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聲音不大，語調卻很溫和，無端給人一種踏實的覺，蘇音聽后心里竟慢慢平靜了下來。

白鷺端著碗想一勺勺喂，蘇音卻拒絕了，手直接將碗接過來，準備仰頭一口悶。

長痛不如短痛。

藥經過舌頭，流進嚨，苦得蘇音直搖頭，比聞起來還難百倍，喝完后滿都是苦味。

高在旁邊看得直笑，“我取你的時候一聲不吭，在宮里也不怕痛，原來竟然會被一碗苦藥打敗，好稀奇。”

蘇音白眼都準備好了，卻實在沒有心氣同他計較，只把碗塞到白鷺手中，閉著，準備等苦味散去。這時眼前突然閃過一個棕的東西，落在手邊。

蘇音撿起來一看，竟然是一顆糖。

著糖疑地扭頭，卻見剛才拋糖的人已經轉過背對著自己，走到窗邊靜靜凝著外面的無盡夜，晚風獵獵，吹得他襟翻飛。

蘇音眉微挑，也沒思考那麼多，剝開糖紙將糖含|進里，甜味瞬間蔓延開，沖淡了藥余留的苦。

高在一旁已經看呆了，回去看凌晏，仿佛不認識這個人一樣；只有長風默默低頭，知道那顆糖是殿下臨出發時拿的，他當時還疑殿下不喜歡吃為什麼要拿，現在才明白原來是給蘇音準備的。

高神難辨，低頭看著閉目養神的蘇音，“藥效發揮還需一定時間，我得留這兒看看結果，你先休息。”

“嗯，”蘇音眼皮都沒抬，從鼻腔里發出聲悶哼，然后道，“高太醫自便吧，我實在困得很。”

高點點頭，后知后覺發現看不見，于是道，“這藥確實會讓人犯困，你若是哪里不舒服就告訴我。”

畢竟配制的解藥從沒人試過，他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。

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。

蘇音靠在床頭，似乎已經睡著了，白鷺守在床邊，托腮盯著的臉看。凌晏讓長風拿了幾本書過來，挨著燭火坐下，靜心閱讀。

突然一只白皙的爪子摁在書頁上，擋住了他的視線。

凌晏抬頭，沒說話，只用眼神詢問。

高坐在他對面，微微向前靠，低嗓音，“殿下為什麼守在這兒不去休息呢？”

凌晏看了他一眼，揮開他的爪子，以同樣低的音量回答，言簡意賅，“還早，睡不著，看會兒書。”

高不依不饒，“看書去書房里不是更好，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兒？”

他這句話也是凌晏想問自己的問題，偏生自己也沒有得到一個合理又滿意的解釋，“你什麼時候話這麼多了？”

高聞言不但沒生氣，反而悄悄勾起角，肯定道，“殿下跟之前不一樣了。”

應該說自從蘇音住進東宮后，凌晏就不知不覺地在改變，從最初對的警惕懷疑和試探，到現在的好奇和關心。

凌晏輕哼一聲，不承認也沒否認，只是又翻了一頁書，盯著上面跳的字句，一點都沒看進腦子里。

“別廢話，喝你的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