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，秦玄從來沒有過展才華和智計的機會，每個人，秦老大，秦游，朝臣，都覺得他們比秦玄聰明，都覺得秦玄做不好任何事，所以秦玄真的就無法做任何事了。

做都沒機會做，如何證明自己？

這才是秦玄最大的悲哀，旁人說的多了，他甚至有時候自己都懷疑自己是個廢。

他激秦游，正是因為秦游相信他，愿意相信他。

可即便是秦游，依舊對他不放心。

甚至剛從東海回來時，秦游都懶得搭理秦玄，認為除掉世家門閥，本和秦玄毫無關系，有那時間多找秦老大聊聊不香嗎。

當日也是在韜武殿中，秦玄下跪，痛哭流涕。

他準備了兩年多，就等一個機會，等一個機會告訴全世界的人他大家都是錯的。

可秦文要殺他，他死了，就死了，再無機會證明自己了。

這才是秦玄不顧面跪地祈求的原因。

這也是秦玄總說要一個機會證明自己的原因。

萬幸，秦玄等到了這個機會，陳靈思，全了他。

秦玄離開了韜武殿，風輕云淡的，捧著一本奏折，將于德留下了，告訴小太監，秦文詢問這三年太子每日都忙什麼，于德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。

秦玄希秦文可以真正的“了解”自己，而不是去后悔當日在殿中為什麼沒有殺他，秦玄依舊要證明，證明很多事，包括向秦文證明，當日放太子一馬是正確的。

秦

玄走后，秦文長嘆了一聲。

這一刻，他心里，微微有些發疼，甚至，后怕。

若是當初在這殿中他將秦玄一箭穿心，秦玄…這三年來所有的心和努力，付之東流。

付出，每個人都在付出，努力，每個人都在努力，可也只有秦玄一人，暗暗的努力著，憋著一口氣，被所有人誤解，被所有人小瞧。

更讓人無法想象的是，如果天子沒有駕親征，那麼秦玄，很有可能像這般默默努力準備著，準備數十年！

貴為太子，天潢貴胄，可這太子，當真有人去真的愿意了解他嗎，關注他嗎，便是連秦老大，也只是心不好的時候才會來找秦玄過過手癮。

于德最后一句話，讓秦文滿心慨。

秦玄曾經說過，他唯一玩耍的事就是在書院中踢球。

可因為要當一個太子，當未來的天子，即便是踢球，他也要當一門去問去做，如何帶領學子去贏，怎麼鼓舞人心，如何打擊對方球隊的士氣，正如行軍打仗一般，二十二個人，有著大學問，世間一切，都是學問，學了所有可以學的學問，他就能夠通過一次機會證明自己，證明給所有人看！

“將涿州民的奏折，遞給我吧。”

秦文終究還是妥協了，指了指地上的奏折：“還有稅法改革一事，一并給我，去取紙筆，我會傳授你一些農事，寫完了，轉給越王府三世子，告訴他，若想知道更多的學問，去尋秦猙，問秦猙，

問秦猙為何武藝如此高強，我秦文雖斷一臂，卻苦修劍三十載，為何在他面前，一個回合都走不過。”

這十日來，秦文盤膝而坐，腦中無時無刻不回憶著在盧通府中與秦猙手的每一細節。

于德這幾天和秦文一直相，不知道后者的可怕，傻乎乎的問道：“您和都護上將軍過手，輸啦？”

“是啊。”秦文嘆道：“一敗涂地。”

“秦大將軍是都護上將軍，你當然打不過他。”

秦文苦笑不已：“秦猙力大無窮，我是知道的，可他從小到大，從未習過武，只是鍛煉氣力和拉弓的眼力，我二人早年間也總是比試，他從未贏過，每次都笨拙的被我打的苦連連，可那一日，竟能單掌拍斷我手中單刀，形更是迅捷無比，一掌打了過來，勁風陣陣…”

秦文說不下去了，因為他想不通，真的想不通。

于德傻乎乎的笑道：“兒時你們比斗一定是秦將軍讓著你，他是大哥，你是二弟，大哥總要謙讓的啊。”

秦文面微變，沉默不語。

于德也是個小話嘮，自顧自的說道：“國朝之中，也總是秦大將軍出征，加上中州大時，戰陣都經歷了不下百次，厲害是一定的啊，你的劍再是高超，總不會也是與人比斗上百次吧，再說了，戰陣上可是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，烏泱泱糟糟一片，哪里都是敵人，稍不留神就要丟了命，久而久之當然厲害了，你說是這道理

嗎。”

秦文神微，若有所思。

“小的也不知道說的準不準，就是這麼想的。”于德撿起奏折，遞了進去說道：“小的去取紙筆，你稍待片刻，不過去給三世子殿下傳信這事，得先需問過太子殿下。”

秦文似是在想著什麼事，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。

等于德離開之后，秦文瞳孔微。

他猛然想起年的一些事。

秦烈說過，一力降十會，氣力有了，只需練眼就可，練了眼，隨眼，眼隨心。

打小三兄弟之中就秦猙最是聽話，每日除了耍石鎖就是拉弓箭，到了最后，要在百步之外銅錢，十年如一日，無論刮風下雨嚴寒酷暑。

那時秦文卻覺得都是軍中的把式，大開大合無法自保，所以苦練劍。

可現在再看，不正如師尊雨道人所說，大道至簡，腐朽之見神奇，有了氣力，有了眼力，心與眼合，眼與力合，大開大合的把式，與劍又有何區別？

劍乃百兵之君，招式變化多端，或挑或刺或劈或或橫或點，可招式再多，和一掌忽死對方有什麼區別？

一想起秦猙那帶著風聲的大子，即便是現在想起也讓秦文心驚不已。

數十年石鎖舉頂的苦功，上百場戰陣經歷生死，半輩子拉弓放箭…

秦文出了笑容，心結終于解開了。

自己，輸的不冤。

兒時，秦猙也的確是一直再讓著自己，因為

他是大哥，而自己，是心極為敏的二弟。

…………

寒山書院中，秦游騎著烏月錐快馬而歸，剛下馬就扯著嗓子大喊大。

“我爹贏啦，我爹打贏了，點火，殺豬，不不不，殺牛，晚上烤，快快快，我爹打贏了，斐國那群狗日的投降啦，哈哈哈，斐國那群慫包直接投降啦，斐國大君正在滿地打滾爹求饒…”

秦游喊不下去了，因為正在遛托尼的斐云榮走來了，后跟著氣呼呼的月芯。

二話不說，秦游馬上改口，扯著嗓子繼續喊道：“斐國大君不愧為一代雄主，即便是躺在地上打滾也是王霸之氣撲面而來，爹之聲可謂是聲振寰宇響亮至極，嚇的我爹連忙將他扶起！”

“我斐國，戰死了多…”

斐云榮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，轉過，繼續遛托尼去了，可雙眼之中，卻已是見紅了。

秦游滿面自責，趕追了上去。

他總是下意識忽略，陪伴自己邊的摯，是斐人。

被之上的斐云榮，轉過，嫣然一笑。

“斐國已定，太子監國震懾百，只剩下北側涼戎，秦游，今日之后，你終于可以大施拳腳一展心中報復了，告訴我，今日之后，你要做什麼事。”

“當然是做最重要的事！”

“監察百？”

“不，湊彩禮，準備娶你！”

斐云榮笑不已，秦游，總是能夠想盡辦法讓邊的人不再抑郁。

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