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，不用說了！”

蕭老夫人沒等蘇錦沅將話說話，就直接打斷了的話。

“祖母…”

蘇錦沅手指微。

蕭老夫人繃著臉：“我只想知道，是小六找到了你，還是你自己回來的？”

蘇錦沅抿抿：“我自己回來的。”

“那你那天是真的想要逃婚？”

“沒有！”

蘇錦沅搖頭，“我知道廉恥，也激蕭家待我的好，就算我真不想跟大公子親，也絕不會選擇用那種方法讓蕭家和我父親蒙。”

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，的的確確從來都沒想過逃婚。

就算真不想要這樁婚事也會選擇提前說出來，而不是大婚當日離開讓人難堪。

若非嬸嬸哄騙，若非后來陸琢哄。

要不是年不知人心險惡，聽信了陸琢的話，懼怕回來之后蕭家和叔父的謾罵指責被他哄的一時失了方寸，后來又被人欺辱丟了清白不敢回來，上一世也不會走到后來那一步。

蕭老夫人看著雙眼，蘇錦沅目坦毫無遮掩。

蕭老夫人驀的就笑了起來：“那就行了。”

“祖母…”

老太太沒理忐忑，拿著帕子浸熱水里擰干之后，重新替敷上，“你可知道我在嫁蕭家之前是做什麼的？”

蘇錦沅老實搖頭。

“還記得我之前告訴過你的黑云寨嗎？”

蘇錦沅愣了下。

“我是那里的大當家。”

“……”

見小丫頭瞪圓了眼滿臉驚愕，蕭老夫人忍不住笑，“我六歲時就被我義父從死人堆里撿到帶回了黑云寨，跟著我義父打家劫舍當了十幾年山匪，直到遇到熙兒的祖父才被朝廷招安。”

“熙兒祖父當年娶我過門的時候，整個京城的達顯貴都看他笑話，說娶了個上不得臺面的土匪，可我不是照樣與他風風雨雨幾十年走了過來。”

老太太眉眼溫和，卻又帶著肆意，

“蕭家從來不是迂腐的地方，我與其他人也不同。”

“我不看你以前做了什麼，只看現在，從你愿意回來和蕭家同赴生死、冒險去見小六的那一刻起，你就是蕭家的孩子。”

“你我一聲祖母，我便會護著你。”

蘇錦沅怔怔看著蕭老夫人，對著滿是包容的眼睛，心里一直藏著的暗和愧疚突然如水涌了上來。

驀的就紅了眼睛，狼狽的以袖擋著臉。

蕭老夫人手環著：“蕭家還有祖母呢，別怕，有祖母在。”

蘇錦沅靠在老太太懷里，忍不住就掉了眼淚，從未過溫像是將整個人都泡在溫水之中，忍不住埋首在肩頭更咽。

“祖母……”

……

蕭老夫人替蘇錦沅上了藥，將人哄著睡著之后才離開。

蘇錦沅睡的很沉，夢里不再有上一世那些痛苦欺騙，反而夢到了小時候父親還在時，將扛在肩頭在街上看著雜耍聽人嬉鬧的場景。

醒來時天已大亮。

蘇錦沅抱著被子想起夢里爹爹買給的糖葫蘆，又大又甜，忍不住癡癡笑了聲。

“夫人醒了？”

杏兒端著銅盆進來，就見抱著被子傻笑的模樣，“夫人這是夢到什麼好事了，這麼高興？”

蘇錦沅低笑，卻不好意思說自己夢到吃糖葫蘆了，只搖頭隨口糊弄了一句后，就起洗漱：“祖母們起來了嗎？”

“早起啦。”

杏兒手替挽發，“老夫人每天晨起都會練武，多年都沒間斷過，大夫人和二夫人一早也起了，在跟鄧管家一起盤點府中庫房。”

“對了，二夫人還說，等夫人醒來了就過去一起用早飯，順便將府里的事與你說說。”

蘇錦沅聞言連忙道：“那你怎麼不醒我？”

杏兒說道：“是老夫人昨夜叮囑了，不許奴婢你，二夫人也說了，等夫人自己睡醒之后再過去。”

蘇錦沅聽的心頭溫暖。

杏兒替蘇錦沅梳了單螺髻，又選了一支玉釵發間，等穿裳的時候，蘇錦沅沒穿杏兒選的明黃，反而選了件素長，渾上下也沒戴配飾。

錦堂院離玉磬堂有些距離，蘇錦沅領著杏兒過去時，路過抄手游廊時卻聽到一陣爭執聲。

“娘……我不走……”

“為什麼不走？齊蘭芝都已經回了齊家了，你還留在蕭家干什麼，你知不知道蕭家現在什麼況？”

“娘……”

“閉！”

“我知道你跟云鑫好，可是他已經死了，你這麼年輕難道真要留在蕭家給他守節陪著蕭家去死嗎？秋文已經跟我說了，老太太給了你放妻書，既然都肯放你走了，你跟我回去！”

蘇錦沅聽著那邊兩人爭執之間朝著這邊走來，想要避開時已經來不及，迎頭就跟對面的人撞上，神有些尷尬的看著被一個中年婦人拽著的霍。

霍也沒想到會撞上蘇錦沅，臉上尷尬了一瞬，就對著霍夫人有些氣急道：

“娘，我已經說了我不走，那放妻書我也早就燒了。”

“我嫁給了四哥我就是蕭家的人，四哥死了我也要替他守著蕭家……”

啪！！

霍夫人扭頭就打了一掌，怒聲道：“你守著蕭家，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和你爹？”

“你顧著你的誼怎麼沒想想霍家，你難道想要我和你爹中年喪，白發人送黑發人嗎？！”

霍眼睛一紅，梗著脖子倔強道：“可四哥沒了，大哥、三哥也沒了，我要是走了婆婆怎麼辦？祖母怎麼辦？！”

“蕭家只剩下我們幾個了，可你和父親還有哥哥姐姐，他們會孝順你們的。”

霍夫人氣聲道：“你個孽障，你留在蕭家會害死我跟你爹……”

“您放心，我不會拖累家里的，也不會牽連你和爹爹，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，你就權當沒生過我這個兒……”

“你！！”

霍夫人氣得渾發抖，抬手就想打霍。

霍紅著眼毫不退。

霍夫人看著滿是倔強的模樣，眼淚唰的就流了下來，手里的掌卻沒再落在臉上，只滿是恨恨的說道：

“好，你好的很，我可真是養了個好兒。”

“你要守著蕭家是吧，那你往后就別說你是我霍家的人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