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簪頭》番外之李珝(1)
“母后,”
悉的歡快聲音在耳邊響起,陸明玉含笑看了過去。
上書房散學了,李珝李瑄李琀一同來椒房殿用午膳。這個高聲呼喊的,非李琀莫屬。
十歲的太子殿下李珝,今年個頭又拔高了不,在太傅們的心教導下,也愈發沉穩。走路時不疾不徐,一派儲君風范。
李瑄五也漸漸長開,一雙黑眸明亮靈。宮中孝期已過,李瑄今日穿的是一襲胭脂的宮裝,這等鮮妍的,映襯得李瑄若白雪明艷可人。。
李琀還是圓滾滾胖墩墩的模樣,濃眉大眼虎頭虎腦地,進了椒房殿就沖了過來。
陸明玉無奈一笑,手接住了沖過來的小兒子,口中嗔道:“跑這麼快,也不怕摔著了。”
李琀咧,笑嘻嘻地說道:“我知道母后會接住我的。”
說話間,李珝李瑄也走了過來,一個拱手一個斂衽:“見過母后。”
陸明玉笑道:“又沒外人,行禮給誰看。都過來坐下。”
李瑄作快一步,在陸明玉的側坐下,一邊低聲咕噥:“還不是大哥,時常在我耳邊念叨,說什麼要對父皇母后恭敬孝順,不能失了禮數。還說什麼天家是百萬民表率,一舉一都要合乎規矩。聽得我頭疼。”
李珝在人前維持彬彬有禮的太子氣度,私下里和李瑄斗起來半分不讓:“我說的哪里不對。這都是太傅反復叮囑的,我告訴你是一片好心。”
李瑄嗤笑一聲:“誰要你的好心了。你是太子,一舉一都有人盯著。我這個公主,就是跋扈無禮,只要父皇母后樂意,又沒人敢多。”
李珝:“……”
李珝被堵得口發悶。
做了太子之后,落在他上的目是以前的十倍不止。父皇對他的期許,也高了許多。從去年起,就讓他進福寧殿伺候筆墨,聽朝臣們議事。
眾臣都用“太子殿下果然聰慧沉穩”的目看他。
他心里當然高興,那無形的力也越來越大。
他有時會覺得很累,又不愿和父皇母后說這些,偶爾就會和雙生妹妹說上幾句。李瑄心好的時候會安他,像現在這樣不高興了,一張口就將他撅得老遠。
李瑄話語占了上風,高興了一會兒,見李珝悶悶不樂,又有些后悔。咳嗽一聲,主和李珝求和:“我剛才就是隨口一說,哥哥別放在心里。”
李珝被氣樂了:“我就比你大一個時辰,就該讓著你是吧!”
李瑄哄起人來,也甜得很:“你是男子漢大丈夫,別和姑娘家計較。”
兄妹兩個吵鬧是常事,很快就和好了。
陸明玉看在眼里,卻略略皺了皺眉頭。待用過午膳后,陸明玉讓李瑄帶著李琀先去午睡,只留下了李珝。
“珝哥兒,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?”陸明玉輕聲問道。
李珝抿著角,低聲答道:“沒有。”
就這還說沒有。
陸明玉無奈又心疼,握住兒子的手:“到底怎麼了?在母后面前,還有什麼可遮掩的。今日我見你心頗有些煩悶。”
大避父,兒大避母。自李珝七歲之后,就沒和親娘這般親近過了。此時被親娘握著手,一臉溫憐惜地問詢,李珝心里的委屈,驟然就涌了上來。
“母后,”李珝低著頭,像被霜打過的茄子,蔫蔫地小聲道:“我有些累。從去年起,幾位太傅給我上課,講課越來越快,布置的課業也多。我每日上課時不敢分神,得全神貫注聚會神才能聽得懂。”
“每日課后的課業,我也比伴讀們多一倍。父皇還時常將我去福寧殿里聽政,閣老尚書們議事的時候,偶爾還讓我說幾句。我怕說得不好,丟父皇的臉。每次都要努力地聽,努力地想。”
“行立坐臥,都有人盯著,一句話都不能說錯。我時時都繃著,不能松懈。”
“時間長了,我覺得累。”
說著,迅速抬頭看陸明玉一眼,唯恐親娘目中出不滿。
陸明玉心里一痛,手將兒子摟進懷中:“你覺得累,怎麼不早些說。”
他也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呢!
小小年紀,就要承這麼多的期許,重重力在單薄的肩頭。
李珝眼睛泛紅,低聲道:“我不敢說,我怕父皇母后對我失,我也怕臣子們對我這個太子失。”
陸明玉鼻間滿是酸楚,手輕拍李珝的后背:“傻孩子,怎麼這麼傻。你覺得累了,只管張口,將課業一些,去聽政的次數也一些。我們怎麼會對你失。”
“行了,你不用管了。這件事,我和你父皇說。”
李珝先是一喜,旋即有些不安:“父皇會不會怒?”
陸明玉一挑眉:“他敢!”
李珝被逗得咧笑了起來。
陸明玉了兒子的臉,聲道:“以后就這樣,有什麼心思,就說出來。母后會替你撐腰做主。”
李珝輕快地誒了一聲。
當日晚上,李景回椒房殿,就見陸明玉微沉著臉在等著他。
李景一愣,迅疾反省:“我近來做什麼惹你不高興了?”
陸明玉白他一眼:“別耍貧。我有正事和你說。”將李珝今日說過的話,說了一遍給李景聽。
李景聽著,也擰起了眉頭。
“……我知道你希珝哥兒迅速長,做一個優秀的儲君。”陸明玉嘆道:“可你別忘了,他還是個十歲的孩子。這樣重重的力,時日久了,他本不住。”
“得有張有弛才行。”
李景也長嘆一聲:“都怪我,是我太之過急,對他期許太深了。我明日就和太傅說,將他的課業減三分之一。以后隔五日,讓他聽政半日。”
陸明玉點點頭:“好。還有,他很久沒休息過了。我想讓他出宮消遣松散幾日。”
李珝確實很久沒出過宮了。
李景不假思索地應了:“也好。讓他去陸府住幾天吧!”頓了頓又笑道:“你也很久沒回過陸府了,帶著孩子們回去住幾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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