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恰逢雨連天》第4章
任暄一回禮部,就看到江主事坐在門檻上,哭得老淚縱橫,問其故,江主事嗒嗒地把原委說了,續道:“下以為這蘇晉和下是綁在一繩上的螞蚱,好心幫他扯個謊,誰知道他跟柳大人是舊識,這下好了,他是逃之夭夭,把下一人堵死在胡同里,下這平白無故得罪了都察院兩位堂,一頭撞死得了。”
與任暄一道回禮部的還有羅尚書,弓著聽江主事哭訴了一陣兒,覺得他十分啰嗦,嗮道:“活該,老夫早就教過你們,多磕頭,說話,讓你禿嚕惹禍。”
任暄聽出來個疑點,問:“柳大人與蘇晉是舊識?不能吧?”
江主事抹一把淚:“怎就不能,下親耳聽到柳大人他老人家幫蘇晉查案子,問甚麼失蹤日子,還說晏詹事的閑話,誰不知左都史是個鐵面菩薩,能請他老人家幫忙,沒有過的能事?”
任暄一時怔住,倒是先一步來串門子的戶部侍郎沈奚聽了半日墻角,笑嘻嘻地道:“江主事,我記得您有個孫子,與柳大人差不多年紀,您喚柳大人老人家,不大合適吧?”
江主事破罐子破摔:“有甚麼不合適?能要我命的都是我親爺爺。”
沈奚扯著袍上三品孔雀繡問:“江主事,那我呢?”
“你?”江主事婆娑著淚眼,抬頭看他:“你是管銀子的,我祖宗!”
那頭沈奚笑作一團,任暄就著門檻,在江主事一旁坐下,百思不得其解。
都察院掌彈劾百之權,晁清一案由他們審理最好不過,蘇晉若與柳朝明相識,何必拿著帖來找自己呢?舍近求遠不提,左右還落個把柄。
他方才去詹事府打聽消息,撞見了十三殿下,這才知朱南羨已從西北回京,圣上頗有看重之意,竟賜了金吾衛領兵權。
任暄不知蘇晉記不記得朱南羨,但當年十三殿下為一任翰林大鬧吏部,倒是一時談資。
晁清的案子若走投無路,十三殿下鬧不定愿管這閑事呢。
任暄興致沖沖回來,原想告訴蘇晉朱十三回京這一喜訊,哪里知柳朝明憑空了一足進來,像一盆冷水,他的好心顯得多余。
阿禮備好轎子,進來問:“小侯爺,這就上應天府衙門尋蘇先生去麼?”
任暄擺擺手:“不必了,且先回府罷。”
蘇晉回到府衙,天已黑了,方回到所,周萍就從堂屋出來,拽住問:“整兩日不見,你上哪兒去了?”
蘇晉看他滿頭大汗,袍衫臟的模樣,道:“別問我,你是怎麼回事?”
周萍長嘆一聲:“別提了,那些落第仕子今日又在夫子廟鬧事,我帶衙差去哄人,還起了沖突,有幾個趁著形勢,把我掀翻在地上,還好五城兵馬司來人了,才將鬧事的攆走,我也是剛回來。”
蘇晉走到案前,斟了杯茶遞給他:“這衙門上上下下都曉得你老實,往常不過是將棘手的案子丟給你,眼下倒好,外頭有人鬧事也你去,你一個書生,讓你去是跟鬧事的人說教麼?”
周萍接過茶,寬道:“這回鬧事的也是書生,我去說教說教也合適。”
蘇晉想到早上看過的貢士名冊,不由道:“再有仕子鬧事,你是不能去了,實在推不掉,索稱病。”
周萍連聲應了,又問:“晁清失蹤的事,你有眉目了麼?”
蘇晉替自己斟了杯茶:“有一點。”
周萍左右看了看,把拉到廊廡,低聲道:“昨日你走了,我又去貢士所打聽了打聽,可巧撞上晏家三公子的丫鬟了,說是他家公子將玉印落在此,特地過來取。”
“昨日?”
依現有的眉目來看,晏子言是今早才知道晏家有枚玉印落在了貢士所。這是哪里來的丫鬟,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?
周萍道:“那枚玉印不是被你取走了麼,我就跟說,晁清失蹤了,衙門要查這案子,收走了證據,若要玉印,只能兩日后來京師衙門。”
蘇晉問:“愿來嗎?”
周萍道:“說明日不開,等后一日,天不亮便來。”
周萍看蘇晉沉默不語,又道:“我覺得這丫鬟行事蹊蹺,便記下的模樣,等楊大人回府,可向他打聽打聽此人。”
蘇晉搖頭道:“不必,我已知道是誰了。”
晏太傅只得一妻四子,大公子二公子皆不在京師,除了三公子晏子言,平日在府里的,倒還有一位被人退過三回親,正待字閨中的小姐。
晏氏玉印只傳嫡系,既然三位公子都騰不出空閑,那當日將玉印落在貢士所的,只能是這位聲名狼藉的晏大小姐晏子萋了。
翌日去上值,衙署里無不在議論仕子鬧事的,瞧見周萍來了,忙抓著往細盤問。
周萍一一答了,末了道:“春闈的主考是裘閣老,公允正直天下人都曉得,落第滋味是不好,任這些仕子鬧一鬧,等心平了,氣順過來也就散了,并不是甚麼大事。”
劉推哂笑道:“眼下也就周通判您心眼寬,豈不知昨日夜里,都察院來人請楊大人喝茶,就為這事,議了一夜還沒回來。”
周萍一驚:“都察院也管起這鬧事的仕子來了?”
劉推道:“你以為落第是小事?上前年,渠州的高大人被調進廷,就因乙科出,里頭的人都不拿正眼瞧他,前陣子不了干脆致仕了。”
說著,又掃一眼角落里抄狀子的蘇晉,“不信你問他,他倒是甲科出,當年還是杞州解元,二甲登科的進士,而今屈于你我之下,怕是這輩子都要不甘心才是。”
周萍板起臉來:“義褚兄此言差異,百里奚七十拜相,黃忠六十投蜀破敵,時雨年紀尚輕,日后作為尤未可知。”
劉義褚道:“你就說教,他是得罪了吏部的,不再遭貶謫已是造化,還盼著升遷?”
周萍還再辯,那頭蘇晉已抄完狀子,呈到劉義褚跟前,一本正經道:“大人說笑了,下心無大志,只愿茍且,此心安即是吾鄉。下在衙門里呆著甚好,只要劉大人肯通融,準下時不時去外頭打個尖兒便好。”
劉義褚斜乜著:“怎麼,去外頭野了兩日還不夠,又要出去?”
蘇晉道:“是,有點私事,申時前便回。”
劉義褚上雖沒個把門,對底下倒還寬宥,深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門道,于是道:“你盡管著去,要是被孫老賊活捉了,也不必跟本大人求,本大人是不會管你死活的。”
蘇晉方出衙門,就聽后周萍喚道:“時雨,且等等我。”
蘇晉詫異道:“你怎也出來了?”
周萍回頭了眼府衙,嘆氣道:“劉義褚說話不過腦子,我不愿與他一呆著。”一頓,又問:“你這是要上貢士所罷?正好,我也是要去的。”
周皋言有個原則,跟劉義褚敘話,只撿輕巧的說。
早上提及落第仕子,他面上不以為然,心里頭卻是沒底的。再思及那群鬧事的將散之時,跟他撂話說走著瞧,滿肚子愁悶簡直裝不住,一路走,一路跟蘇晉倒苦水。
蘇晉道:“你這是咸吃蘿卜淡心,春闈又不是京師衙門辦的,哪怕事態鬧大了,皇上要問責,上頭還有閣,禮部頂著。”
周萍郁郁道:“雖是這麼個理,但我仍要去貢士所瞧一眼的,只要今日禮部能平平安安地將杏榜上各位老爺請進宮,明日唱了臚,封了,我這顆心就能歸到肚子里了。”
說話間已至貢士所,武衛查過帖,通稟,不稍片刻,許元喆便急匆匆地出來了,一路走還一路急問:“蘇先生,可是有云笙兄的消息了?”
他是晁清同科貢士,長得眉清目秀,可惜人無完人,打娘胎生得長短。
蘇晉不置可否,只是道:“找個清靜說話。”帶許元喆繞去后巷,這才問:“元喆,你仔細想想,春闈前至今,云笙可曾與外頭的人結?”
許元喆道:“先生上回已問過了,云笙兄自來京師,除了先生,來往無非是同科貢士。”
蘇晉默了一默,道:“我說的外人,是指子,他可曾結過?”
許元喆臉一白:“這,先生何出此言?”
晁清從來不近,蘇晉知道。
也正因為此,此案從晏子言查到晏子萋上,更令大不解。
蘇晉見許元喆支吾不定,猜出七八分因由:“怎麼,竟是樁不能與我說的?”
許元喆十分為難,垂著眸子道:“先生莫要問了,云笙兄說過,此事便是他死,也絕不可與先生提及半分。”
蘇晉平靜地看著他:“那他萬一當真是死了呢?你也不愿說嗎?”
許元喆仍是垂著眸,臉上晴不定。
“也不是好人家的姑娘。”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作者有話要說: 1.甲科:進士出
2.乙科:舉人出
3.舉人做通常會被歧視,仕途也不順。
-----------------
另外對制設定興趣的可以了解一下,以下:
-------------------
金吾衛:屬上十二衛,直接隸屬皇帝,相當于親軍/軍。
(這里仿明朝制與軍制,悉明史的妹子也許知道,所謂明初上十二衛,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錦衛)
-------------------
五城兵馬司:簡單來說,等于帝都公安局與城管大隊。
不過文中的帝都是應天府,即南京市喲。
---------------
---------------
雖然是借用明制,但本文架空,方便我任發揮,胡謅寫,朝代隨朝,也就是隨便的意思。
6、
公主切
周擒臉上有一道疤,切斷了眉,看起來有點兇。 即便如此,他依舊是隔壁體校的顏值天花板、最帥的混球。 下午,周擒走出球場,低頭點了根煙,順手擦掉嘴角的血漬。 隔壁造型工作室,幾個女孩走出來,自拍了很久。 周擒一眼鎖定了穿淺綠裙子的夏桑 她剪了很乖的公主切,膚白眸黑,宛如山水畫裏最清麗的那一抹。 周擒看了很久,直到煙頭燙到了手。 哥們故意
8 2764快穿反派大佬都想親我
甜寵1V1,雙潔,高甜,無誤會,虐渣 夏曦從來沒談過戀愛,沒想到戀愛的第一個對象就是自己那位清冷禁欲的頂頭上司。 原本以為是簡簡單單的完成任務,可是,事情怎麼發展的和她想象的不一樣了!? 傲嬌太子爺:“求我,求我我就帶你走。” 病嬌霸總:“曦曦寶貝好乖好可愛,真想把你藏起來,隻準我一個人看。” 白切黑保鏢:“小乖,不要妄想逃離我,不然你就又要受傷了,我舍不得。” 高冷影帝:“惹了我就想跑,女人,誰給你的膽子。” 夏曦瑟瑟發抖,不過話說回來,大佬們的顏值頂尖,身材還嘎嘎頂,這種情況她應該是小聲笑還是大聲笑? 事實上,她每天都被欺負哭,臭Boss不好惹,她的腰要廢啦!
8 10346你要點臉
程邀作為翻譯官,駐外歸國后的首次亮相驚艷眾人——一口流利外文低沉悅耳,加之清冷出眾的神顏,火速沖上熱搜成為翻譯司的活招牌。正當眾人舔屏愛的嗷嗷叫時,這位霽月清風的大佬名草有主了。迎羨和程邀結婚一年,婚后各取所需。可最近這老男人越發不太對勁。…
8 10972惡犬與乞丐
嘉南窮得快要斷水斷電的時候,樓下來了位陌生的少年租客。她將房子騰出一半,租給了他。沒有人知道他從哪里來。他們都說陳縱是條瘋狗,不能惹。嘉南深居簡出,不知道惡犬潛伏在身邊,跟她同住一個屋檐下。…
8 2030大雍女提刑
一道詔雪令,一旨催命符。大雍前任刑部尚書驟然慘死,一朵追兇霸王花橫空出世。她,素嬈,一個來自21世紀的頂級刑偵專家,驗屍查案一把抓,誰知一朝喪命竟魂穿異世,淪為冤殺人命慘遭罷官的罪臣之女。當親爹枉死,她豈能袖手旁觀!她要,一查到底!妓子殺夫、古佛泣淚、湖底沉屍、祠堂鬼影……幕後推手重重,勢力盤根錯節!一場十八年前驚天血案,卷動江湖朝堂風雲翻覆,雷霆震怒。“女子就該三從四德,侍奉公婆,幫扶小叔!”“女子裁刑斷獄乃牝雞司晨,禍亂朝綱!”“女子驗屍聞所未聞!”……驗屍斷案是她,殺敵衛國還是她!一介女兒身,文能提筆斷獄清朝綱,武能策馬揮刀定天下!權勢加身,一世榮華! …
8 4492腹黑丑女要修仙
凌霄宗劍峰峰主座下嫡傳弟子師傾城,在渡金丹劫時被宗內叛徒陷害,一道天雷劈下,把她送到了凡人界的皓月王朝,成了貌丑無顏、癡傻呆蠢的師府大小姐!繼母侄女想要踩她上位,未婚夫冷眼看她被人往死里整,杜家小姐也欲將她除之而后快,各種陰謀詭計紛至沓來……
8 198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