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孟妃和秦妃都生了疑心，永嘉帝焉能不起疑？

等劉公公悄然來稟報，說京城外的太子妃親兵出京了之后，永嘉帝的臉都黑了。

這還有什麼可想的？

膽大妄為的兒媳定是私自領兵去江南了。

朝廷自有朝廷的規矩。舉凡出行，要用兩百以上的親兵，都要經過兵部。就是幾位皇子領親兵出京，也得由永嘉帝首肯。

私自兵，是天家大忌，哪一個做天子的也容忍不了。

大魏共有四支兵，滎軍濮軍孟家軍，另有天子親兵林軍。雖各自有主將，也都歸朝廷統管。

陸明玉這支太子妃親兵，實屬例外。朝廷除了按時發糧餉之外，既沒派人去管理，也從無巡查。

這幾年來，陸明玉并不張揚，一直將親兵放在田莊里。最多是太子李景當差的時候，“借用”一些出來。除此之外，從不在人前面。

也正因此，永嘉帝才會默許這支私兵的存在。

可這一回，陸明玉的所作所為，實在犯了忌諱。這一回是領兵去救太子，到下一回，是不是就敢領兵沖進皇宮了？

劉公公看著永嘉帝沉難看的面，暗暗心驚。

“傳朕口諭，”永嘉帝冷冷道：“擺駕椒房殿！”

劉公公應聲而退。

永嘉帝越想越惱，連片刻都不想等，重重哼了一聲，起往外走。

……

喬皇后病了幾日，今天略有好轉，對慧安公主說道：“本宮在寢室里待著氣悶，你陪本宮出去轉轉。”

慧安公主應了一聲，親自伺候喬皇后穿。一邊低聲問道：“母后，弟妹一直病著，誰去東宮都不見。這麼下去，不太合適吧！”

慧安公主又不傻，便是喬皇后沒有說，也窺出不對勁了。

喬皇后看了慧安公主一眼：“孟妃和秦妃今日又去東宮了？”

慧安公主撇撇道：“除了們兩個，后宮里還有誰會這般多事？”

王婕妤是喬皇后的人，行事低調小心。楊嬪原本張揚淺薄易挑唆，如今六皇子被抱來椒房殿，也就消停老實了。其余幾個年輕宮妃，暫時不氣候，不敢多事。

唯有孟妃秦妃，資格老臉皮老且不安分，時不時地總要蹦跶出來。

喬皇后扯了扯角，淡淡道：“就是們不去東宮，陸氏私自離宮出京的事也快瞞不住了。說不定，你父皇已經知道消息，正然大怒。”

慧安公主：“……”

慧安公主倒一口涼氣，一雙眼倏忽瞪得老大，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來了：“母后！”

喬皇后倒是平靜鎮定：“慌什麼！沒什麼比命安危更重要的事！如果阿景有個好歹，我們母兩個，還有陸氏母子三個，今后都沒好日子過。”

“憂心阿景的安危，收到消息的當日下午就悄悄出了宮。現在路程過了大半，再有幾日就能趕到江南了。我怕走風聲，所以連你一并瞞著。”

慧安公主張大的慢慢合上。

是啊！

李景的命安危最重要！

陸明玉拋下孩子，領兵日夜奔波，用最快的速度奔赴李景邊……

“我以前一直覺得，二弟對陸氏這麼好，陸氏總有些不冷不熱的。”慧安公主忽地長嘆一聲：“現在才知道，陸氏對二弟的深厚意。”

一個人在不在意另一個人，說了不算，做了才算。

捫心自問，換了是，知道吳駙馬遇險，未必有這樣的勇氣和決心。

喬皇后也輕嘆一聲，還沒說話，彩蘭便急匆匆地來了：“皇后娘娘，劉公公忽然來傳口諭，說皇上很快就駕臨椒房殿。請皇后娘娘準備迎駕！”

說曹，曹就到。

喬皇后略一點頭，在慧安公主的攙扶下往外行。

還沒走到正殿，就見永嘉帝迎面過來了。

喬皇后斂衽行禮：“臣妾見過皇上。”

慧安公主看著永嘉帝鐵青的面，心里撲騰跳，也跟著行了一禮：“兒見過父皇……”

話沒說完，永嘉帝就冷冷道：“慧安，你先退下。朕有事問你母后。”

這副來者不善的口吻，令慧安公主心驚不已。如何肯退，鼓起勇氣說道：“母后還在病中，虛弱。父皇就是有什麼不滿，也別沖著母后發火。”

永嘉帝在氣頭上，冷笑一聲：“聽這口氣，原來你也知道陸氏私自離宮出京一事。”

喬皇后不假思索地上前一步，將慧安公主護在后：“慧安是片刻前才知道。皇上惱怒不快，只管沖著臣妾來。”

永嘉帝怒目相視，聲音冷如寒冰：“皇后，你對朕心存怨懟，朕一直忍了。這麼多年來，朕自問沒有虧待你，也從未想過要廢了你這個皇后。”

“可你不該仗著朕的寬容，私自允陸氏出宮。”

“這其中的忌諱，你為皇后，不會不懂。可你還是替陸氏遮掩，一直瞞著朕。你這麼做，將朕置于何地？”

“你當真以為，朕顧忌著喬閣老，不敢廢了你？”

最后一句，語氣森森，夾著無盡的寒意。

慧安公主被嚇得魂飛魄散，立刻跪了下來：“父皇息怒！父皇息怒！”

喬皇后的臉有些蒼白，目依然平靜：“請皇上不要怪責陸氏。”

“這是臣妾的主意。臣妾憂心太子，讓陸氏領兵去保護太子。陸氏原本猶豫不決，是臣妾一意孤行，陸氏不得不應。皇上要責罰臣妾，臣妾心甘愿地領罰，絕沒有怨言。”

說完，也跪了下來。

永嘉帝冷哼一聲：“你不必替陸氏說遮掩。這件事，一定是陸氏自己的主意。這都第四天了，朕下旨召回陸氏也遲了，傳出去也不面。”

“陸氏打的就是先斬后奏的主意。朕對也是太寬容了，縱得膽子越來越大。等和太子一同歸京，朕饒不了！”

“至于你，也太令朕失了。你為皇后，毫不將朕放在眼底。既然你不在意朕，朕也不必顧你的面。從今日起，你就待在椒房殿養病，不準踏出椒房殿半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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