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簪頭 ()”

李晗第一個察覺到不對勁，小聲地喊了一聲“娘”。

回應他的，是細微的鼾聲。

李珝李瑄心疼親娘，一同紅了眼眶，低聲道：“娘這是太累了。”

“我去云媽媽們過來，將娘扶到床榻上睡。”

陸明玉確實太疲累了，被扶到床榻上，翻了個，繼續沉沉睡去。李晗舍不得走，賴在榻尾：“我在這兒待一會兒。”

李瑄一手，將李琀抱了起來：“讓娘安心睡。”

陸明玉在睡夢中皺起的眉頭，不自覺地舒展了開來。

這一睡，直接睡到了隔日天明。

日上三竿，灑到床榻上。飽睡了一覺的陸明玉，在床榻上翻個，了懶腰，終于睜開了眼。

不出所料，李晗的小胖臉率先映眼簾。

“娘，”李琀眼地看著親娘：“你走了這麼久才回來，我好想你。”

自李晗出生后，陸明玉從未離過他邊。這一回走了一個多月，李琀不知哭了多回。

陸明玉既心疼又心酸，手將李琀抱到了床榻上。李琀甩掉鞋子，鉆進親娘溫暖的懷抱里。兩只小手摟著親娘的脖子不肯撒手。

站在床榻邊的李珝李瑄頗有些眼熱，不過，他們自覺自己長大了，于像李晗這樣。

陸明玉溫地凝著一雙兒：“珝哥兒，瑄姐兒，這段時日，辛苦你們了。你們不但照顧自己，還將琀哥兒照顧得很好。”

李瑄直膛，搶著應道：“一開始幾天，他經常哭鬧。我天天陪著他玩才行。”

李珝接過話茬：“我每日去書房讀書，都是妹妹在照顧弟弟。到晚上，弟弟格外鬧騰，我們就一起帶他睡。”

陸明玉眼眶泛紅，沖李珝李瑄笑道：“你們是好哥哥好姐姐。”

兄妹兩個被夸得小臉泛紅，喜滋滋地坐到床榻邊。

一陣異樣的聲響忽然傳進耳中。

“咦？什麼聲音？”李琀仰起頭，一臉好奇：“好像是娘的肚子咕咕。”

陸明玉莞爾一笑：“是啊，娘忙著趕路，已經連著多日沒吃飽飯了。”

李珝立刻起去傳膳。李瑄去找了一新來，執意要給親娘更。李琀樂顛顛地跑去找鞋子來。

陸明玉著孩子們的關切和疼惜，心中一片。

為了他們，再辛苦也值得。

腸轆轆的陸明玉，足足吃了三人份的早膳。

一旁的綺云都快看不下去了，忙拿了消食的山楂丸來：“娘娘忽然吃這麼多，可別積食傷了胃。吃些山楂丸吧！”

陸明玉笑著嗯一聲，吃了兩粒山楂丸。然后說道：“我帶著孩子們去椒房殿請安。”

綺云一驚，小聲道：“東宮被封，椒房殿外也有侍衛看守。昨日娘娘是第一日回來，沒人敢攔。今兒個再出東宮，只怕那些侍衛不肯讓路。”

陸明玉淡淡道：“我昨天見過梁大將軍，也見過父皇了。梁大將軍還要名聲，就不敢攔著我。”

不出所料，陸明玉領著孩子們出東宮的時候，林侍衛們都沒吭聲。

到了椒房殿，也沒什麼阻攔，就這麼進了殿。

喬皇后見到陸明玉母子四人，頓時紅了眼睛，將孩子們摟進懷里，痛快地哭了一場。

當著孩子們的面，陸明玉沒有多說，只道：“昨日我該說的話，都和父皇說了。從昨晚到現在，仵作驗尸也該驗出結果了。母后且耐心等著看。”

“如果我猜錯了，父皇今日定會令人問我的罪。”

“如果我沒猜錯，李昌的尸首上查出了線索。今日文華殿必定悄然無聲。”

李昌兄弟被牽連進刺殺太子一案，已經是天家丑事。如果李昌是被親哥哥利用毒死，天家的臉都被丟盡了。

以永嘉帝為人，十之八九會瞞下真相。

喬皇后很了解永嘉帝，自然聽出了陸明玉的話中之意。

喬皇后沉默片刻，轉移話題：“你帶著孩子們來椒房殿，沒人攔你嗎？”

陸明玉略一挑眉，語氣中出理所當然的霸氣：“這里是我的家，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，誰敢攔！”

滿心愁緒的喬皇后，被逗樂了，角揚了起來。

陸明玉一回來，的心就安定了。

“你今日要做什麼？”

“哪兒也不去，上書房不是放假了嗎？孩子們難得有假期，好好松快幾日。我就帶著他們，在這兒陪母后。”

喬皇后笑著誒了一聲。

……

陸明玉領著三個兒，在椒房殿里消磨了大半日。

直到傍晚，文華殿都悄然無聲。

喬皇后沒聽到的消息，心里頗不安寧。

陸明玉卻一派篤定沉穩，半個字不提，笑著對彩蘭說道：“天不早了，讓人備晚膳。”

彩蘭笑著應了，出去沒片刻，又回來了，眼中閃著異樣的激：“啟稟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，皇上宣召東平郡王和姚尚書去文華殿了。”

喬皇后一個激，霍然站了起來：“這是什麼時候的事？”

彩蘭低聲答道：“就在半個時辰前。”

椒房殿被封，消息傳遞比平日慢得多。半個時辰前的事，到現在才傳進殿。

陸明玉眸一閃，淡淡道：“令人繼續盯著文華殿。有什麼異樣，立刻來回稟。”

喬皇后心澎湃，按捺不住激，低聲對陸明玉說道：“可見驗尸真的找到了線索。不然，皇上也不會宣召東平郡王和姚尚書。”

“如果真的是李昊所為，這個李昊，也太過狠毒了。”

“不知皇上，會如何置發落李昊！”

陸明玉淡淡一笑，握住喬皇后激地不停抖的手：“不管如何，只要能找到線索，證明下毒一事和母后殿下都無關就好。”

喬皇后定定心神：“你說的對。”

這一頓晚膳，喬皇后食不知味，只吃了幾口，就實在吃不下了。

陸明玉倒是好胃口，連帶著三個孩子，將一桌菜肴一掃而空。

等到天黑之后，文華殿的消息再次傳了過來。

東平郡王和姚尚書，被永嘉帝放出宮了。

永嘉帝下旨，令姚尚書主審李昌被下毒一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