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昭容心中早已認定此事因陸明玉而起，沒等李昊回答，邊快速低語：“是，一定是因為！”

“我就知道，是個災星！想害我們母子三個！不會饒了我們的……”

蘇昭容目中閃過驚懼，猛然手抓住李昊的胳膊，不偏不巧地抓中了傷。

李昊疼得倒吸一口涼氣。

蘇昭容沉浸在驚恐的緒里，全不停發，說話顛三倒四：“阿昊，你聽娘的話。以后離那個狠毒的人遠遠的。”

“天生神力，手驚人。要是鐵了心殺我們，我們母子三個都沒有活路。算娘求你了，你娶誰都行，就是不能娶！”

一提起陸明玉，蘇昭容就驚惶失態。

李昊心里的疑點，如一滴墨落紙上，迅速氤氳了一片。

李昊黑眸盯蘇昭容：“母親，你為什麼這麼怕小玉？確實一武藝，更勝過我。脾氣確實不算好，可脾氣來得快去得更快，從不和人斤斤計較。疏朗開闊，便是男子，也沒幾個能及得上。”

“母親到底是何時開罪了？為何一張口就說會殺人？”

蘇昭容：“……”

蘇昭容這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，驚慌之下，胡編出一個理由：“那一次宮宴上，我被嚇到了，連著做了幾日噩夢。”

“在夢里，就是拿一柄劍刺穿我的膛。那種錐心之痛，實在太可怕了。我每每被噩夢驚醒，一冷汗。”

蘇昭容一邊說一邊抹淚，那份驚懼害怕，絕不是裝出來的。

是真的一想到陸明玉就怕得全發抖。

李昊神稍緩，低聲道：“不過是夢境，不必當真。”

兒子素來明，不好糊弄。以后可得加倍留心。

蘇昭容哽咽著應了。

“母親，”李昊眉頭皺得更了：“你到我胳膊上的傷了。”

蘇昭容一驚，驟然松了手，低頭一看，只見指尖上已有了跡。

蘇昭容又是心疼又是懊悔，淚水嘩嘩地涌了出來：“阿昊，對不起，娘不是故意的。你疼不疼？”

哭聲一直在耳邊縈繞回響，貫穿腦海，抑在心底的煩躁和郁，就像火苗一般被引燃。

李昊眼里冒出幽暗的火焰，聲音繃：“五弟，你送母親回怡華宮。”

蘇昭容哭哭啼啼地不肯走：“你傷這樣，我怎麼能走。不行，我今晚要守著你。”

李昊從牙里出幾個字：“不用了，我想一個人靜一靜。”

“阿昊，我不走……”

“母親！”李昊腦中那繃的弦驟然斷了，音量猛然抬高：“我只想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待著。”

蘇昭容被兒子的怒喊聲驚住了。

抬起眼，不敢再哭出聲，只微微抖著肩膀：“我不哭，就這樣安靜地守著你。這總行了吧！”

李昌也抬起頭，囁嚅著說道：“三哥，我也不說話。”

李昊：“……”

悉的無力，層層包圍住了他。

他忽然覺得，自己是一匹疾馳的駿馬，被地拉扯住了韁繩。又像是被細網網住的魚，越掙扎越不過氣來。

他索不再出聲，閉上雙目。

親娘沒有再哭，胞弟也閉了，寢室里安靜下來。

他的腦海中，晃著二皇子那張可惡可恨的臉孔。

……三弟，我也沒料到，你也一樣仰慕陸四小姐，想娶為妻。按理來說，我這個做兄長的，應該讓著你。可這世間，什麼都能讓，唯有此事不能退讓……

好一個李景！

好一個不能退讓！

李昊將頭轉向側，將心頭的萬丈怒焰一并按捺下去。

……

兩位皇子被天子手“責罰”一事，很快傳了出來。

永嘉帝不愿意家丑外揚，宮中無人敢多多問。可朝中百都長了眼。前一日大朝會上四個皇子齊整整的，隔了一日，上朝的就只有大皇子四皇子了。

二皇子三皇子呢？

聽說被皇上罰足了！

還聽說皇上親手了家法！

對了，還聽聞兩位皇子都在養傷，下不了床榻……

傳言如風，很快飄滎王陸臨的耳中。

擅長腦補的陸臨，腦海中很快演了一出手足反目父子相殘的大戲，心里暗暗唏噓。好在他先張口婉拒了天子提親。不然，現在陸家得多尷尬。

萬幸萬幸！

既然和自家沒關系，也就不必告訴小玉了。

陸臨心安理得地想著，將此事瞞下未提。

陸明玉也沒多問。

只要李昊那個狗男人離遠遠的就好，本不關心宮里出了什麼事。

春正好，頗有閑逸致，邀了好友沈瀾一同騎馬春獵。

沈瀾欣然應約而至。

沈瀾生得清秀文雅，姿窈窕。今日穿著淺藍的騎裝，騎著一匹雪白的駿馬，神采奕奕。

陸明玉喜歡紅，今日穿的是朱紅武服，下騎著汗寶馬。

紅如火，白似玉，長眉微挑，英氣，容懾人。

沈瀾笑著贊道：“小玉，我再沒見過誰能將紅穿得這般好看了。艷而不妖，麗颯爽。”

陸明玉毫不謙虛地收下了好友的贊：“說的沒錯。”

沈瀾撲哧一聲笑了起來：“你倒是半點都不客氣。”

“說的都是實話嘛！”陸明玉俏皮地一笑：“我們兩個都那麼了，就不必來虛偽那一套了。”

說著，一雙好友相視而笑。

陸明華陸明月陸軒也很快騎著馬出來了。出人意料的是，陸非竟然也來了。

陸明玉有些意外：“二哥，你不是要去軍營嗎？怎麼有空和我們一同騎馬春獵？”

等等！

陸非今日穿的武服怎麼也是淺藍？

陸明玉心里閃過一個念頭，狐疑地打量陸非一眼。

陸非健壯，黝黑，剛俊朗，一年輕武將的悍然氣度。

平日陸非多穿深的服，今日穿著這等的新，倒也不算丑，就是有種穿錯了服的覺……

陸非被陸明玉看得渾不自在，飛快地瞥了抿輕笑的沈瀾一眼，一臉正經地說道：“你們幾個出去春獵，沒人陪著我哪里放心。我陪你們一同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