梆梆梆！

三更了！

陸明玉睡得正香甜，約聽到打更的聲音，翻了個。不知為何，心跳驟快，忽然驚醒，坐了起來。

值夜的綺云，了眼睛，低聲問道：“娘娘怎麼醒了？”

“綺云，”陸明玉擰眉頭，快速低語道：“我無端端地心中發寒，后背直出冷汗。”

上一次有這樣不妙的預，是李景了重傷。

這一回無端端地，怎麼忽然有這等濃烈的不安？

綺云陡然清醒，看著陸明玉沉凝的眉眼，輕聲道：“娘娘是不是做噩夢了？”

“沒有，我沒做噩夢。”陸明玉飛快地說道：“我現在就起，讓親兵們四看看。是不是宮里出了什麼事。”

陸明玉利落地下榻穿穿鞋。目一掠，將床榻邊的抱玉劍握手中。

悉的劍柄手，陸明玉急劇跳的心也平穩了許多。

推門走出了寢室，走到廊檐下。

帶了一百個親兵進宮。這一百人，俱手驍勇忠心耿耿。每日分做兩班，守在陸明玉側。

陸明玉一面，親兵們都是一驚。

這深更半夜的，娘娘怎麼忽然起出來了？

陸明玉張口，了幾個得用的親兵過來，低聲吩咐道：“你們現在出東宮，去宮門一趟，問一問今晚有誰進了宮。”

親兵們立刻應聲退下。

陸明玉睡意全無，索在東宮里轉了起來。才轉了半圈，便有親兵急急來回稟：“啟稟娘娘，今晚大皇子殿下進宮覲見。一個多時辰前就進了文華殿，一直未曾出來。”

大皇子？

陸明玉心里咯噔一跳，那不妙的預愈發濃烈。

過了片刻，又有親兵來回稟：“啟稟娘娘，一炷香之前，文華殿里有人出宮傳旨，皇上急召喬閣老和幾位尚書大人進宮。”

陸明玉的太突突一跳。

不對！

以永嘉帝的脾氣，便是宮中出了什麼事，也不會在半夜急召文臣們進宮。事實上，永嘉帝病倒臥榻之后，就愈發不肯見人。

退一步說，就是有事，也可以等到天明。能有什麼事，急到半夜召文臣進宮的地步？而且，大皇子還一直都沒走。

文華殿里，一定出事了！

陸明玉眉心又是一跳，很快有了決定：“去將所有親兵都來，隨我去文華殿。”

親兵們齊聲應了。

不到盞茶功夫，所有親兵都來了。

陸明玉也不多話，邁步便出了東宮。

宮中有林侍衛四巡邏。陸明玉領著百余親兵出東宮，這等陣仗，立刻驚了附近巡夜的一隊林侍衛。

“請娘娘停步！”

這一隊侍衛約莫五十人，侍衛頭目當先攔下了陸明玉。在陸明玉冷凝迫人的目下，著頭皮張口：“宮中有規矩，過了亥時，不可四走。請娘娘回東宮歇下。”

陸明玉冷然道：“我有要事去文華殿。如果怒父皇，父皇自會下旨降罪。你們都退下。”

連梁大將軍都攔不住太子妃娘娘，他們這些林侍衛，盡了勸之責，也就是了。

侍衛頭目正要默默退下，陸明玉忽地住了他：“今夜在文華殿外值守的是誰？”

侍衛頭目答道：“是梁校尉。”

梁大郎職高，一般被稱作梁將軍。梁校尉，便是梁二郎了。

陸明玉略一點頭：“你現在就去找梁將軍，就說我有要事，請他一并去文華殿。”

侍衛頭目有些吃驚，卻不敢多多問，拱手應下。

陸明玉定定心神，繼續邁步向前。

如今正是盛夏。白日天氣燥熱，到了夜晚，那份燥熱之氣褪去，夜風里出些涼意。陸明玉右手握住劍柄，心中思緒翻騰不息。

一路快步未停，一炷香后，陸明玉到了文華殿外。

幾百帶刀侍衛站在殿外。自然要上前來攔。

陸明玉走了這一路，原本沸騰的心緒冷靜了許多。張口對侍衛頭目說道：“梁校尉人在何？”

那侍衛頭目答道：“梁校尉被宣召進，一直未曾出來。”

陸明玉瞳孔微微收，又問：“大殿下可曾出來？”

侍衛頭目繼續答道：“沒有。”

陸明玉再問：“梁大將軍和劉公公可曾過面？”

連著三問，問得侍衛頭目也覺得不太對勁了：“未曾面。”

果然是出事了！

陸明玉目冰冷，看向天子寢室的方向：“立刻去通傳，我要面見父皇。”

那侍衛頭目心頭突突直跳，不敢多言。

片刻后，傳信的侍小李公公回來了：“奴才去通稟，皇上說誰也不見。”小李公公是劉公公的干兒子，平日專門負責傳信。

陸明玉冷笑一聲：“你親眼見到父皇了？”

小李公公搖頭。

“你可曾見到劉公公？”

小李公公訥訥道：“是大皇子殿下傳的話，奴才沒見到劉公公。”

陸明玉心如寒冰，說出口的話也著冰冷：“再去，就說我今晚一定要面見父皇。如果父皇不見我，讓梁大將軍和劉公公出來見我。一炷香后沒靜，我就直接闖進去。看誰敢攔著我！”

……

叩叩叩！

惱人的敲門聲再次響起。

大皇子眼皮不停跳，臉孔扭曲猙獰，咬牙切齒：“該死！”

該死的陸明玉！

這深更半夜的，不在東宮里待著，怎麼跑文華殿來了？

梁大將軍的肩膀還在流，襟都被染紅了。大皇子毫沒有給他敷藥包扎的意思。梁大將軍的臉上漸漸失了。

聽到敲門聲，梁大將軍激得抖，心底涌起狂喜。

小李公公揚高了聲音道：“啟稟皇上，太子妃娘娘令奴才再次通稟。說今晚一定要見皇上。如果皇上不見，就請梁大將軍和劉公公出去一見。”

大皇子面鐵青，索來了個充耳不聞。

小李公公在外等了片刻，沒等來回音，心里涌起莫名的驚恐。

劉公公為何一直不面不出聲？

梁大將軍呢？

為何也不出聲？

莫非，寢室里真的出了什麼變故？

小李公公鼓起勇氣，高聲道：“太子妃娘娘說了，等一炷香時間，如果梁大將軍和劉公公不出來，娘娘就要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