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是真想跟人廝混，何必留在蕭家，安安穩穩的跟喜歡的人在外面過日子不好嗎，非得陪著我們幾個找死？”

齊蘭芝嫁進蕭家三年，盡了蕭家榮寵，大難臨頭尚且自顧。

蘇錦沅一個已經逃婚離開的人，要不是存著必死之心，何必在這個時候回來？

蕭老夫人見大兒媳臉慘白，深吸口氣說道，

“你傷心熙兒離開，可事已至此你怨怪阿沅又有什麼用？”

“小六還在獄中，小七也還是個半大孩子，府中就剩我們幾個老弱婦孺，你想要讓咱們都跟著熙兒去死，讓蕭家絕脈，我們一家老小都去地下跟他們團聚才夠？”

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！”

蕭大夫人跌坐在椅子上，見著老夫人訓斥完后就轉離開，捂著臉就突然哭了起來。

“我不是故意的…可是熙兒……我的熙兒……”

月余前還闔家歡樂，幫著熙兒娶親，府里其他幾個孩子繞著笑鬧，可不過短短時間，夫君死了，府里的孩子一個都沒回來。

眼淚大滴大滴的掉，

“我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，蕭家也從沒害過旁人，為什麼要這麼對我……為什麼……”

“我寧肯拿自己的命去換他們……我只要他們回來……”

蕭大夫人聲音斷斷續續，哭得渾發抖。

整個人順著椅子跌坐在地上時，用力掐著自己將子蜷一團，仿佛沉浸在了漫天痛苦之中，眼前全是蕭縉和三個兒子的影。

走時他們還說，讓在府中等他們得勝歸來。

可如今什麼都沒了……

什麼都沒了！！

“為什麼這麼對我……為什麼？！”

滿臉是淚，扯著心口時疼的窒息，只恨不得跟著他們一起走了。

蕭二夫人想起死在戰場的兒子也是忍不住掉淚，上前攏著肩膀：“我知道，我都知道……大嫂，熙兒和堯兒他們走了，還有阿宴，還有萱兒，還有婉蕓們……”

蕭大夫人嚎啕大哭，像是溺水的孩子死死拽著蕭二夫人的手。

魏婉蕓半跪在旁，也是眼淚大滴大滴的掉：“母親，你還有我，我會一直守著你的，你別難過……”

“嗚嗚——”

蕭大夫人哭得撕心裂肺。

……

蕭老夫人站在門外聽著里面三人的哭聲，也是紅著眼睛。

“老夫人…”

“我沒事。”

蕭老夫人手抹了下眼睛，神剛毅。

不能倒，也還不是難過的時候。

蕭家沒了男人，卻還有。

不能讓兒子和孫兒走了還背著一污名，還要替兒子，替四個孫兒討回公道！

“代下面的人別打擾們，讓們發泄一會兒就好。”

打從臨川的消息傳回來后，府里就接二連三的出事，蕭大夫人們憋著一口氣終究要發泄出來才行，否則早晚會憋出事來。

蕭老夫人恢復了平靜：“去取些傷藥過來，我去看看阿沅，也不知道那孩子傷什麼樣了。”

陳媽媽點點頭，代著人守著門前之后，才去取了傷藥跟著老夫人去了玉磬堂。

蘇錦沅聽到敲門聲時正在替自己上藥，攏了裳讓杏兒去開門。

“老夫人。”

聽到杏兒的聲音，蘇錦沅連忙放下手里的的熱帕子，“祖母。”

“別起來，快坐著。”

蕭老夫人大步進來之后，就看到脖頸上的掐痕，神有些難看，“傷的重嗎？”

蘇錦沅聞言就知道老太太怕是知道了去見齊盛的事，也就沒瞞，

“不重的，齊盛就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公子哥兒，就算惱怒之下也傷不了多狠，我這就是瞧著嚴重了一些，祖母別擔心，一點兒都不疼……”

嘶！

蕭老夫人手了一下，蘇錦沅頓時倒吸口氣，疼的臉都白了。

“不是說不疼？”

“就……一點點疼……”

見小丫頭白著臉直吸氣，卻還。

蕭老夫人手拿著帕子替熱敷，一邊說道，“還，你也不看看你這張臉疼什麼樣了，你這子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，小小年紀連個疼都不知道喊。”

“疼了就，難了就哭，不喜歡了就鬧騰，孩兒家要一些才招人疼。”

太過好強的孩子吃虧。

蘇錦沅著脖子聽著老太太絮叨，隨口道：“可有人寵著的才能。”

沒人寵著的那就是矯。

蕭老夫人聞言愣了下，是知道蘇家那些事的，而且只看那余氏在他們迎親之時毫不替侄遮掩，反而像是恨不得將蘇錦沅跟人私奔的事宣揚的人盡皆知。

那蘇家的人恐怕就不是好相的。

蘇錦沅的母親早逝，父親又走的早，一個孤在叔父府中寄人籬下看人眼，恐怕日子遠沒有外面見到的那麼鮮。

陳媽媽在旁有些心疼：“夫人在蘇家過的不好嗎？”

“也不是不好。”

蘇錦沅實話實說，“我堂哥和叔父對我還是不錯的。”

叔父子不好不壞，有人的劣，貪婪好財又看重面，可他膽子不大干不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，又還是記得那麼幾分兄弟之，所以對雖然冷漠卻也沒故意刻薄。

堂哥蘇衡是個如玉君子，打小就憐惜父母雙亡對格外照顧。

“那你嬸嬸……”

蘇錦沅沉默了下，才扯扯角：“不大好相。”

蕭老夫人臉一沉：“苛待你？”

“也不算苛待吧，就是不大喜歡我，而且也總覺著我配不上蕭家，覺得這婚事該落在我那堂妹上，幾次勸我沒將我勸之后，就找了個男人來引我，對我示好。”

陳媽媽手里一用勁，那茶杯都險些碎開。

蕭老夫人眉眼之中更是染上戾氣。

有些事瞞不了太久，而且蘇錦沅喜歡蕭家的人，也不想騙們。

拉著蕭老夫人的手坐正之后，才開口：“其實我之前對您說了謊，我與大公子婚之前的確生了異心，喜歡上了我嬸嬸找來的那個陸琢。”

“大婚那天嬸嬸拿著我走失多年的弟弟的之，說是尋到我弟弟的下落，我被騙出城后就遇到了陸琢，后又被他哄騙著去了衢安。”

“大夫人罵我與人私奔也沒錯，是我對不起大公子和蕭家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