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院藥房的窗口前，顧安寶一樣一樣把藥裝進塑料袋里，又仔細問了用藥的注意事項，才和陳昱珩出來。

回到大廳，沒有看見沈欣然，顧安寶小小的驚訝了一下。

本以為沈欣然會死纏爛打。

忽而又想起沈欣然發瘋的模樣，顧安寶忍不住蹙眉，“就這麼走了……”

陳昱珩無所謂的說：“走了不是更好嗎？”

顧安寶沒好氣的瞥他一眼，“我是怕又要割腕。”

陳昱珩輕笑一聲，說：“也就糊弄得了你，在我面前鬧自殺也不是第一回了。”

顧安寶愕然的睜大了眼睛。

陳昱珩用沒傷的那只手了的頭，“你忘了麼，是演員，最會演戲，眼淚說來就來，說停就停，尋死覓活的把戲再老練不過。”

“可……可是……”顧安寶猶疑的說道，“我看的樣子，不像是假的啊……”

陳昱珩淡淡的嗤了一聲，“要是一眼能看出是假的，那這幾年的戲算是白拍了。好了，不提了，我們找個地方去吃飯。”

因剛才鬧了一場，弄到現在陳昱珩還沒吃上中飯，好在醫院附近就有不小餐館，兩人找了個看起來還算干凈的，然后顧安寶做主點了幾個菜。

等菜的功夫里，顧安寶一直悶悶不樂，沒什麼神。

陳昱珩問：“一會兒想去哪兒玩？”

顧安寶無打采的道：“你的手都這樣了，還玩什麼……咱們吃完飯就回去吧。”

陳昱珩正開口安幾句，想說自己這點傷沒什麼，話到邊，他卻忽然變了主意，溫的笑了笑，說：“好，我人來接我們。”

掏出手機給別墅那邊的保鏢打了電話，讓他們兩個人過來接他和顧安寶，還要把他的車開回去，不過沒有提自己傷的事，免得老爺子知道了又發脾氣。

陳昱珩打完電話，心好似不錯，目的看著顧安寶，臉上的溫淺笑怎麼也止不住。

顧安寶還在想沈欣然的事，原本心里頭就很不舒服，又見陳昱珩一副愉悅神，心里更加難，很有些氣，不由得小聲嘀咕道：“有什麼可高興的……”

難不因為沈欣然千里迢迢來找他，所以覺得高興？……這卻也說不定……雖然他表現出疾言厲的樣子，可是被任何一個人癡幾年，男人的心里或多或都會有幾分自得吧？

以前姐姐不也這樣嗎？拒絕了那些追求者，轉回來卻很開心的和分，姐姐還說被人追求是對魅力的最直接的肯定……

他是不是也這樣想的？

沒人不希自己被人喜歡吧……

顧安寶又想起沈欣然言語中含含糊糊提到的九年前，心里像被許多小刺往里扎一樣，的刺痛。

他和真的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嗎？……

甚至帶了刀，甚至以死相……做到如斯瘋狂的地步，他心里難道就沒有毫？一點兒也沒有嗎？

越想，心里越疼，整個心就像刺滿了窟窿眼，然后又泡進濃酸的水里，又是酸脹又是痛楚。

可是陳昱珩還在笑。

還笑……

還笑……

“不許笑！”顧安寶真生氣了。

有什麼好笑的！一直笑笑笑！討厭！

陳昱珩臉上的笑意卻更勝，他覺得顧安寶瞪起眼睛發怒的小模樣煞是可，像炸的小貓，靈鮮活，致的娃娃臉氣鼓鼓的，努力做出嚴肅的樣子，結果卻更加萌，連聲音也憨得醉人，直教人想把摟進懷里好好一番。

只可惜他現在手有些不方便，當下只能按捺住自己心里的，好笑的看著顧安寶問：“為什麼不能笑？”

顧安寶張了張，卻說不出口理由……有些自我厭棄的閉了閉眼，沮喪萬分的道：“……笑吧，你想笑就笑吧……”

陳昱珩揚起手臂把錮進懷里，額頭親昵的蹭了蹭的小腦袋，道：“怎麼了這是？嗯？”

顧安寶心里糟糟的，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，只一想到沈欣然和陳昱珩牽扯不清，就難極了。

陳昱珩見別別扭扭的，笑著逗：“是不是吃醋了？”

顧安寶先是驚住，像是一下子被人點醒，轉眼間神由愕然變為頹然灰敗。居然吃醋了……

他還沒和那沈欣然怎樣，就已經這麼難，假若有一天他真的和別人在一起……

思及這個可能，顧安寶的不了，而后小臉埋進陳昱珩懷里，悶悶的“嗯”了一聲。

陳昱珩低低的笑起來，伏在他懷里的顧安寶，能聽到他的腔里伴隨笑聲而至的嗡鳴聲，面紅耳赤，很懊惱。

有什麼好笑的……

陳昱珩笑了會兒，將摟了些，低聲說：“阮阮，我很高興。”——我的小寶貝會吃醋了。

“當心手……”顧安寶埋怨的睨他一眼，扭頭去看他綁著繃帶的右手。

陳昱珩收回手，松開了，笑著問道：“你懷疑我和沈欣然有關系？”

顧安寶搖搖頭，末了又皺著眉點了點頭。

陳昱珩笑：“到底是懷疑，還是不懷疑？”

顧安寶想了想，覷著他的臉說：“你說你們沒有關系，我是相信的……可是如果你們真的一點牽扯都沒有過，為什麼會……”顧安寶不由得閉上，覺得自己這話說得聽沒水準，像是指責他似的，又急忙解釋道，“我就是覺得你們之間應該發生過什麼誤會，然后誤會又沒解開，于是變現在這樣……”

陳昱珩臉上的笑意淡了些。

顧安寶抿了抿，小聲說：“你可以不說……我只是，有點好奇……并不是非要知道不可。”

口是心非的想：我只是……不喜歡別人提到你的過去時，自己像個傻子似的，什麼都不知道……什麼都聽不懂……

“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。”陳昱珩的目，看向餐館大門外的街道，神晦暗，像是在回憶，“只是因為許多事都攪在一起，說起來有些麻煩罷了。”

顧安寶抱住他的胳膊，“那就不要說了。”不喜歡看到他臉上出那種表，心里會難。

陳昱珩卻笑起來，“還是要告訴你才行，不然下次遇到沈欣然，你又要給我擺臉了。”

“我哪有？！”顧安寶睜大了眼睛。

“還說沒有？”陳昱珩笑著說道，“剛才去醫院的時候是誰繃著臉不理我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