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安寶回到剛才摘花的地方，撿起自己失的紙袋，朝四看了看，莫名還是有些忐忑。

陳昱珩在四周走了幾步，隨意的用腳將一叢草撥開，“咦”了一聲，道：“這里有個兔子。”

顧安寶急忙湊過去，“原來真的是兔子啊……”

不是老鼠，就心安了。

里突然傳來“嘚嘚嘚”的聲音。

顧安寶臉大變，一下子竄到陳昱珩背后躲起來！“什麼聲音？！你不是說……這是兔子嗎？兔子會這樣？”

陳昱珩失笑，“肯定不會是老鼠，對不對？老鼠是吱吱。”

“別管它是不是老鼠了……”顧安寶張兮兮的看著那個黑黝黝的土，兩只手攥著陳昱珩的服角，只恨不得整個人都上去，“我們快走吧……別管它了……”

陳昱珩覺得是真害怕，了的小手，以示安，然后轉準備走——

這時，一只茸茸灰突突的東西從里竄了出來！

顧安寶嚇了一跳，里“呀”的一聲，差地踉蹌摔倒！

陳昱珩把摟在懷里，不住的輕聲哄道：“沒事，沒事，就是一只兔子……你睜開眼睛看，真的就是一只兔子……”

顧安寶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頭，看了一眼。

還真是一只兔子！

“兔子……怎麼長這樣……”顧安寶撇撇，莫名有些委屈，這兔子長得一點兒也不像兔子，嚇著兩次！

和印象里的寵兔不一樣，寵兔是圓圓的，的，小小的……又干凈又可，但是眼前這只大山兔，型跟條小狗似的！又又大，還長得特別結實！簡直……就像健過的兔子！上的一塊一塊的，臉型也偏長，下顎的四顆大板牙正充滿威脅意味的磨來磨去，里還發出詭異的“嘚嘚嘚”聲響。

一點都不萌！

壞兔子！

陳昱珩見顧安寶著兔子滿臉控訴的表，難免失笑，牽著的手輕聲安道：“我們好像闖了人家的地盤了，估計是位兔媽媽，在護小崽，換個地方摘花吧。”

“嗯。”顧安寶順從的點點頭，確實不敢惹這只兔子，模樣看著實在嚇人。

一場兔子風波就此過去，卻也為這次避暑之行增添幾分彩。

自此之后，陳老爺子總拿這事取笑顧安寶，說被兔子嚇得大驚失好沒出息，面對嘲笑，顧安寶通常哼一聲，然后鼓著腮幫子不說話。陳昱珩每每見這樣，雖然和老爺子一樣難忍笑意，心里卻又疑云重生……

與相得越親，越是能發覺，許多不合理的地方……

——夜晚，靜悄悄的，只有山林里的蟲鳴，與微風中枝梢樹葉的沙沙聲響。

兩名值夜的保鏢在院里支了一張小桌子，打著撲克，偶爾起溜達一圈，檢查有沒有可疑的人或者闖進別墅里。

陳昱珩躺在床上，還沒有睡。

他回想這段時間，顧安寶的種種表現……

會有好奇心，看到有趣的景就想過去看看。

會有畏懼，怕黑，怕高，怕老鼠……

也會有心、同心，會想要把大魚放生，會主去廚房幫忙，會囑咐大家出門時帶上水壺和垃圾袋。

但是這一切，都不應該是一個機人該有的。即便是，作為人工智能的高等生命，出現如此多人化的表現，顯然十分違和。

那麼……他應該問誰？

問艾斯這位設計者？還是問機人本？

又或者，他應該問問自己，到底想要獲得什麼樣的答案？

陳昱珩的心是抗拒的。

他會害怕……

假如的這些表現，都是由程序控，而非本的意愿，那麼對他的呢？的喜是否只是一種程序？一串編碼？

陳昱珩之所以能接自己這段，最最基本的前提是，對他的是出自于個人意志！而絕非程序編碼這些可控的東西！

他必須要讓自己相信，阮阮是擁有個人意志的生命，否則，他們之間的豈非可笑？！

陳昱珩深深呼吸，覺得自己有些了……

他原本是一個追求真實的人，討厭好的假象，認為自欺欺人是弱無能的表現。

然而此刻，他卻覺得，如果這一切是場夢，但愿這個夢永不醒來……

寂靜的夜，有人在輕叩他的房門。

陳昱珩微微愣住，以為自己聽錯了，可是過了一會兒，那細微的叩門聲再次響起。

陳昱珩從床上起來，疑的走到門邊，打開——

顧安寶一臉驚惶的站在門外，看見陳昱珩開門，如同見到救星，聲音近乎哽咽的道：“陳昱珩……我房間里有老鼠……”

小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……

陳昱珩雖然憐惜，心里卻也有些好笑，手刮了刮的小鼻子，開玩笑的說：“又把兔子看老鼠了？”

“肯定不是兔子！”顧安寶見他不信，著急了，“尾好長的！兔子都是短尾！”

陳昱珩好笑的點點頭，“嗯，兔子是短尾。我去幫你趕走它。”

顧安寶傻了眼，“你就這麼去？”

陳昱珩不解，“不然呢？”

顧安寶抿了抿，鉆進他屋里，來回走了一圈——

拿起桌上的花瓶，掂了掂，覺得不妥，放下。

又拿了一本雜志卷狀，揮了揮，皺著眉放下。

最后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一撣子，覺得很稱手，小臉嚴肅的跟在陳昱珩后面，說：“好了，可以走了。”

陳昱珩哭笑不得。

顧安寶看他一眼，很認真的再次強調：“真的有老鼠。”

“嗯，有老鼠。”陳昱珩十分配合的正經應道。

顧安寶的房門是大開的，里面沒開燈，顯然發現老鼠蹤影后立即驚慌失措的跑來了，連門都沒關。

陳昱珩安：“也許已經跑了也說不定呢。”

顧安寶卻哭喪著臉回道：“才沒有呢！你聽啊，有靜的！”

陳昱珩仔細一聽，還真有聲音，從顧安寶房間里傳來一陣陣連續的咯吱咯吱聲，聲音不大，像是什麼在啃食。

難道真有老鼠？

陳昱珩皺起眉，“別怕，明兒我們讓樊昊去抱只貓來。”說著，抬手按下墻壁上的開關。

燈大亮！

——嚯！桌上一只圓滾滾的浣熊正在啃蘋果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