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他……”

齊盛微睜大眼。

蘇錦沅說道，“他辱之后就被貶了職送去戍營服役，三年時間爬到了校尉之職，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得了豫國公青眼，而這一次就是他前往抓捕六弟，也同樣是他和豫國公一起在牢中審訊供。”

“六弟不肯指證蕭家和端王府，就被他用了厲刑打斷了骨。”

“若非因為他們不敢直接要了六弟命，此時六弟恐怕早就已經死在了他手里，讓他發泄三年前屈辱舊恨。”

要是豫國公謀害端王府，齊盛還有懷疑，可帶上羅瑜之后，他卻信了八。

當年之事他還記得，也記得那個在長街上跪地求饒，后來磕的頭破流的人。

謝云宴不過是救了他一命，就被羅瑜這般報復打斷骨，他和父王當年可是得羅瑜盡屈辱的“主謀”。

若說想要泄舊恨，那也定是端王府才是。

“端王府從未得罪過豫國公…”

“得沒得罪很重要嗎？”

蘇阮冷笑，“豫國公不過是陛下手中一把刀而已，只要是陛下想看見的，他就會劍之所指竭力替陛下辦到。”

“世子和端王要真一直安分守己也就罷了，可世子卻與蕭家往來，你覺得陛下會如何作想？”

齊盛臉上神變幻不斷，半晌才道：“你想讓我做什麼？”

“你既知道端王府境，就該明白蕭家的事上面我不了手。”

“若我當真去救謝云宴，整個端王府都得給蕭家陪葬，而且我也沒有這能耐去闖刑部大牢。”

蘇錦沅說道：“我自然不是讓世子劫囚，也不是讓世子直接出面維護六弟，只是如今蕭家里外皆有重兵把守，我和府中之人進出不便。”

“我只是想要讓世子幫我做兩件事，一件是查幾個人的下落，定要趕在我夫君他們尸骨回京之前找到他們，第二件就是想要讓世子暗中去見與蕭家好的武將。”

“世子先別急著拒絕。”

見齊盛想要開口說話，蘇錦沅說道，

“我知道此時去見這些人會有危險，可是世子既能藏自己多年，想必避開宮中眼線也不是什麼難事，而且世子應該明白，自古武將與文臣不同。”

“他們格忠耿，恩怨分明。”

“蕭家在軍中的地位世子清楚，而與我父親好之人也盡皆都是朝中大將，我讓世子去見他們并非蠱他們造反，只不過是想要世子替我帶一句話給他們。”

“而世子無須冒太大風險，就能得到這些武將的好，何樂而不為？”

齊盛神微，他當然明白錦上添花易，雪中送炭難的道理。

蕭家如今陷絕境，世人避之。

要是他這個時候能替蕭家奔走，的確是能得到太多人的好，而一個重重義的名聲足以辦很多事。

只是……

蘇錦沅像是知道他想說什麼：“世子也不必擔心會因此惹來禍事，我挑選的幾家都是跟蕭家關系極好，跟我父親、夫君他們都是生死之的，就算他們不愿幫忙，也絕不會落井下石。”

“只要世子自己這邊不走消息被人察覺，他們也不會將你替我帶話的事宣揚出去，無論是陛下還是豫國公那邊都不會知曉。”

齊盛心中僅剩的擔憂也沒了，可同時卻驚懼于眼前這子居然每每都能猜中他心中所想。

這種看穿人心的本事，當真可怕。

齊盛不斷挲著手指，思忖著利益得失。

蘇錦沅也不催他，只安靜等著。

過了一會兒，齊盛才抬頭道：“你想讓我找什麼人？”

“我父親邊一個副將的家眷。”

蘇錦沅將馮奎家人突然離開的事與他說了一遍，“還請世子盡快將他們找出來，一定要快！而且活要見人，死要見尸。”

“這個容易。”

齊盛答應下來，“不過是幾個人而已，只要在京城出現過，就一定有痕跡留下，我會立刻安排人去查。”

蘇錦沅提醒：“世子還是小心些好，他們未必是自己離開的。”

齊盛聞言愣了下：“你是說……”

“出賣蕭家的，極有可能就是這個副將。”

齊盛眼神頓時沉了下來，也明白了蘇錦沅的意思，他正道：“我知道了，我會讓他們小心行事。”

蘇錦沅又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東西遞給了齊盛，“這上面就是我想讓世子前去拜訪的人，要說的話也都留在了上面，還請世子盡快安排，莫要錯過了時機。”

齊盛接過之后看了一眼，點點頭：“好。”

蘇錦沅沒在鵬云閣多停，將正事說完之后就告辭離開。

等走后齊盛才看著手里的東西神微凝，半晌說了一句：“蕭家何其有幸……”

以前滿門將才威名赫赫，如今落難居然還能得了個蘇錦沅。

這人不離不棄也就罷了，算計人心的本事簡直可怕，三兩句話就讓他變了心意。

“世子，您當真要幫蕭家？”端王府的下人在旁問道。

齊盛握著那紙條：“幫！”

就像蘇錦沅說的，端王府不可能永遠看著慶帝臉行事。

蕭家這般況一旦起復就是天然的盟友，就算他們真扛不過這劫難，他也能踩著蕭家博一個重義的名聲。

百利無一害。

“你去安排人，盡快查清楚這個馮奎家中人的下落，還有，安排我去見這幾人。”

……

蘇錦沅從鵬云閣出來之后，一直繃著的心神才徹底泄了，靠著墻邊捂著嚨咳嗽出聲。

“夫人，你沒事吧？”

“我沒事……”

蘇錦沅深吸了口氣，就覺得頸間疼的厲害。

那個齊盛之前下手的時候沒有留，那一瞬間幾乎以為他會直接掐斷了脖子，此時嚨里還一陣陣的疼。

蘇錦沅咳了幾聲才緩了過來，抬頭道：“項叔，刑部那邊怎麼樣了，可有找到機會進去見六公子？”

項雷搖搖頭：“刑部看守極嚴，而且那個羅瑜隔三差五就會去刑部一趟，我們的人本找不到機會進去，不過楊宏倒是守了承諾帶了人去替六公子看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