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志虎連忙說道：“怎麼會，謝大人別多想。”

見謝云宴只面冷然的看著他，溫志虎只能苦笑，

“我真沒有懷疑謝大人的意思，你我二人同朝為，我多也知道謝大人的為人。”

“當初雍、梁二州賑災時，那麼多的東西由你經手，你都未曾貪圖過半點，又怎會貪圖這點兒貢品。”

“實不相瞞，那些貢品是慶瀾部由漕運司轉送進京城的，說是年后才得的珍品，慶瀾部，想要求陛下派兵震懾增援，可誰知道那貢品卻在仙丟了。”

溫志虎臉上滿是然，

“我已經讓人四查了，也派人封了仙進出之地，卻連那些賊人半點兒影子都沒查到。”

他扭頭看了眼高安，高安才從袖中取出個布包來，打開放在謝云宴前時，赫然是幾節斷刃，

“這是那天漕司的人跟賊人打斗時留下的東西，那些賊人行有速，看著不像是普通劫匪。”

“蕭家與軍中關系莫逆，謝大人也曾在戍營當差，我今日來找謝大人，就是想要問問謝大人是否認得出這些東西的由來，看能不能想辦法幫我抓著那些賊人，找回貢品。”

“否則貢品丟失，漕運司上上下下都得跟著遭殃。”

謝云宴眉心皺，雖然覺得溫志虎這說法有些牽強，卻也明白貢品丟失可大可小，溫志虎抓不到賊人病急投醫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。

“我先看看。”他朝著高安手。

高安連忙將東西送了過去。

謝云宴夾著斷刃，低頭看了一眼，又用指尖彈了一下，聽著那斷刃發出的嗡鳴聲說道：“這是上好的長刀斷刃，刀刃鋒利，這麼寬的刀刃，其未斷之前至有三尺以上，刃寬三到四寸。”

“使用這種長刀的，大多都是形魁梧，力氣極大，且以橫練功夫為主，與人戰時也是大開大合之人，否則很難發揮出長刀威力。”

他又夾起另外一塊碎片，那刃尖微彎，上面還留有一些細碎紋路，

“這個應該是雁翎劍，或者是繯手劍，劍刃細長鋒利，劍也是極輕，一些習武之人都喜歡佩戴這種長劍，我邊的下人就有。”

謝云宴翻翻看看，將那些包著的斷刃辨別之后，才抬頭看著溫志虎，

“溫大人，這些兵都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，江湖上不人都有，別說是其他地方，是仙附近怕都能找出不來，想要靠著這個去找劫走貢品之人本不可能。”

溫志虎滿是失：“這樣……”

謝云宴見他頹喪樣子，遲疑了下說道：“那些貢品全部都丟了？”

溫志虎搖搖頭：“只丟了一小半，那些賊人闖進去的時候，看守的人很快就發現了他們，他們只帶走了一部分貢品，剩下的倒都還在。”

“我能去看看嗎？”

謝云宴看著他道，“是這些短刃，很難辨別手的人是誰，溫大人要是不介意，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看，不過能不能幫到你我也說不準。”

溫志虎聞言頓時出喜來：“當然可以！”

謝云宴連忙補充了一句：“你先別激，要是行事縝的，我去了也未必能能抓著人……”

“不不不，謝大人愿意幫忙就已經很好了。”溫志虎說道。

高安也是在旁開口：“謝大人是不知道，岳父這幾天為著貢品被劫的事，急得整宿整宿的睡不著，就怕朝廷怪罪貢品失牽連了漕運司上下。”

“謝大人愿意幫忙，過去看看也好，到時候回京之后若有機會也能替岳父證明一下，那貢品丟失并非漕運司不盡力，實在是賊人狡猾……”

“高安！”

溫志虎低喝出聲，“別胡說，謝大人跟漕運司的事無關！”

高安頓時臉一白，低聲道：“我只是覺得若有謝大人為證，朝中追究，岳父也能些責罰……”

謝云宴看著翁婿倆你來我往，神間有些恍然，像是明白了溫志虎的來意。

見他還想要罵高安，連忙手攔著說道：

“好了，高老板也是顧念溫大人。”

“貢品要是真的是被人所劫，朝中若有詢問，我自會將所知之事如實相告。”

溫志虎聞言頓時道：“謝大人，這……”

“溫大人不必多想，同樣在朝為，我能會溫大人苦衷，有些事也并非是溫大人過錯。我跟溫大人過去看一看那些貢品，若是能找到最好。”

謝云宴的話說的溫志虎格外用，他連忙道：“那謝大人現在就走？”

謝云宴點點頭：“溫大人稍等片刻，我去與家中之人說一聲。”

溫志虎自然沒有異議。

謝云宴出了房門，就朝著蘇錦沅那邊走去。

等敲了門等了片刻，蘇錦沅出來時，他便低聲跟說著什麼。

蘇錦沅朝著溫志虎他們看了一眼，對上溫志虎二人笑臉，蘇錦沅也是揚淺笑了笑，等收回目時候聲音卻是微凝，低了嗓音細如蚊吶，

“他們起疑了？”

謝云宴背對著溫志虎，嗓音同樣極低，“應該是試探，順便也想替換了船上的東西，給漕運押送之尋個由頭，免得惹人懷疑……”

“那你跟著他們去，會不會有危險？”

“不會，他們沒確認我來意之前，不敢我。”

要真對他起了殺意，或者是發現了什麼，溫志虎就會選擇暗中弄死了他們，也不會主來跟他們面，更遑論是跟著高安一起，一唱一和地拿著那勞什子的貢品來糊弄他。

“他估計是想要讓我親眼去瞧瞧那船上抬下來的東西是什麼，也順道試探我對他的態度。”

兩人說話時都是語速極快，等說完后謝云宴便恢復了正常的聲音，朝著蘇錦沅道：

“漕司府衙那邊出了點兒事，我答應溫大人他們去一趟幫他們看看，估計得很晚才能回來。”

蘇錦沅溫和道：“沒關系，你有事就去忙吧。”

“錢氏布莊的人得下午才能過來，等簽好了契約，晚上我同阿茵說好了去夜市逛逛。”

謝云宴道：“讓夏生跟著你們。”

蘇錦沅淺笑：“好。”

謝云宴狀若跟蘇錦沅說了幾句后，又讓們出去時注意安全，等轉回來時，溫志虎就開口說道：

“這幾天仙進了賊人，怕是也不甚安穩，不如我派幾個衙差隨行保護蕭夫人和汪小姐，也免得有不長眼的沖撞了們？”

謝云宴聞言看向蘇錦沅。

蘇錦沅想了想道：“那就麻煩溫大人了。”

溫志虎見未曾拒絕，笑道：“是我麻煩謝大人才是。”

兩人寒暄了幾句，謝云宴就跟著溫志虎他們一起離開。

月牙拱門后影消失時，站在廊下的蘇錦沅臉上的笑意才去。

皺眉看著溫志虎他們離開的方向，有些憂心忡忡，所謂賊人恐怕就是夏生之前與人打斗的那次，那漕運司押送的到底是什麼東西，竟然溫志虎這般謹慎。

謝云宴已經答應跟著他去了，竟還尋了借口讓人監視和汪茵？

夏生等到溫志虎他們離開之后，才從房中出來：“夫人。”

蘇錦沅抬頭看著：“那天夜里當真沒看清楚那些箱子里裝的是什麼？”

夏生搖搖頭。

蘇錦沅沉凝：“那另外那批人呢？”

夏生說道：“那些人都是黑蒙面，看不清楚長相，不過他們行有序，功夫雖然雜卻彼此悉，像是配合過無數次……”

他有些遲疑，

“而且他們手時，用的都是大開大合的招式，看著不像是普通人。”

蘇錦沅微瞇著眼，抬眼看他：“你是說…？”

“那些人有些像是經過訓練的軍中的人，只是我也不能肯定。”

蘇錦沅聞言只覺得頭疼，要是普通人打劫也就算了，興許是為著漕運司的錢財，可要是摻和進軍中的人，那事就麻煩了，仙這邊沒有駐軍，那些運軍又都屬于漕司陸衙。

也就是說，如果那天夜里夏生撞見的真的是軍中的人，就只有可能是從別來的，他們到底是為著那些箱子里的東西，還是溫志虎和漕運司，誰都說不清楚。

“夫人，要不然我再去探探？”

“別。”

蘇錦沅攔著夏生，“溫志虎已經起疑了，故意試探阿宴，這悅來樓附近怕也早就有人盯著了。”

“你上傷還沒好，先養著吧，有什麼事等阿宴回來之后再說。”

這個時候再去查探，無疑是自投羅網，倒不如安靜待著，看看溫志虎他們到底想要干什麼。

屋中傳來汪茵的聲音，蘇錦沅朝著夏生道：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
“是，夫人。”

蘇錦沅轉推門進了屋中，汪茵披散著頭發半睡半醒地嘟囔：“阿沅，你干嘛去了？”

“沒什麼，你繼續睡吧。”

蘇錦沅走回榻邊，繼續翻書。

汪茵迷迷糊糊地咕噥了一句，又繼續睡了過去。

珍珠上前：“夫人，您不歇一會兒嗎？”

“不歇了，我看看其他幾家送來的貨單。”

翻著手里的東西，見那邊紅豆抱著汪茵的出去浣洗，而旁珍珠低頭替沏茶，蘇錦沅突然說道：“你這幾日神思不屬，是因為那天的事？”

珍珠手里一抖，險些將茶倒在了外面。

蘇錦沅平靜道：“你如果擔心跟著我會被牽連被老夫人們責罰，或者覺得心中膈應，我可以讓人先送你回京城，到時候你就去伺候三夫人和小公子……”

“不要。”

珍珠頓時著急，神驚慌的看著蘇錦沅急聲說道，“夫人，奴婢沒有這個意思，也不是怕被夫人連累，夫人是好人，能夠伺候您是奴婢的福氣。”

“奴婢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
臉蒼白，對上蘇錦沅眼中沉靜，才聲說道，

“奴婢只是擔心夫人。”

珍珠親眼看到過蘇錦沅待杏兒如何，也知道下向來寬厚，從未打罵過邊的下人，府中多人羨慕能跟著大夫人，而且能跟著這種主子對來說是得之不易的福氣。

只是擔心夫人和六公子要是真的，大夫人那里怎麼能容得下？

蘇錦沅見臉蒼白，眼里都掛了眼淚，有些無奈的說道：“你哭什麼，眼下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？你跟著我這麼長時間，可覺得我是那種不管不顧沖妄為的人？”

“可六公子他是啊……”珍珠喃喃。

誰不知道六公子以前就是個混世魔王，那脾氣向來執拗，做起事來也是不管不顧。

蘇錦沅被這話逗笑：“你家六公子要是聽到你這麼說他，非得氣得跟你急眼。”

拉著珍珠坐下之后，將手里的本子扔在一旁，朝著紅著眼的珍珠低聲說道，

“你家六公子已非吳下阿蒙，他年飛揚蕭家安穩時，自然能夠不管不顧，可經歷這麼多事，他早就磨去了他上鋒芒，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，也明白什麼事能做，什麼事不能做。”

“我跟他的事并非他一人所求，將來要面對什麼，我們自己心里也都清楚。”

蘇錦沅長得很好，雪紅，黑眸柳眉。

平日里很笑的這般真心，好似眼角眉梢上都染著笑意，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跟著安心下來，

“你別害怕，就算真有什麼，我也不會牽累到你。”

“我早就將你的契藏好啦，要是大夫人和老夫人真的氣，你就拿著契離開，到時候誰也教訓不了你，再讓六公子賠你個萬八千兩銀子當嫁妝。”

“你覺得可好？”

珍珠聽出了蘇錦沅話中的玩笑，噗哧笑了聲，眼淚又朝下落：“那六公子豈不是得賠慘了？”

“活該，誰讓他鬧的咱們珍珠擔心。”蘇錦沅玩笑。

珍珠對上笑盈盈的眼，原本還有些無措的心中突然就安定了下來。

手拉著蘇錦沅的手，珍珠紅著眼睛低聲道：“奴婢才不要離開夫人，奴婢還得盯著六公子，他拉著您蹚了這趟渾水，要是將來敢對您不好，奴婢就罵他。”

蘇錦沅失笑：“不怕他了？”

珍珠輕哼：“夫人都說了，您將奴婢的契藏起來了，才不怕六公子……”

蘇錦沅見放松下來，有心同自己開玩笑了，便知道算是結了心結，笑著拍了拍腦袋：“好了，去洗洗臉吧，別人瞧見你哭了鼻子。”

珍珠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聲，轉頭就朝著門外走去。

蘇錦沅靠坐在榻上，看了眼不遠床上呼吸變得格外安靜的汪茵，還有被放下來遮住了床邊，此時微微晃的鵝黃紗簾，收回目后就繼續翻看著手里的東西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