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簪頭 ()”！

“臣妾見過皇上。”喬皇后斂衽行禮，姿態優雅。

永嘉帝淡淡道：“免禮，平。”

“謝皇上。”喬皇后不疾不徐地起。

永嘉帝忙于政務，得了空閑才進后宮。后宮里年輕貌的嬪妃多的是，何必勉強自己對著一個冷然淡漠的皇后？初一十五留宿椒房殿的規矩，早就被打破了。

算一算日子，上一次見面說話，還是一個月前的事。

喬皇后抬眼看著漸老態的永嘉帝。

男人過了四旬后，力力大不如前，正該是清心寡好好調養的年齡。永嘉帝一面忙著理國事政務，一面縱，龍被掏空是必然的事。

瞧瞧永嘉帝，臉孔略浮腫，眼下一片青黑，一臉過度的模樣。

喬皇后心里閃過厭惡，面上半點不：“皇上忽然打發劉公公將六皇子送進椒房殿，劉公公說話含糊不清，臣妾不知皇上的心意。特意前來問上一問。皇上打算讓臣妾養六皇子多久？”

永嘉帝的目一掠而過：“楊嬪德行不佳，六皇子留在樂華宮，日后不知會被養什麼樣子。以后勞煩皇后，好好教養六皇子。”

這是承諾不會再抱走六皇子。

喬皇后一顆心落了地：“皇上這般信任臣妾，臣妾一定心教養六皇子。”

永嘉帝略一點頭：“朕相信，只要皇后盡心盡力，一定能將六皇子養好。”

幾個兒子里，文武雙全的當屬李昊。論品論擔當，卻無人能及太子李景。

這三年來，李景任勞任怨，四奔波，每一樁差事都辦得穩妥。就是有心挑刺的永嘉帝，也得承認，李景是一個優秀的儲君。

李景有今時今日，喬皇后這個親娘功不可沒。

喬皇后聽到永嘉帝的贊許，心里泛起一酸。

這一酸，就如湖面泛起漣漪，須臾便平息。

夫妻意早已淡漠，兩兩相，如隔著冰山。永嘉帝怎麼看，早已不在意了。

“皇上這般盛贊，臣妾愧不敢當。”喬皇后微笑道：“臣妾自是會盡力。不過，六皇子還小，有個頭疼腦熱的，都是常事。且每個孩子的脾天生不同，到底能教什麼樣子，臣妾可不敢擔保。”

永嘉帝略一挑眉：“皇后這麼說，實在過謙了。”

喬皇后又道：“楊嬪病得不輕，吳太醫一直守在樂華宮。皇上得了空閑，也去瞧瞧楊嬪。到底還年輕，沒經過事。皇上這一發作，楊嬪哪里得起。”

永嘉帝淡淡瞥了喬皇后一眼，聲音里出一淡不可察的譏諷：“皇后真是賢良，竟為楊嬪說起來了。”

喬皇后權當沒聽出永嘉帝的譏諷，坦然應道：“臣妾掌印，掌管后宮，教養庶出的皇子公主，這都是臣妾分的職責。只要皇上張口，臣妾沒有推拒的道理。”

永嘉帝：“……”

他忽然懷念起以前那個忍又賢良的妻子來。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，都默默承，從無怨言。

現在這副牙尖利的樣子，實在可厭可惱。

正事說完，也沒什麼可說的了。

喬皇后很快張口告退，永嘉帝也懶得和喬皇后多說話，揮揮手示意喬皇后退下。

喬皇后轉走出文華殿。

走出殿門的剎那，帝后竟同時在心中舒出一口氣。

如非必要，還是見面為妙。免得相看兩厭。

……

從這一日起，六皇子就在椒房殿里安頓下來。

喬皇后挑了兩個嬤嬤六個宮人前去伺候。一應用度都比照小公主。每日都召娘前來問詢六皇子的食起居。隔兩日，還令娘抱六皇子來看一眼。

因為六皇子太過年易病，喬皇后又挑了一個通兒科的太醫放在六皇子邊，以便隨時照顧六皇子。

做嫡母做到這份上，任誰也挑不出病來。

趙太后知道此事后，有些郁悶，對著永嘉帝念叨了一回：“楊嬪病著，不能養孩子。將六皇子抱到壽寧宮來養著便是。”

永嘉帝瞥了一眼趙太后邊的秦妃，若有所指地說道：“六皇子才幾個月大，整日不是哭就是鬧，母后哪里吃得消。再者，母后邊有秦妃陪著說話解悶，已經足夠了。”

秦妃整日待在壽寧宮里，要是將六皇子抱進壽寧宮，以秦妃的子，不折騰些靜出來才怪。

秦妃被永嘉帝看的有些心虛，忙出笑容道：“皇上說的是。太后娘娘哪里還有力養幾個月大的孩子。皇后娘娘賢良寬厚，定會好好教養六皇子。等六皇子大一些了，時常抱來壽寧宮陪太后娘娘解悶便是。”

永嘉帝總算給秦妃留了些面，沒再多說。

趙太后一日比一日老邁，反應慢，一張口說話，頗有些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意思：“楊嬪到底犯了什麼錯，皇上為何這樣重罰？”

永嘉帝面一沉，擺明了不想細說：“一個嬪，沒有資格教養皇子。”

趙太后撇撇：“在哀家面前還說這些。皇上真講究這些，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出生之后，怎麼都沒抱給皇后養著？”

永嘉帝：“……”

秦妃見勢不妙，忙笑著打圓場：“定是楊嬪犯了口舌，惹得皇上不高興了。太后娘娘可別追問底了。”

趙太后后知后覺地發現永嘉帝黑了臉，心里也有些不痛快，哼了一聲：“罷了，哀家是老糊涂了。皇上有什麼事，也不樂意和哀家說了。”

秦妃只得繼續打圓場：“皇上對太后娘娘一片孝心，不愿太后娘娘心。”

永嘉帝再不痛快，也不拿親娘怎麼樣。很自然地遷怒到了秦妃上：“朕和母后說話，你在一旁絮叨個沒完沒了，這算什麼規矩。退下，沒朕的口諭，不準過來了。”

秦妃：“……”

這把火怎麼就燒到上來了？

做錯什麼了？

秦妃哭無淚，不得不咽下辱和悶氣，低聲應是，很快退了出去。

秦妃也沒走遠，就在偏殿里等著。過了片刻，永嘉帝走了，才雙眼泛紅地去了趙太后邊伺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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