余年間，傳唱不衰，為永恒的經典。

正是年輕狂，竇初開年紀的梁休，當年為了心的神。

就曾跟隨校園的文青學長，練習過這首歌曲。

而使用的樂，就是箜篌——當時不容易買到豎琴，只好用箜篌代替。

盡管如此，梁休依舊不負學長所，完地掌握了這首歌曲。

梁休至今還記得，那個星爛漫的仲夏之夜，生宿舍前的草地上。

自己一手箜篌，悠遠蒼涼，如泣如訴，人至深。

而自己的對面，那位自己慕已久的神，則是淚眼婆娑，梨花帶雨。

一曲奏罷。

梁休本要趁熱打鐵，向神告白。

誰知神卻帶著淚痕，直接越過他，走到一位富二代面前，接過一串鉆石項鏈。

然后，當著眾閨的面，拒還迎道：“親的，我好，又讓你破費了。”

那一刻，梁休才察覺到。

原來，自己一個多月的辛苦練習，以及賣力的演奏，自始至終，都不曾打過神。

宿舍樓的燈火輝煌下，單狗的他，最后看到，兩人幸福地擁抱在一起。

神脖子上的項鏈，很亮很亮。

比夜空的星星還要璀璨，亮瞎了梁休的鈦合金狗眼。

從此，梁休再也不任何樂。

他悟了。

再妙的音樂，終究太過輕。

想要砸開人的心房，還得靠堅的鉆石，越大越好。

所以，直到現在，他雖然還記得如何彈箜篌，但，卻只會這一首曲子。

其他的，統統一竅不通。

梁休心虛地看了看左右，暗暗盤算，是不是劉安，強行沖出去。

雖然耍賴不是他本意，可這里要是真沒自己趁手的樂，那也只能選擇腳底抹油了。

此事，非戰之罪，真不能怪小爺啊。

梁休心中努力說服自己。

然而就在這時，羽卿華的聲音再次傳來：

“梁公子放心，我們百花坊，別的沒有，想要樂，還是不會缺的。”

修長的睫眨，眸凝視著梁休：

“只是，奴家真沒想到，公子居然還會這種冷門的樂，便是奴家，也還沒掌握呢。”

“冷門不好嗎？須知，以稀為貴，人生在世，豈能庸俗？自當不走尋常路。”

梁休淡淡一笑，出一只手：“煩請小姐，借箜篌一用。”

“好個不走尋常路。”羽卿華眼波一亮，嫵笑道，“梁公子真是，越來越有趣了呢。”

笑完，轉吩咐兩名舞姬，去抬箜篌過來。

閣樓之上，蕭玉著下方，又恢復之的清冷，淡淡道：“雖然人品不怎麼樣，不過，言辭之間，倒是別出心裁，發人深省……”

一旁的丫鬟冬兒，面喜，興致道：“小姐，這個梁不凡，馬上就要表演詞曲了。”

“那又如何？”

“當然是看他笑話。”冬兒撇道，“難不，這個人還能比得過小姐不？”

“到時候，小姐可勁地挑病，奴婢再傳給那個狐子，公之于眾，讓大家都笑話他。”

小丫鬟比出兩只雪白的拳頭，干勁十足。

蕭玉：“……”

平心而論，這位大才，并不贊同冬兒的做法。

顯得小家子氣。

不過轉念一想，別人都是挑自己的刺，自己偶爾挑一挑別人，好像也沒什麼病。

誰這個梁不凡，如此自大。

既然你自命不凡，本小姐就看看，你有多真才實學。

箜篌被抬上了舞臺，羽卿華親手為梁休焚香擺座，隨后邀請他上去。

梁休說了聲“有勞”，大大方方走上舞臺，坐在箜篌面前。

雙排十六弦，弦弦起鳴。

用手指撥一下兩邊的琴弦，一側渾沉，一側清越。

果然，哪怕穿越了時空，歷盡了流年，這種充滿藝的品，從來就不曾改變。

見他煞有介事的坐下，辛世杰和孟續不由都站起來。

兩人對視一眼，臉都不太好看。

梁休抬鎮定了，鎮定得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。

如果梁休真能奏出一首妙詞曲，兩人的境可就不太妙。

然而，現在開始擔心，似乎已經來不及了。

隨著梁休的手指劃過琴弦，預熱完手，演奏正式開始。

咚咚咚……

先是一陣鼓點般，低沉集的單音符，如沙洲駝鈴，悠揚雋永。

隨后，又多出一串輕曠遠的曲調，如汩汩泉水，一路流淌，最終匯月牙灣。

接著，曲聲再變，猶如旅人迷途沙漠……

在這蒼涼寂寥的曲調中，天和地緩緩拉開一幅畫卷。

黃沙漠漠，孤城獨立，一對癡男，站在殘破的城墻上，四目相對，依依不舍，語還休……

“這是？！”

這一刻，無論是羽卿華、蕭玉，還是在座的其他人，全都睜大眼睛，呆若木。

梁休演奏的這種曲調風格，他們竟是見所未見，聞所未聞。

不同于他們習以為常，咿咿呀呀的婉轉小調，或是似水。

這首曲子盡管看似離經叛道，可偏偏，卻給人強烈的沖擊，染十足。

眾人才聽聞了一小段，便似乎被拉進蒼涼的大漠之中。

那種畫面，新奇，震撼……對于眾人來說，簡直無以言表。

心中，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們。

原來，曲子還可以這麼彈。

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