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簪頭》第537章 口舌(1)
壽寧宮。
三皇子進宮請安一事,宮中知道的人不在數。今日一早,喬皇后和太子妃陸明玉都來了,孟妃秦妃也在。
連一向低調的王婕妤,也領著小公主來“請安”順便瞧個熱鬧。
流言之“威力”,可見一斑。
因為流言牽扯到了廣平侯,孟妃近來日子也不好過,生生熬瘦了一圈,眼角的皺紋又深了些。
秦妃看了孟妃一眼,故意笑著打趣:“喲,這幾日沒見,孟妃怎麼看著又瘦了?”
孟妃皮笑不笑地應了回去:“是嗎?秦妃看著倒是胖了不。雖說皇上去的不多,秦妃也該保持音容貌,免得皇上看著不喜。這也是我們為宮妃的本分。”
秦妃:“……”
孟妃刻薄起來,那張也夠損的。
秦妃討不到好,悻悻地住了。
趙太后素來向著秦妃,立刻瞪了孟妃一眼:“你也說幾句。為宮妃,伺候好皇上是本分,不該說的話說幾句。還嫌宮中流言嗎?”
這話明著說孟妃,實則在敲打喬皇后和陸明玉。
趙太后一邊說著,一邊若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過去。
陸明玉巋然不,一派“此事和我沒關系”的坦然。
喬皇后神不變,順著趙太后的話說道:“母后說的是。孟妃,還不快些起向母后賠禮?”
孟妃忍著悶氣,起賠禮:“臣妾一時失言,請太后娘娘勿怪。”
趙太后輕哼一聲:“罷了,待會兒三皇子進來,都說幾句。”
話音剛落,三皇子李昊便邁步而。三皇子妃孟云蘿領著珍姐兒隨其后,李昌稍慢兩步。
眾人的目齊刷刷地看了過去。
陸明玉也看著李昊,角噙著一冷笑。
不知李昊有沒有察覺到的目。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,李昊沒有看陸明玉,他走上前幾步,拱手行禮:“孫兒李昊,給皇祖母請安。”
孟云蘿忙一同行禮。
李昌作慢了一步,說話慢騰騰地:“孫兒李昌,見過皇祖母。”
趙太后目中出心疼之,嘆道:“都平吧!這幾個月來,哀家心里一直惦記著你們兄弟。今兒個可算是見著了,也能放心了。”
李昊一臉愧:“孫兒已經這麼大了,還要皇祖母跟著心,實在愧。”
趙太后又嘆一聲:“廣平侯當年不檢點,和蘇氏不清不楚,哪能怪到你頭上。不過,蘇貴人進宮一事,確實是你的不對。要不是有這麼一出,哪里會鬧出這麼多的事。”
李昊:“……”
陸明玉看著李昊難看的臉,扯了扯角,心里頗為暢快。
一牽扯到廣平侯,孟妃也坐不住了,起為兄長說話:“當年舊事,臣妾也知道一些,斗膽說幾句。”
“臣妾的兄長和皇上一起長大,經常在一起喝酒作樂。男人們喝起花酒來,有些荒唐事不足為奇。皇上將蘇氏帶進了李家宅,可見沒將那點過去放在心上。”
“也不知是哪些黑心腸爛了口舌的,翻騰起舊事來,令臣妾百口莫辯。堂堂大魏廣平侯,不得不閉府養病……”
喬皇后面微微一沉,張口打斷孟妃:“孟妃慎言!”
竟敢當著的面指桑罵槐!
孟妃心里那邪火悶氣,也憋了許久了。難得今天這麼好的機會,焉肯放過,竟不理會喬皇后的警告,繼續說了下去:“……臣妾嫁進李家這麼多年,為皇上生兒育。臣妾兄長追隨皇上十幾年,鞍前馬后,出生死,不說功勞,總有幾分苦勞。現在落得面面全無,臣妾心里實在為兄長難過。”
喬皇后聽得心火騰騰,正要張口,耳畔響起陸明玉的聲音:“孟妃既然有諸多不滿,何不去文華殿求見父皇,將這一番肺腑之言說給父皇聽?”
孟妃:“……”
孟妃被噎了一下,轉頭看向陸明玉,目中出憤恨之。
陸明玉角扯出一抹冷笑:“孟妃怎麼不拍桌而起,再說一說廣平侯立下的功勞苦勞,再指責天家刻薄寡恩虧待大魏功臣?”
短短兩句話,聽得孟妃后背冷汗都冒出來了。
孟妃怒目相視:“你別口噴人!我剛才只是為兄長說,何曾有怨懟皇上的意思了。”
“哦?你不怨懟父皇,那是怨憎何人?”陸明玉挑了挑眉,語氣中著涼意:“宮中外傳言紛紛,嚼舌的人千上萬。難道孟妃要一個個去找出來責罰不!”
孟妃被堵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。
連永嘉帝都做不到的事,一個宮妃能有什麼法子!
孟妃咽不下心中這口氣,咬牙道:“我不怨憎任何人。不過,舉頭三尺有神明。一個人做過什麼事,瞞不過天地。遲早一天,會遭報應。”
陸明玉挑了挑眉,忽地看向李昊,一語雙關地說道:“孟妃這句話,我倒是贊。人在做,天在看。做過的惡事,總是要還的。”
眾人:“……”
蘇妃之死,是東宮和三皇子之間解不開的死結。
陸明玉這番話,犀利直接,毫沒給李昊留面。
李昊終于和陸明玉對視。
李昊心復雜,目還算克制。
陸明玉面無表,目冰冷。
似有一柄鋒利的刀,刺穿了他的膛,攪了五臟六腑。劇痛之余,還有無盡的寒意。
李昊很快移開目,低聲道:“死者已矣,母妃做過錯事,也已為的過錯付出了代價。如今長眠地下,太子妃何必再提起舊事。”
在眾人看來,東宮太子妃氣勢洶洶咄~咄人,三皇子李昊忍退讓。
這等行事做派,從骨子里承襲了蘇妃而來。
陸明玉冷然道:“我本不想多提。奈何有人無端尋釁,妄圖將流言之事推到東宮頭上。此事我若忍了,別人倒以為我心虛了。我今日不但要說,還要說個清楚明白。”
“這件事到此為止了。誰要抹黑東宮,先問過我樂不樂意!”
眾人:“……”
明明就是你做的,你也好意思理直氣壯說出這番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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