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宿舍，林姒呆坐了一會，腦子里七八糟的，一會是宴懷那幽深的眼眸，一會是李俏俏眉眼彎彎的甜笑。

視線挪到床上，看到那件打了一半的。

就是普通的平紋，第一次打，選擇了最簡單的樣式。

林姒呼了口氣，最后還是拿起來，低頭開始打。

這是最近養的習慣，只要心不好，就喜歡打。

打到下午，林姒的心總算平復了下來。

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了。

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回家的念頭，在這一刻也確定了下來。

只要沒看到，總歸會忘了吧？

在看不到的地方，才能心平氣和的祝福他們。

往年過年他們都有半個月的假期，林姒家在北方，來回路上就要耽擱4天時間。

林姒默默在心里盤算，怎麼樣才能留在城里。知青要回城，得在城里有工作，或者得到推薦上大學。

推薦上大學就不指了，工作有點難，卻也不是沒機會。

*

宴懷覺這幾天有點不對勁，這種不對勁來自于林姒。

如果說之前他還能覺到兩人若有似無的愫，那現在就真的跟普通朋友沒什麼兩樣了。

依舊會對他笑，不像之前一樣躲著，反而大大方方的一起聊天，一起上工，但是他就能清晰的覺到了不一樣。

這不同讓他心里有了一恐慌，仿佛正在遠離他。

“林姒，咱們談談。”

吃完飯以后，宴懷住了林姒，只見淺淺笑了一下，應了聲好。

“你等我一下。”說完，林姒就回宿舍去了，出來的時候，手里還拿著一袋東西。

兩人走到知青點后面的林子里。

宴懷看了眼一直掛著淺淺笑意的人，長眉鬢，眉眼嫵多，一顰一笑皆讓人挪不開眼，可他卻清晰的覺到那笑容下的微弱疏離。

“林姒。”

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，林姒抬眸看去，男人烏黑眸子里的脈脈深讓林姒不敢直視。

垂下眼眸，抑住像要翻滾出來的緒。

“你的我打好了，第一次打這個，做的不好，你別怪。”林姒把手里的袋子遞給他。

男人接過袋子，雙眼陡然發亮，像是按捺不住滿心的喜悅，那灼熱的眼神能把燃燒一般。

林姒忍住按住口的沖，艱難的下那意。

抑住想把擁進懷里的沖，宴懷鄭重的看著林姒。

“林姒，我想第一次是我不夠莊重。”

林姒指尖發，心里大約能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，明明已經做了決定，可這一刻卻依然覺不過氣來。

聽見男人說。

“這次我想鄭重的對你說，你愿意和我對象嗎？以結婚為前提。”

林姒指尖抖得更厲害了，覺自己像被分割了兩半，一半悅雀的催促快答應，另一半冷靜的制止不可以。

兩個自己在不停的拉扯著，猶如此刻像被撕裂的心臟。

原本已經做好的決定，在這一刻卻像是被什麼堵住嚨一般，久久無法開口。

最后覺自己的靈魂像是被出來一般，站在高看著自己的軀殼，臉上掛著淡笑對男人說了一句什麼。

男人的表從喜悅期待變不可置信，最后如同死水一般沉寂。

林姒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回知青點的，所有的堅定在躺到床上那一刻化為虛無。

死死的按住口，眼淚卻再也控制不住，奔涌而出。

*

知青點里的生活一如既往淡如水，沒有一波瀾，唯一不同的是，再也看不到林姒和宴懷一起學習的影了。

幾天以后，知青點里的人發現，林姒搬出去了。

“不是，我說，你那小知青就這樣跑了？”余斯華這下真的想抓狂了。

他好不容易才吃了幾個月的食，這下又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了？

而且去哪不好，跑去找李俏俏那人了？

這兩人天天在一塊，得歪什麼樣啊？本來就難搞了，這要是再互相影響一下，他有生之年還能追的上那人嗎？

側頭看去，只見宴懷面無表，看不出喜怒。

但余斯華卻知道，這次他兄弟看起來卻比上次更加冷淡了。

仿佛自己在說的是一個跟他無關要的人。

這是被氣狠了，準備放下了？

宴懷沉默不語，腦海里卻依然清晰的浮現那晚說的話。

“我嘗試過了，還是沒法喜歡上你。”

“你啥時候買了件，怎麼扔這里？”余斯華拿起被隨意扔到一邊的左看右看。

“你要是不穿，我就先拿來穿了，這天冷死個人。”

林姒把自己的糧食和服用品都搬到了李俏俏家，本來也沒幾樣東西，一下子就搬好了。

跟桂花嬸子說過了。

王桂花一聽，高興壞了，忙說好。

黃杏苗原本想說什麼，可看帶來那麼多好吃的，孩子們都吃得喜笑開，只得把閉上。

潘冬梅原本就跟林姒得不錯，加上人家又不吃他們的口糧，自然也是沒意見的。

說起來，占便宜的還是他們家，人家姑娘手藝多好呀，隨便折騰些吃的，就把他們饞得都不香了。

王桂花自然有自己的盤算，家二兒子快回來了，如果能跟林姒看對眼，那真是皆大歡喜的事。

一時間，李大富家充滿了歡聲笑語。

林姒卻像隔絕在外的一抹游魂，看著自己笑著一一跟眾人打招呼。

夜晚，窄小的床上躺著兩個得各有特的人，寂靜的夜里傳來李俏俏低的聲音。

“姒姒，上次你做那個小龍蝦真是絕了，你說我們做這個去集市上買嗎？”

去集市賣小龍蝦？

林姒總算回過神來，也可恥的心了，的錢就剩下十來塊了，窮得很。

兩人低聲商量了很久，最后確定明天去里釣小龍蝦，后天就是集市。

不過想起上次的毒蛇，兩人還是心有戚戚，最后兩人決定搞點硫磺帶在上。

商量好了，李俏俏已經睡去了。

林姒卻翻來覆去睡不著，腦海里不停的浮現那人破碎的眼神。

隨即又看了眼旁的李俏俏，一時心里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