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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兌到這份上，由不得濮侯不樂意。

說借兵，還算客氣。永嘉帝快下葬了，太子李景離龍椅只一步之遙。說出口的話，離圣旨也不遠了。

他抵抗不從，算哪門子的“忠臣”？

濮侯到底不甘心，想了想說道：“殿下有令，我自然愿借兵。不如我親自領兩萬士兵，和滎王一同去燕楚平。”

好賴還能分一半戰功。

李景卻道：“派滎王離京，也是不得已。京城出了這麼多變故，必然有人坐鎮軍營，人心才能安定。這個人，非忠心高義的濮侯莫屬。”

這麼一頂高帽子送過來，濮侯只能著鼻子認倒霉，面上還得出恩戴德激涕零的神：“殿下對我這般信任，我一定肝腦涂地，以報殿下。”

“借兵”的事就這麼定下了。

李景令人傳信至戶部兵部衙門，又令人去趙家軍傳旨。

濮侯人在宮中，不能回軍營安排，私下打發一個親兵回軍營送信。怎麼也得讓族弟跟著一起去。他撈不著好，功勞分到趙家人上也是好的。

濮侯這點小作，李景和陸臨心中有數，卻未阻攔。

狗急了還跳墻。已經讓趙家軍割放了，也別的太了。

戶部高尚書接到太子的旨意后，急得立刻召來戶部所有人, 忙碌籌措軍資。

兵部楊尚書立刻提筆，將糧草輜重兵戰馬的數量各翻了一倍。原本跪靈的戶部員和兵部員, 都去各自的衙忙碌。

跪靈的人陡然了不。

燕楚余孽生, 是關乎江山安穩的大事。想來, 就是棺木里的永嘉帝有知，也會贊先出兵平。

三更, 疲倦不堪的李景起，悄然退出靈堂。

一個影也跟著走了出來：“二哥請稍等，我有話和你說。”

是四皇子。

李景腳步一頓, 轉頭看了過來：“你有什麼事？”

李景心勞力，十分辛苦。相較之下，四皇子就清閑得多。每日在靈堂里跪著就是。朝政軍務都不必他心。

論氣，四皇子比李景強一些，不過, 也沒好到哪兒去。一張俊秀的臉孔白慘慘的, 和上的白孝相得益彰：“二哥, 我也想隨滎王一同去燕楚平。”

李景眉頭了, 注視著四皇子，沒有同意，也沒搖頭。

四皇子走近兩步，兄弟兩個近在咫尺四目對視, 聲音低得只有彼此能聽見：“六弟還小, 五弟死了，大哥犯下滔天之錯，也被殺了。三哥被困在滎軍營里。二哥要坐鎮宮中，現在唯一能出力的, 只有我。”

“如果二哥信得過我, 就讓我一同去吧！大軍出征, 有皇子督軍, 軍中也能些是非。”

四皇子頓了頓, 聲音又低了一些：“如果二哥信不過我, 那就當我這些話沒說過。等父皇下葬了, 我第一個上奏折，請二哥繼位為新帝。”

一只手落在四皇子的肩上。

“四弟，”李景心復雜至極，千言萬語涌至邊，到最后，只匯聚短短一句：“我怎麼會信不過你。”

四皇子鼻間一酸，眼睛紅了，聲音哽咽：“你不信我，我也不怪你。三哥五弟做的那些事，還有大哥……二哥，我們兄弟幾個一起長大，雖說彼此較勁，也是手足。怎麼就變了這樣？”

李景心中滿是晦，聲音有些嘶啞：“我也沒想到會了這樣。”

李昊李昌兄弟兩個，他一直百般提防。

他怎麼也沒想到，最后真正惹出滔天之禍的會是李易。

前世李易早早就死了。這一世，李易僥幸未死，只跛了右。他還想過，只要李易老實安分，他不至于連一個跛的兄長都容不下。

誰能想到，李易心暗扭曲，對自己的親爹都下得了毒手。梁大將軍也沒能躲得過死劫。京城，死傷無數，這一筆筆賬，都得算在李易的頭上。

四皇子紅著眼，低聲哭了起來。

李景將頭扭到一旁。兩滴淚水，自眼角落。

過了片刻，四皇子用袖子抹了眼淚，啞聲道：“二哥信得過我，我一定盡心當差，絕不負二哥信任。”

李景將頭轉回來，神也恢復了鎮定，只有泛紅的眼眶出了他的真實緒：“你上的傷也沒痊愈，能得住千里奔波嗎？”

四皇子道：“我這點小傷，算不得什麼。大不了坐馬車便是。”

四皇子督軍，確實最合適。

滎軍和趙家軍一同出兵，滎王陸臨做主將，自然能彈得住趙家軍。有四皇子同行，趙家軍里的大小武將，也能更安分些。

“辛苦你了。”李景低聲道。

四皇子故作輕快地說道：“我留在京城，也派不上用場。能離京去燕楚，為平出一份力，說不定，還能搏些功勞回來。到時候二哥可得好好賞我！”

“也不必賞我金銀珠寶，到時候就賞我一塊不大不小的藩地。別太偏遠就。我領著妻兒，帶上母妃，一同去藩地。”

李景擰了擰眉頭：“你剛才也說了，現在唯一能幫我的人，只有你。你總得在京城留個五年八年，再提離京就藩的事。”

四皇子看著李景，低聲說道：“那一晚，我和大哥一同喝酒。我對他說，隔日一早我就要進宮，求父皇賜我藩地。我想早點就藩離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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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沒曾想，大哥就在那一夜發了瘋，闖了彌天大禍！”

“二哥，我不是哄你，是真心想就藩。”

“我生在京城長在京城，這麼多年來，離京的次數屈指可數。我想早些去自己的藩地，好生打理經營，過些平靜安逸的日子。”

“二哥要是心疼我這個弟弟，就全我吧！”

看著四皇子誠摯的眼，李景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。

四皇子為什麼想就藩離京？

是因為京城里住著憋屈不痛快，是以舉表明自己沒有染指皇權之心。更是因為想離開這個是非地，不愿再卷進爭斗中。

過了許久，李景才張了口：“好，我答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