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茵豁然回頭，就對上芮麟那如同噴火的眼睛，瞬間有些心虛。

“我們……”

連忙張想要說話，可還沒來得及開口，就見著芮麟如同風一樣的從他邊錯而過，狠狠一腳就踹在蘇衡上。

芮麟不是個好子的，往日里顧忌著旁時能裝得乖巧純然，可此時發起怒來時卻是兇狠至極，那臉上像是被點了火，蹲在蘇衡前一把抓著他朝著他臉上就是一拳。

抬手還想再打，旁邊汪茵就已經回過神來，急聲道：

“芮麟，你干什麼？”

芮麟卻不理，只又是一拳掄在蘇衡臉上，將人打得悶哼出聲，連忙抓著芮麟的胳膊用力一拽急聲道：“別打了！”

“讓開！”

芮麟見居然攔著他，氣急攻心，揮手就推開汪茵繼續揮拳。

汪茵被甩開時“砰”的一下坐在地上，旁邊紅豆嚇得驚呼：“小姐！”

芮麟一愣，扭頭就見汪茵手上見了，卻是被地上沙石蹭破，他腦中怒氣頓了頓，隨即有些慌神，也顧不得蘇衡了就連忙走到汪茵旁想要扶。

“我，我不是故意的，我就是一時氣惱……”

他上前想要扶汪茵，手卻被一掌拍開。

汪茵手上蹭破的地方疼得厲害，見著芮麟就忍不住發火：“你說說你大半夜的發什麼瘋病，好端端的沖上來就跟人手，你真當跟著譚銀他們去打了兩回仗，就染了一的兵習氣。”

“見人就打，你怎麼不上天去？”

看了眼被打得厲害的蘇衡，就越發得惱了，“你讀書習字學的修養都哪兒去了，你就這麼沖上來打人，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？”

芮麟被劈頭蓋臉罵得懵了，隨即就滿是傷地看著汪茵，抿著角說道：“你為了他罵我？”

汪茵：“……我不是……”

想說不是為了蘇衡，是怕芮麟這般隨便傷人會惹了禍事，怕他打了諫院的人會攤上司，他如今才剛得功名不久，在軍中也才剛有點兒起。

要是蘇衡真想他，這一打就能打斷了他所有前程。

可還沒開口說完呢，芮麟就臉陡然冷了下來，那雙漂亮的杏眼沉沉的，像是沒了澤，只面無表的看：“所以你還惦記他？”

“我沒……”

汪茵開口就想否認，可芮麟卻本不聽說，直接沉著臉轉就走。

“芮麟！”

汪茵不知道為什麼心里一慌，了一聲沒見回頭。

想去追吧，可這邊蘇衡還癱在地上，狠狠一跺腳，罵了句“這混賬”，扭頭先走到蘇衡邊，跟紅豆一起將人扶了起來。

就見蘇衡臉上已經腫了起來，下上青紫加，邊也全是。

那邊芮麟氣沖沖地走了后，原想著汪茵會去追他，腳下故意走慢了兩步，哪想到回頭就見汪茵只顧著蘇衡那個小白臉。

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。

他心口疼得厲害，抿著時，狠狠轉離開。

而這邊汪茵哪怕瞧見芮麟走了，卻也顧不得他，只扶著蘇衡說道：“你怎麼樣，可要？紅豆，快去蕭家那頭，讓劉醫過來……”

“別。”

蘇衡按著汪茵，才一張就疼的倒吸口冷氣，忍不住悶哼出聲。

汪茵連忙扶著人走到一旁的石桌邊坐下，拿著帕子就湊到蘇衡跟前，替他著臉上的。

神焦急，眼里全是擔憂和驚慌，蘇衡莫名心中一悸，有些著的綺念還未涌出來，想要安汪茵他沒事時。

就聽汪茵急聲說道：“我不知道芮麟會過來，他不是有意的，他就是瞧著我們在一起說話誤會了。”

“芮麟他年紀還小，脾氣太沖又不懂分寸，他不是故意要傷你，你別跟他計較……”

蘇衡那滿腔被一盆冷水當頭潑下，若是剛開始看焦急以為是為了自己，可此時見里全是那“芮麟”。

聰慧如他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。

蘇衡眼神一黯，微垂著眼接過帕子著角：“我沒事，只是些皮外傷。”再抬眼時，臉上已然沒了異，“他就是芮大人那個義子芮麟？”

汪茵點點頭。

蘇衡看：“他喜歡你？”

汪茵神微僵，對著蘇衡的問話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在：“別說。”

蘇衡見狀輕笑：“是我說，還是你？那芮小將軍要不是喜歡你，他也不至于瞧見你跟我在一起，惱怒這個樣子。”

他拿著帕子著臉上，疼得“嘶”了一聲，

“咱們這麼久沒見，你這烏還是好的不靈壞的靈，我就不該來爬謝家的墻，雖然沒被萬箭穿心，可這不是差點摔破了腦袋，就是差點被人打死，也夠慘了。”

汪茵臉微白：“他不是有意的，你別跟他計較……”

見這般要強之人，卻愿意低聲下氣替芮麟說話，蘇衡心中刺痛了一下，開口時卻是取笑：“行了，你也用不著替他分說，我早就聽聞這位芮小將軍是個烈子。”

“怪我不該夜半爬墻，還被你撞見，就全當是當了這梁上君子的懲罰了，我也該回去了，要不然真被人發現我擅闖王府，到時可就慘了。”

汪茵見蘇衡不追究芮麟，臉瞬間松緩了下來：“那我送你回去？”

“可別。”

蘇衡捂著臉聲音戲謔，

“你這才跟我說說話，他都險些將我打死，你要再送我回去，他還不得掀了我家房梁。”

“你趕去瞧瞧吧，既然喜歡就別讓他生了誤會，我可經不住你們折騰。”

汪茵被他笑話的臉微紅：“我沒喜歡。”

蘇衡挑眉：“真沒？”

汪茵被他定定看著，仿佛被他目刺穿似的，臉皮子發燙時，里那些逞強的話倒是說不出來了。

蘇衡見狀失笑：“好了，你可向來都是敢敢恨的，當初說要嫁我的時候，可沒瞧著你瞻前顧后的，如今怎麼對著人家，反倒是別別扭扭了？”

“我瞧著芮麟也是喜歡極了你，否則也不會那麼氣急敗壞，你要是真喜歡他，就趕過去看看吧，別為著些不相干的人和事生了誤會。”

他就是那個不相干的人。

汪茵聽著蘇衡的話后，想起剛才芮麟離開時那滿是傷的眼神，臉忍不住就了下來，抬頭對著蘇衡哼了聲道：

“這事我比你懂，用不著你這個木頭來教我。”

心里記掛著芮麟，直接說道，

“你真沒事？”

“沒事。”

“那我可就走了啊？”

蘇衡笑：“趕走吧，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的。”

汪茵聞言瞪了他一眼：“你才婆婆媽媽的，芮麟向來下手沒輕沒重的，我這不是怕你被打出病來。”

“你要是真沒事的話，那你也趕回去吧，甭管傷到骨頭沒有都找個大夫替你瞧瞧，別臉上留了痕跡，等回頭我讓芮麟給你賠禮道歉。”

說完后像是想起什麼，叮囑道，

“對了，你出去的時候別翻墻了，這細胳膊細兒的，也不怕摔了，前門那邊賓客多，這個時辰也差不多是時候散了，你混在里面悄悄的走沒人會留意你。”

蘇衡點頭：“知道了。”

汪茵見蘇衡雖然被打了，可言笑晏晏不像是有事，而且他也答應不追究芮麟，這才放下心來，讓紅豆留下來送蘇衡出去，自己招呼了一聲，就急匆匆地轉走了。

蘇衡坐在那看著汪茵急切的背影，臉上的笑一點一點的收斂了起來，隨即那笑就了苦，得他頭腥甜，里全是鐵銹味道，而眼里更是泛酸。

哪怕早知道不可能，他卻總留有一綺念，未嫁，他未娶，也許對他還有那麼一點，他不敢去探問，卻始終留著那麼些念想。

可如今才知道，那所有的念想都是可笑極了。

早就已經不在意他們過去的那段，也早就已經忘了他，只有他還貪心癡念地死死抓著那早就不該屬于他的東西，遲遲不肯私心放手。

“蘇公子。”

紅豆見他眼里有淚閃，在旁擔心道，“可是疼得厲害？”

蘇衡垂眸快速笑道：“是疼的，那位芮小將軍的力氣可不小，牙都差點給我打掉兩顆，我得趕回去瞧瞧大夫，要不回頭毀容了，你家小姐可替芮小將軍賠不起。”

紅豆見他還有說笑的心思，猛地松了口氣：“那奴婢送您出去？您放心，奴婢帶著您，不會被人瞧見。”

蘇衡聞言笑看著：“那就麻煩你了，可別讓人瞧見我這臉，要不然回頭我可沒臉上朝了。”

紅豆輕笑了聲：“您放心，奴婢肯定不人瞧見您。”

紅豆先前就陪著汪茵和蘇錦沅來過幾次這邊王府，對于里頭的地形很是悉。

領著蘇衡朝外走時，避開前院那些賓客，偶爾遇到王府下人時，瞧見是紅豆領著人，也沒人多問。

趁著夜，蘇衡沒驚任何人就出了王府。

“你回去吧，我自己走就行。”

“那奴婢先回去了。”

紅豆起時正想將蘇衡手里的帕子要回去，覺著小姐的件兒落在“外男”手里終究是不好，可誰想沒等開口，蘇衡就直接轉走了。

紅豆張了張，想要人，冷不防門前有人出來，而也覺得芮小將軍打了蘇公子實在是心虛，這要是被人瞧見鬧了開來，鐵定別想安生，所以只能連忙閉。

蘇衡轉走后，繞了一圈，才尋到了之前停著蘇家馬車的地方。

引泉見他回來頓時欣喜：“公子，你回來……”

他上前一句話還沒說完，就瞧見蘇衡那張青青腫腫的臉，頓時驚聲道，“公子，你的臉，這是誰打的，他們大將軍王府的人還朝著你手嗎！”

蘇衡手捂了下他的，瞪了他一眼：“嚷嚷什麼，你這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你家公子被人打了？”

引泉頓時收聲。

蘇衡收回手說道：“不是謝家和蕭家的人打的。”

“那……”

“行了，別問了。”

蘇衡不太想提芮麟和汪茵的事，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和汪茵見過，既有了喜歡的人，提起那人時眼里都像綴滿了星辰，就不必再跟他有任何牽扯。

“先回去吧。”

引泉想要問什麼，可瞧見自家公子不想說話，他也不敢多問，只能扶著蘇衡上了馬車之后，就跳上車轅趕車回家。

蘇衡坐在馬車里時，了臉吃疼時，才驀然瞧見手里握著的帕子，那帕子邊角繡了個小小的茵字，顯得歪來倒去的，瞧著就像是汪茵的手筆。

他沒想到，自己居然忘記了汪茵的帕子。

哪怕明知道該將此歸還，也不該再跟汪茵有什麼牽扯，可是他遲疑了片刻，卻依舊還是將帕子折了折后，小心翼翼的放進了襟里。

角疼得厲害，牙也有些松，蘇衡手了自己下顎，疼的齒牙咧：

“這小子下手夠狠的。”

他嘶嘶吸著冷氣，一邊輕著下顎，一邊想起那芮麟剛才沖上來怒火沖天的樣子，長得是真的好看，年歲不大，可那張臉比之謝云宴還要更俊俏許多，甚至說的上是漂亮。

不過，看著卻有幾分眼，好像在哪里見過。

蘇衡想到這里忍不住微側著臉，心生疑。

那芮麟當初是被謝云宴找來，雖敲登聞鼓，又告了豫國公，可他跟芮麟卻是不曾謀面的，可剛才看到芮麟時，他眉眼間卻有些悉。

是在哪里見過呢……