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漁在齊家大院里漫步前行，頗為欣賞。

可王一淳石寒山他們三人，卻在背后慨議論著。

三人怕前面齊景玉聽到，特意低了些聲音，卻又能讓李漁聽到，好似在給他科普似的。

李漁也大概聽明白了，他們在說的，無非是齊家當初有多風，相比之下，如今有多落寞。

什麼當初的門庭若市如今的門可羅雀，當初這院子步步致皆致，如今卻顯得糙凌了。

什麼當初的南山省第一府院，曾經傭人遍地，如今卻冷冷清清，一路走來，本沒遇到多人，遇到的人，也都稍顯笨拙什麼的。

對這些說法，李漁只有哭笑不得，不同于三人的是，他一路走，卻是一路的驚訝，對那些偶爾出現的園丁和傭人，對整個齊家。

“先生累了，幾位累！”

一路行走了二十多分鐘，前面的齊景玉才停在通院的月拱門前，苦笑道：“平時都走通側街的側門的，這邊大門正院倒是很開了，畢竟如今也沒什麼客人。”

“可老爺子聽聞是幾位陪李先生前來，非要按照舊禮大開中門，景玉不敢違背，只能照做了。”

王一淳趕忙道：“這麼一說還真是，我也好多年沒走過中門了，老爺子這是生怕怠慢先生啊！”

“正是如此！”齊景玉笑的有些靦腆，似乎覺得走這麼久，有點對不住李漁，更別說兩位上歲數的圣手了。

“先謝過齊老爺子了，咱們進去吧。”

李漁現在十分好奇，當初南山頂級家族的掌舵人，那個曾站在南山省最頂端的人，到底什麼樣的？

齊景玉應諾，帶著幾人進了院，又穿過一片假山風亭，最后停在最深的一座小院門前，輕輕推門而。

跟外面比起來，這小院就顯得有些簡陋了，不顧簡直幽靜至極。

“爺爺平時就住這里，有人來，倒是有些寒酸，讓幾位見笑了。”齊景玉溫和開口。

王一淳和石寒山他們趕忙回應，李漁卻沒理會，因為在開門的剎那，他就跟看到了院子里葡萄架下的的老者，鶴發正閉目養神。

隨即老人豁然睜眼，跟李漁四目相對，兩人眼中各自閃過訝然之。

“這位就是李先生李小神醫？果然是人中龍！”老者起，大步迎過來，哪有什麼病態：“老朽齊卓，有失遠迎，小神醫勿怪啊！”

“齊老客氣了，看了一路景前來，我倒是正流連忘返呢！”兩人目錯，誰都沒有表現出異樣來。

“哈哈，小神醫喜歡，隨時歡迎前來游玩，我們齊家，也只剩下這大院子嘍！”

齊卓大笑道：“要是不嫌棄的話，搬過來住都，那可是我這老頭子的榮幸了。”

王一淳等人包括齊景玉，都暗自驚詫，他們印象中自從有怪病之后，齊老爺子脾氣很容易暴躁，對外人更是不假辭，如今怎麼剛見面，就對李漁如何熱？

“有機會一定叨擾！”李漁笑笑，淡定自若接下了這份邀請。

“哈哈好！”齊卓大笑，隨即轉頭道：“石老弟邱老弟，咱們又見面了，石老弟你上次給我扎幾針還別說，最近覺好多了，妙啊！”

“齊爺，我那幾針連先生那套針的皮都沒學到，剛好先生來了，你那病，應該可以治了！”石寒山認真說道。

齊卓驚訝道：“先生？”

“先生！”石寒山鄭重點頭道：“我暫時只從先生這兒學到了那三針！”

“別炫耀啊你，我還一針都沒學呢怎麼說？”邱永泰聞言不樂意了，酸不溜的。

“嘶！”齊卓倒吸口涼氣，重新抱拳道：“小神醫竟然是他們兩位的先生，恕老朽有眼不識泰山啊！”

“齊老就別這麼客氣了，咱們不如直接開始？”李漁瞇眼笑著，補充道：“你們先出去轉轉吧，我好好給齊老瞧瞧。”

王一淳他們自然沒有意見，只是齊景玉有些遲疑，畢竟他知道老爺子這些年很討厭接外人，十分沒耐心，主要是怕得罪了李漁，人家畢竟是來出診的。

“景玉，你們去前院喝茶吧，今天一切聽李神醫的安排！”出奇的是，齊卓也開口附和。

齊景玉滿腹疑，卻也只得帶著王一淳他們離開。

等他們走了，齊卓目灼灼的看著李漁，帶著探究的意味道：“李神醫覺得，老朽的病如何？”

李漁笑笑，施施然自行落座，打量著小院道：“那要看齊老想好不想好了。”

齊卓愣住，疑道：“當然想好，你真能治？”

“想好你怎麼會治不好呢？偌大的齊家，應該有這個條件吧？”李漁轉回頭，挑眉反問。

齊卓突然有些迷，有些拿不準李漁到底什麼意思。

他微微怔了下才苦笑道：“能治好誰會不治呢，李大夫，知道我這病是怎麼回事？”

“聽王一淳說了。”看他不像是撒謊，李漁突然有點糾結。

原本覺得這個齊家很特別，想接了解下呢，可現在突然又不想了解了，因為覺得，齊家可能惹了什麼麻煩。

他現在可不想卷別的麻煩里去，而且雙方又不。

齊卓更加狐疑，有些拿不準李漁到底是真看出來了，還是判斷錯了。

“我還有事要，咱們直接開始吧，治病嘛，最終還是要看有效無效的。”李漁拿定主意，決定趕解決。

猜測齊家是惹上了麻煩，他當然可以說治不了離開，但又實在有點好奇，所以最終決定出手。

“好，有勞李大夫了！”齊卓也半信半疑，最終決定試一試，反正真神醫還是半吊子，也是一試便知。

“李大夫，可需要準備什麼？我讓景玉去準備。”

“不用。”李漁取出隨針囊道：“齊老盡量放松就行，越放松越好，這一次咱們先試試，盡量幫你解決，至于除的話，以后再說。”

齊卓暗暗撇，心道好大的口氣，說的好像直接能除似的。

不過他還是依言除去對襟衫，出并不顯蒼老的軀，端坐在凳子上。

“我說的放松，是真正的放松，齊老如果不信我，大可以現在趕我走！”

李漁沒著急手，淡淡道：“如果信我，那麼就要有把命給我的覺悟，這樣，我才能讓你活命！”

“李大夫這話說的嚇人，好似我沒多好活似的。”齊卓頭也不回，笑的怪異。

“這個問題，齊老可比我清楚的多。”李漁開始針。

齊卓形微，沉默半晌道：“好，今日老夫便試一試，許是天不亡我齊家呢？哈哈哈！”

說著話，他竟然真的放松下來，不似剛才的看似放松實則可以輕易取人命，而是從形到氣機的敞開放松。

李漁不再言語，臉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，隨即出手。

也不知是不是巧合，在他鄭重出手的剎那，小院子里陡然起了一陣微風，攪院子里的花花草草，卻又不翻過院墻，只是在院里盤旋。

不多時，端坐的齊卓已經連維持形都難，背部全是銀針，冷汗浸了衫甚至打了地面，呼吸困難中，臉更是詭異的青紅變幻不休。

曾經的南山第一人齊卓，如今卻幾乎虛，可他卻顧不上這些，滿心都是震驚和駭然！

李漁額頭也滿是細汗，半晌才終于收手，跌坐在一旁石凳上，閉目恢復氣機。

又是半晌過后，形虛弱目卻亮的嚇人的齊卓，掙扎扶著桌子起，對著李漁長揖到底，聲道：“齊卓，謝過先生救命之恩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