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萬全看著人高馬大的蕭家門房也是心怯，遲疑了下才讓人駕車朝著蘇衡他們追去。

蘇衡跟汪茵正低聲說著話，馬車很快就追上了兩人。

蘇衡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蘇萬全，不由驚訝：“父親？你怎麼在這兒？”

蘇萬全說道：“你怎麼沒把阿沅帶出來？”

蘇衡瞧了眼周圍人來人往，領著汪茵上了馬車之后才道：“阿沅喜歡蕭家，不想走。”

“喜歡蕭家？有什麼好喜歡？”

“蕭家如今就算平反了那男丁都已經死絕了，蕭云熙跟的婚事也不了，一個姑娘家難不還想待在蕭家守寡？”

蘇萬全頓時惱怒，

“我是讓你去把你妹妹帶回來的，你怎麼還縱著。”

“先前讓你去勸，你說你有要事要出京沒攔著去宮門，如今命大活下來怎麼還能留在蕭家？”

汪茵很是不喜歡蘇萬全說話的口氣，忍不住道：“阿沅不留在蕭家去哪兒，難不還回蘇家？”

“我是叔父，當然該回蘇家……”

汪茵頓時嗤笑：“回去后再讓你妻子兒朝死里欺負，還是再等著們回頭找個俊俏男人來引著私奔？”

“你！！”

蘇萬全臉都青了。

蘇衡沒想著小丫頭厲害，見蘇萬全大怒的模樣，看了汪茵一眼讓別再開口，而他自己卻是說道：

“蕭家是阿沅的婆家，跟蕭云熙也是定了婚書的，蕭家上下待阿沅都很好，自己也喜歡蕭家，留在那里沒什麼不好。”

“你懂什麼！”

蘇萬全臉上難看，“和蕭云熙又沒行婚嫁大禮，那婚書是能作廢的，再說你以為死了男人的寡婦那麼好當嗎。”

“才十五歲，難道要把一輩子都葬送在了蕭家不？”

這麼大的姑娘，還能重新說親再行婚嫁，就算京中名聲不好也能尋個京外的人家，總好過給個死人守一輩子。

蘇萬全抓著蘇衡的手沉聲道，

“阿沅最聽你的話了，你趕回去把帶回來，我蘇家的兒怎麼能給個死人守寡，讓回來不準留在蕭家丟人現眼……”

“阿沅哪里丟人現眼了？”

蘇衡神冷淡下來，“替亡夫守節是重重義，和蕭家同赴生死那是堅毅善良，怎麼落到父親眼里就了丟人現眼了？而且父親說你不準，你拿什麼不準？”

“我是他叔父，得聽我的……”

“可你盡到了叔父的責任嗎？”

蘇衡一句話就讓蘇萬全僵住，

“母親害阿沅的事你知道吧，阿月欺負阿沅多年你也不是不知，可你從來不管不問只想著大事化小，次次都縱容著們才會養大了們的膽子，釀今日之禍。”

余氏和蘇心月的膽子其實并不大，如果早在們第一次生了歹心蘇萬全就嚴厲教訓。

們哪來的膽子敢覬覦阿沅的婚事，甚至弄出一個陸琢來。

“陸琢的事是母親和阿月弄出來的，阿沅要是回了蘇家，你打算怎麼置母親們？”

“我……”蘇萬全僵住。

蘇衡面冷漠：“父親該不會告訴我，你就打算這麼不了了之？”

“還是你覺得們做了那麼多錯事險些害了阿沅一生，你把阿沅接回去后，還能讓阿沅跟們相安無事的同在一個屋檐之下？”

蘇萬全張了張：“可這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，我已經教訓們了，也罰了們足，再說陸琢都已經被你送去了京兆府衙，阿沅不是也沒事？”

“沒事那是命大！”

蘇衡忍不住就生出一怒氣，“父親說的輕巧，要是有人這麼對待阿月，父親能原諒他嗎？能在事后坦然的說一句過去了就過去了？”

蘇萬全語噎，他說不出來這話，只能強聲道：“那不一樣……”

“有什麼不一樣的。”

蘇衡不想跟他敷衍，冷聲道，

“是因為阿月是你的親兒，阿沅不是，還是因為你覺得你能庇護阿沅這麼年將養大就該恩，不該也不能跟母親們計較這些事，否則就是不識好歹？”

他掙開被蘇萬全抓著的手，說話一針見，

“因為阿沅不是你的兒，所以你覺得就該忍著讓著，覺得了委屈也不是什麼大事。”

“因為你養著對有恩，你覺得毀了名節沒什麼大不了，只要嫁出京城不牽累蘇家上下就跟父親無關。”

蘇衡直白的話就跟刀子似的，掀開蘇萬全所有的虛偽，

“父親，你想讓阿沅離開蕭家，到底是因為你不忍見年紀輕輕就替蕭云熙守寡，還是你懼怕一直留在蕭家，只要有人看到就會想起和陸琢的事，想起大婚當日與人私奔。”

“你怕連累了蘇家名聲，更怕繼續留在蕭家被蕭家追究陸琢的事，有朝一日會讓人知道你縱容妻子陷害侄強奪侄婚事，毀了父親的聲？”

蘇萬全被破了心思，臉上跟開了染坊似的，對著出言不遜的蘇衡揮手就打了過去。

蘇衡卻只是朝后退了一些就避了開來：“父親惱怒了？”

“你……你這個孽障！我是你爹！”

蘇萬全著氣。

蘇衡眉眼清冷：“就是因為你是我爹，手害阿沅的是我母親和妹妹，我才沒有將你們一并送去京兆府大牢，否則父親以為你們能夠逃得過去？”

“父親若想安生，就別再去打擾阿沅，安安靜靜的只當早就嫁了出去，否則徒惹禍端別怪兒子沒提醒你。”

他說完之后也不想再跟蘇萬全繼續下去，只是拉著汪茵下了馬車，

“我還要回國子監銷假，就不送父親回府了，父親慢走。”

蘇萬全見他行了個禮后，直接帶著汪茵轉就走了，起想要罵人時險些氣了個仰倒。

不孝子！！

這個不孝子！！

蘇衡聽著后蘇家下人扶著蘇萬全時有些驚慌的聲音時，腳下停了一瞬卻沒回頭，反而繼續離開，而汪茵跟在他旁跟個小尾似的，瞧著他時目熠熠。

蘇衡走了一段只覺得邊目灼人，忍不住扭頭：“這麼看著我干什麼？”

汪茵眼眸發亮：“衡哥，你好厲害。”

蘇衡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說什麼厲害，有些無奈，“我這不孝，不厲害。”

他對于父母下不了狠手，可又怨怪他們傷害蘇錦沅，自責沒護好這個妹妹。

他這麼對蘇萬全放在旁人眼里就是不孝，要是蘇萬全心狠一些告上國子監，一個孝字就能毀了他前程。

“別跟著我學。”

蘇衡拍了拍汪茵的腦袋，“走吧，我先送你回你外祖母家，再回國子監。”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小可們，五一快樂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