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簪頭 ()”

陸明玉迅速換了服，邁步去了院子里。

一頭青來不及梳起，隨意披散。如水的月華灑落在烏黑的長發上，閃出一。冷凝的眉眼，也比白日和了許多。

匆匆的腳步聲，倏忽停下。

陸明玉抬眼，看向來人。

李昊站在院門，一未。

兩人隔著數米之遠，遙遙對視許久。

綺云悄布退了下去，順便將在附近巡邏的侍衛也都帶走了。以小姐的手，總不會吃虧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李昊緩步走上前。在三米左右之停下，他眼睛直直地盯著陸明玉，聲音有些暗沉沙啞：“小玉，你還肯見我。可見，你心中一直有我。”

“我不懂，你為何不肯嫁我。”

“或許在別人眼里，二哥出勝過我，你選了二哥才是常理。可我知道，你絕不是那等貪慕尊榮富貴的子。一定是有什麼原因，你對我心生恨意，不愿再見我。”

“小玉，你告訴我，我到底錯在何。我改好不好？你別和我慪氣行嗎？”

英俊深的年，目中出心碎的哀傷，低聲語懇求。

便是鐵石心腸，在這一刻，也無法不容。

陸明玉一張口，便擊碎了李昊的意：“李昊，你問過蘇昭容了嗎？”

李昊神一僵。

陸明玉目中閃過譏諷，聲音冷漠如冰：“你問過了。你親娘對你說，從未出過宮，和我素未謀面，怎麼會和我有仇怨。”

“會說，我瞧不起是舞姬出，嫌棄你這個皇子生母位分低。說我貪念虛榮，想嫁給嫡出的二皇子，又不愿背負惡名，所以將一切都怪到上。”

“你親娘弱可憐，哭泣不已。你這個孝順的兒子，怎麼能再問下去。不管信不信，你都得接這套說辭。”

“我說的沒錯吧！”

李昊：“……”

在那雙滿是譏諷了然的銳利目下，李昊只覺得全都在沸騰，耳后火辣辣的，說不出是慚還是惱怒。

竟猜得半點不錯！

“真相是什麼，其實不重要。”陸明玉冷冷的聲音再次傳耳中：“重要的是，你我絕無做夫妻的可能。”

“你心有不甘，想在圣旨賜婚前再見我一面。今晚，我見你了，也與你做個徹底的了斷。”

“你我之間的過往，一刀兩斷，再無糾葛。很快，我就是你未來二嫂。”

“你不怕丟人，我也不怕人笑。不過，總得為你二哥的面著想。你得敬著我遠著我，不要糾纏不清，徒惹人笑。”

李昊了又，俊容慘白，便連也沒了半點。

看著這樣的李昊，陸明玉沒有半痛惜，只覺暢快淋漓：“李昊，趁著現在我還有幾分耐心，你有什麼話，就一并說了吧！過了今晚，你我便如陌路，不必再有集。”

李昊閉上眼睛，膛劇烈地起伏幾下，然后睜開：“陸明玉，這個疑團一日不解，我一日不能釋懷。你告訴我，到底為了什麼？”

陸明玉扯了扯角，黑眸中沒有半點笑意：“你能不能釋懷，和我有什麼相干。你親娘遮掩著不敢說，我憑什麼要告訴你？”

李昊：“……”

李昊用力握雙拳，雙目泛起可怕的紅，俊臉扭曲。就如一頭被牢籠困住的野，拼命掙扎，依然無法掙。

陸明玉半點不怵，挑眉冷笑：“怎麼？惱怒，想和我手不！”

李昊紅著眼，出幾個字：“你怎麼能這般絕！”

短短幾個字，忽然勾起了陸明玉深藏心底的憤怒。

這算什麼絕！

當年他負心背義，做過的一樁樁一件件才絕！

陸明玉眼里躥出了火苗，迅疾出手。

李昊原本手就不及陸明玉，此時失魂落魄神不守舍又毫無防備，被一拳打中了鼻子。瞬間流出兩行鼻，淚水也不控制地沖出了眼眶，痛不可當，狼狽不堪。

李昊還沒來得及以手捂住鼻子，又被陸明玉飛起一腳踹中了左。

李昊踉蹌著后退數步，差點摔倒在地。

“滾！”

陸明玉怒喝一聲，目中怒火洶洶燃燒：“立刻給我滾！以后不準再來陸府！”

鼻滴答，流過下，很快染紅了襟。

李昊以手捂著鼻梁，疼得幾乎無法張口說話：“你……”

“走不走？”陸明玉冷笑著近，攥右拳：“再不走，今晚你就別走了。”

花前月下，一雙年男四目相視。張口說“今晚你就別走了”。這該是何等旖旎的景。

陸明玉說的，顯然絕不是這個意思。

李昊額上青筋畢，狠狠盯了陸明玉一眼，捂著鼻子轉離去。剛才陸明玉那一拳打得很重，也不知鼻梁骨有沒有斷，疼得鉆心。

這一次，他沒有再回頭。

陸明玉今夜的絕，終于徹底斬斷了他心中所有的，只留下滿目瘡痍的悲涼。

……

李昊的影迅速遠去，很快消失在夜中。

陸明玉心頭的怒火卻未消退。

前世曾過的背叛和痛苦，在心頭翻涌不休。甚至有追上前，一劍殺了李昊的沖。好在，這個沖的念頭一閃而過，很快被按捺下來。

仇怨只能以來了結。不過，現在還沒到時候。

陸明玉深深地用力呼吸。

綺云悉的腳步聲響起：“小姐，你對三皇子殿下手了？”

陸明玉沒有轉過，嗯了一聲。

綺云似嘆了口氣，很快說道：“打就打了，小姐沒吃虧就好。”又低聲道：“今夜的事，奴婢會吩咐下去，不讓人嚼舌說。”

不管如何，陸明玉和李昊夜晚相會總是事實。一旦傳出去，不但有損陸明玉的閨譽清名，更會令二皇子殿下心生誤會。

陸明玉又嗯了一聲。

綺云放心不下，低聲勸道：“這麼晚了，小姐一定乏了，還是回屋歇了吧！”

陸明玉略一點頭，正要轉回屋。另一個悉的聲音響了起來：“小玉。”

陸明玉目復雜地看向來人：“爹，這麼晚了，你還沒睡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