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云萬里風，白波九道流雪山。

下雪了。

溫泉山莊私塾停課。林瀟瀟給孩子們放了假。

屋外大雪紛飛。

正堂里暖烘烘熏得人昏昏睡。

儲能式電暖比炭盆好用多了。

桌案上擺著一堆堆藥草，桌角的竹簍里也裝滿了藥草。

這些藥草有些來自小昆侖山，有些是從其他野人村落易來的。

林瀟瀟坐在案前，手捧一本《本草綱目》，對照著辨認這些藥草。

二丫坐在旁邊，負責記錄和規整。

靠近電暖的地方添了一個小榻。三丫和小四窩在上面睡得正香。

小四是公輸家四子，大名公輸盤。是林瀟瀟給起的。

小四還不到兩歲，原本跟著公輸夫妻生活，這幾天才送到溫泉山莊。

說到公輸家，這兩年也是大變樣。

參考林瀟瀟的自行車，公輸茍制作出了木質自行車。

通過村長的人脈，公輸茍把自行車進獻給城貴人，獲得了國人份。

現在公輸夫妻住在城里，還經營一家木店。

年底接了一個大活，把大丫進城里打下手，換了二丫跟在林瀟瀟邊。

因為沒人手照顧孩子，就把三丫和小四也送到了溫泉山莊。

坐了快一個小時了，林瀟瀟起活手腳。

見二丫仍在記錄，林瀟瀟勸道：“不要久坐，起活一下，否則容易生病。”

二丫比大丫向，沒有那麼多話，但手腳勤快，乖巧聽話。

二丫放下藥草，學著林瀟瀟的樣子起蹬蹬甩甩胳膊。

林瀟瀟突然想起昨天公輸茍托人送東西給二丫，便小聲與二丫聊起來。

“昨天來的是你家木店的幫工麼？”

“不是幫工，是我爹新收的徒弟。”

“他有說什麼城里的新鮮事嗎？”

“我爹又接了新活，店里可能要忙到過年，若是沒人過來接我們，讓我們就在山莊過年。”

“你想家里了？”

“沒有，我喜歡跟著山。”

“那你怎麼看著不太高興？”

“城里了告示，說是以前被征兵的人要回來了。”

“鄭國同意放人回胡國？”

“告示上是那麼說的。”

“這是好事，你為何發愁？”

“蔣大娘的家人......”

蔣大娘的丈夫和兒子都加了軍隊，但是前年陣亡通知就發下來了。

“你擔心蔣大娘知道了難過？”

“小時候，蔣大哥常給我們一幫小孩子講故事，蔣大叔和蔣大哥都是好人。”

沙場刀槍無眼，哪分好人壞人。

蔣家父子主從軍，以命拼前程。這是他們的選擇，結局不如人意，卻也不是外人好評說的。

喪親之痛，勸不了。

“逝者已矣，生者如斯。若是蔣大娘愿意，可幫辦一場奠儀。”

古代祭奠非常講究，林瀟瀟也不太清楚合不合適。

蔣大娘比想象中平靜很多。

“謝過山好意，但他們父子故去經年，沒什麼事就不打擾他們了。”

一場大雪連下三日，因著孩子們都放了假，林瀟瀟只帶人清掃了山莊的積雪，外面路上便沒有管。

溫泉山莊的院子里堆著幾個小雪人。正堂里大家在做游戲。

戶外運現在不好搞。林瀟瀟拿了毽子和乒乓球出來做做室運。

一個上午，大家運一番，氣好了很多，連日悶在屋里的郁氣也消散了。

快到做飯的時間了，蔣大娘和二丫去了廚房。三丫有點累了，趴在榻上逗小四玩。

林瀟瀟出了一汗，拿了干凈去了溫泉池。習慣了運后泡澡。

林瀟瀟白天泡澡不會很久，就在溫泉里泡個幾分鐘就出來了。

中午吃的是豬燉，黍餅和菌菇蛋花湯。豬是倉庫里拿出來的新鮮，條是從其他野人村落換的葛，加了黃芽菜。菌菇有小昆侖采的，也有換來的。

林瀟瀟曾經想過人工種植蘑菇。

結果卻發現野生資源里本就有大量菌菇，本吃都吃不完。

人工就不必了，只要多山上采摘，回來后晾曬干燥，或者直接放倉庫保鮮。

葛在這里是藥，不僅可以藥，還可以用來制作麻織布料。

掌葛每年定期代表家收購葛。有野人村落專門種植葛，并以此為生計。

林瀟瀟現在穿的棉袍的布料就是用葛織出來的葛麻做的。

順便說一句，這個年代棉花還未得到應用，甚至可能還未被發現。

所謂的棉袍只是林瀟瀟個人習慣的法。這種袍子里填充的是柳絮、蘆花等。在林瀟瀟的建議下，現在大家也用鴨之類的。

還有一種棉袍里層用的是皮。這種花費要貴一些。

下午，林瀟瀟和二丫依舊坐在桌案前翻檢藥草。

林瀟瀟的父親年輕時在村里做過“赤腳醫生”，家里有很多中醫藥書籍，像是《本草綱目》、《神農本草經》、《黃帝經》、《千金方》、《傷寒雜病論》等等。

以前林瀟瀟對這些不興趣，但現在只能自己現學現賣。

沒辦法，這里的醫生實在太了，而人總是難免會有頭疼腦熱。

三丫和小四又在小榻上睡著了。蔣大娘坐在旁邊做針線。

正堂一片寧靜，偶爾響起林瀟瀟和二丫的低聲談。

忽然，院子里傳來人聲，以及嘈雜的跑步聲。

“山，不好了，”丫從外面沖進了正堂，“溫泉山莊的主人來了，現在就在村長家，村長讓我趕過來告知山，快快做些準備。”

林瀟瀟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，一下子從凳子上跳了起來。

吳勇也從外面沖了進來。兩人一起過來的，他騎木自行車載著丫。

“山，村長讓我帶了進城的牌子過來。若是有需要，村長讓我立刻帶你進城躲一段時間。”

溫泉山莊的主人怎麼就來了？外面可還下著雪呢？

林瀟瀟來回跺了幾步，對正堂眾人說道：“先拆東西，把供電室的東西全都拆了。”

林瀟瀟覺得自己手里最重要的就是太能供電系統，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別人拿走。

林瀟瀟當即帶著吳勇等人上屋頂拆太能板，然后又把山莊里拉的電線等電全部拆掉，統統收進了倉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